大殿之內,李二揉了揉額頭,顯得頭疼不已。</br> “陛下!微臣已經再三確認,王植已經去了天策府,還和李恪有說有笑!”</br> 孔穎達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道:“之前那王家還派出胡人來參賽有辱我大唐國格,可是轉眼間吳王李恪就去跟王家親近,這是讓我大唐武人心寒啊!陛下!”</br> 這一聲“陛下”,喊得如同殺豬般悲涼,李二不由地身體顫抖。</br> 不過自家逆子這一步走的確實很臭,莫非因為最后一個名額的事情,這是故意跟自己鬧別扭?</br> “孔師,朕那逆子就算再性格乖張,也不會糊涂到跟瑯琊王氏混在一起。”</br> “陛下啊!這可不能不管啊!今日您不管李恪,說不定明日人家就給瑯琊王氏行了許多方便!何況那王氏找胡人參賽,說不定早就和突厥有所勾結了!這是謀反啊!”</br> 孔穎達一雙王八綠豆眼一轉,便說到了李二的痛點!</br> 哪個帝王都不會想讓自己的皇子有謀反的嫌疑。</br> “陛下!陛下!不好了!”</br> 傳令太監一路小跑而來,見到李二立馬跪。</br> “何事如此驚慌?”</br> “吳王...吳王殿下要告御狀!”</br> 李二驚訝不已,這個逆子到底要干什么?</br> “說!他要告誰?”</br> “回陛下,瑯琊王氏的王植!”</br> 群臣驚愕不已,尤其是孔穎達臉色更加精彩。</br> “孔二愣子,你剛才不是說李恪和瑯琊王氏勾結么?怎么轉眼間人家就來告御狀了?”程咬金幸災樂禍地看向跪在地上的孔穎達說道。</br> “孔師果然有先見之明!”秦瓊冷哼一聲,無情地嘲諷道。</br> 侯君集也幫腔道:“孔師一向喜歡胡說八道,我等早就習慣了,呵呵!”</br> 孔穎達尷尬不已,尤其是李二似乎是忘了讓他平身,這廝就一直跪在地上,老胳膊老腿這個疼啊!</br> “宣!”李二大手一揮,他要看看這個逆子到底是玩哪出!</br> “宣吳王李恪面圣!”</br> 李恪一路嚇跑輕松不已,而身后的王植則是有些看不懂。</br> 李恪那小子昨日還答應接受了三萬兩黃金,今日怎么一紙御狀將自己告上了朝堂?</br> “逆子!你為何狀告瑯琊王氏啊?”李二瞇著眼睛,看向李恪,父子兩昨日剛吵了一架不歡而散,李二顯然心情不爽。</br> “回稟父皇!兒臣之前寫了一本《西游釋厄傳》,誰知現在竟然出現了很多劣質抄本,簡直是罪大惡極!兒臣打聽出,大部分抄手就來自王植的府邸!”</br> 李恪話音剛落,才看到跪在他旁邊的孔穎達,調侃道:“孔二愣子,你今天犯事兒了?是不是已經跪麻了?”</br> 群臣極力憋笑,那孔穎達好歹是圣人之后,竟然被李恪如此調侃。</br> “李恪!此乃至圣先師,連父皇都要尊稱一句孔師,怎由得你胡說八道!”</br> 李承乾見老實受辱,當即出言訓斥,隨后拱手行禮道:“懇請父皇讓孔師免禮!”</br> “咳咳!孔穎達啊,朕剛才忘了這茬了,平身吧!”</br> 李二有些尷尬,抬了抬手,示意孔穎達可以起來了,誰知后者卻一直跪在原地不動。</br> “陛下...老臣...腿麻了...”</br> “哈哈哈哈!”李恪放聲大笑,隨后上前將孔穎達攙起,低聲說道:“閑來無事,可別當那長舌婦,小心下次跪成老寒腿!”</br> “李恪小兒...你!”</br> 孔穎達話音未落,李恪突然松手,這廝再次跪倒在地。</br> 好在其門生眾多,才將其攙扶起來。</br> “李恪!”李承乾惡狠狠地說道:“按照我大唐律令,沒有哪一條說過,別人抄書就要治罪!你這是污蔑!試想儒家經典,若是別人抄錄都有罪,士子們豈不是無書可讀?”</br> “太子殿下,說得好啊!”孔穎達在王珪和虞世南的攙扶下勉強站起來,也不忘了給自家弟子點贊。</br> 李恪對李承乾的話直接選擇了無視,笑著說道:“父皇,這正是兒臣今日過來的原因!一本書是我辛苦寫成,卻被別人拿來賣錢,你說這公平么?兒臣懇請父皇設立《版權保護法》!若是抄書陋習不改,這些個寫書人的權益等不到保護,以后誰還會耗盡心思寫書?”</br> 李二皺著眉頭說道:“可古往今來,都沒有這項律法...”</br> “父皇乃是千古一帝,當然要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醫者律》自從推行后,從醫者人數眾多,天下醫者無不對父皇感恩戴德!現在輪到一些個寫書人了。”</br> 李恪深深作揖,說道:“《西游釋厄傳》我本意并非要賺錢,而是要給長安城的百姓,一個娛樂消遣的方式而已,誰知王植卻令人大肆抄書,獲取金錢!這簡直是對我李恪高尚品格的侮辱!”</br> 高尚品格?</br> 這四個字你李恪也配擁有?</br> 群臣對李恪的話簡直是半信半疑,李二面色尷尬地說道:“你若是這么說,還有幾分道理!那朕問你,這《版權保護法》應當如何辦啊?”</br> “每一本書,每一項發明,都應該受到保護!比如王植抄我的書賣錢,就該給我版權稅,抄一本書五兩銀子!”</br> “你這是明搶!”王植恨得牙癢癢,正要反駁。</br> 誰知李恪低聲說道:“王兄趕快認罰,這樣朝堂上就不會懷疑你我有關系了!”</br> 原來如此!王植恍然大悟,原來是他去天策府的事情露餡了,吳王殿下才會出此下策!</br> “王植?你可有話說?若是無話,朕可要重罰你了!”</br> 瑯琊王氏雖然財大氣粗,但李二可不信王植會坐以待斃。</br> “沒話說!吳王殿下說得對!我王家認罰!陛下,《版權保護法》好啊!我舉雙手贊成!”</br> 王植此言一出,群臣驚愕,莫非這廝是個傻瓜不成?</br> 李恪明顯是在坑你的錢啊,竟然還心甘情愿被坑?</br> 李承乾恨鐵不成鋼地說道:“王植!你若是有什么冤屈,可以直接說出來,不必害怕李恪!”</br> “沒有!一點沒有!就是我王植做錯了,侵害了吳王殿下的權益!”</br> 王植心中暗道:“吳王殿下用心良苦,我可不能辜負!”</br> “王兄,干得好!日后你我一定要多加親近!”</br> “殿下客氣,那是必然!”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