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玄拿著圣火令稍加打量,還沒等多看兩眼,就見著一只纖手伸了過來。
他抬起頭一看,正是淚痕未干的小昭。
陳玄輕飄飄的反問一句。
“干嘛?”
“這東西,你不是給我了嗎?”
“我看一眼不行?”
說話間,陳玄隨手將圣火令一揮。
這動作看似平平無奇,但那揮刃的勁道卻讓小昭臉色微微一變。
“不可能!你怎么會使這圣火令上的武功?難道你看得懂波斯文?!”
“波斯文?原本那令尺之上的文字是波斯文?”黃蓉在一旁聽了個大概。
只不過轉念一想,她也不由得詫異的看向陳玄,心道他究竟是何等人物,非但武功蓋世,竟然還精通外邦文字。
面對二人驚詫崇拜的目光,陳玄倒沒時間嘚瑟,只是隨手將那圣火令扔給小昭,說道。
“我勸你們還是趕緊找出口要緊,要是實在出不去,你倆兒有的是時間陪著我。”
經他這么一提醒,黃蓉和小昭異口同聲的冷哼一聲,各自轉身搜尋起離開的辦法。
可惜這里畢竟是深山密道,開啟石門的機關已經被破壞,根本就沒有別的路可走。
二女四下查看了一番卻也只是徒勞。
陳玄也在大殿之中查看了一圈,甚至把那陽頂天的骸骨都給扔一邊,把那石椅都檢查了一番,可惜還是沒找到密道機關。
如此一來,好像真的就被困死在這里了。
三人轉了一圈,最后在大殿中對視一眼。
陳玄問道。
“怎么樣?有沒有什么線索?”
黃蓉臉色黯淡的搖了搖頭。
小昭嘆了一口氣,道。
“我早就說過了這密室只有一條路可以出去,如果打不開那石門機關,我們都得死在這里。”
此言一出,黃蓉頓時臉色黯淡了下來。
一旁的陳玄注意到黃蓉的臉色,看著小昭玩笑道。
“你找不到出口還挺能耐是不是?你看我現在就把你給辦了。”
“你來啊!反正都出不去,莫非我還怕你不成?”
小昭一時急了眼,氣勢洶洶的就走了過來。
這下反倒是把陳玄給整不會了。
二人鬧了兩句,黃蓉便皺眉道。
“別吵了!我們還有機會。”
說話間,她轉頭看向陳玄。
“姓陳的,你的內傷好些了沒有?”
陳玄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搖了搖頭。
“還得歇一會兒,那石門里有石梁撬鎖,遠比之前的石球來得復雜,稍有不慎甚至會使得整座密道都坍塌損毀。”
聽聞此言,二女一時也心事重重,沒有再說些什么。
現在看這架勢,只能慢慢的等。
三人之中,陳玄是最不想死的一個。
好不容易這一輩子走大運,他可不想死在這里。
所以他就地盤坐運氣,運轉九陽神功輔助恢復身體的傷勢。
小昭閑著也沒事,便是整理起了那些圣火令和明教前代教主陽頂天的遺物。
黃蓉見她擺弄著那些東西,好奇的湊過去看了兩眼。
“這都是些什么東西?”
“這是我們明教的圣物,名為圣火令,見此令如見教主。至于這些都是前代教主陽頂天的遺物。”
小昭說話間,順手扯出那張羊皮信紙研究了一番。
“剛才我進入這密道的時候遇見了那個假和尚,他得意忘形之下說出了他原來就是害死教主的兇手。”
“你是說那個成昆?”
“不錯,他是個假和尚,當年此人和楊教主的夫人珠胎暗結,最后二人竟聯手暗害了陽教主,以至于明教數十年來群龍無首,偌大的明教自此分崩離析。”
小昭一邊打量著那羊皮紙,一邊說道。
“依我看來都是陽夫人不好。她若是心中一直有著成昆這個人,原不該嫁陽教主,既已嫁了陽教主,便不該再和成昆私會。”
黃蓉聽到這里,不自覺的瞄了陳玄一眼,不知怎么的,心里莫名的有些心虛。
小昭見她眼神飄忽,好奇道。
“黃女俠,你心虛什么?”
“我哪兒心虛了?”
“你的眼神明明在躲閃啊。”
這話一出,黃蓉更覺窘迫。
陳玄雖是在打坐,但也時刻留意著四周的動靜。
此時聽到兩人的議論,微微一睜眼就看到黃蓉正看著他。
要真說起來,陳玄這撬墻腳的損事,實在是辦得不地道。
不過陳玄非但不心虛,反而覺得美滋滋。
行此偌大江湖,自然是怎么逍遙隨心怎么來。
他既然武功蓋世就應該享受榮華富貴,就應該攬獲天下群芳。
如果非得講什么仁義道德,那他還闖蕩什么江湖,干脆回家種地還來得輕松。
想到這里,陳玄雙手下壓,輕吐出一口濁氣,徑直起身走到小昭面前,道。
“瞧你這小嘴兒還挺會說的。”
“哼!”小昭冷哼一聲,沒搭理他。
陳玄轉頭看向黃蓉。
二人四目相對間,黃蓉下意識的錯開了和他對視的目光。
一看這架勢,陳玄也知道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便漠然道。
“我恢復得差不多了,準備走吧。”
“真的?”
黃蓉說是想起了郭靖,眼下就想著趕緊逃出去,但看著陳玄胳膊上的瘀青還是禁不住皺起眉頭。
這種瘀青造成的損傷,可大可小。
輕則肌肉勞損,休養數日便可恢復。
重則血脈郁積,影響內府臟器,甚至會有性命之憂。
“我看你還是歇歇吧,那石門也不是一時半刻就能破開的,到時候別只打破一個角,出又出不去,最后引得這地窟崩塌反倒麻煩。”
“這倒也是。”
陳玄點了點頭。
他認真的時候,發束高冠,頗有幾分俊朗英氣,尤其是他修煉了多種絕世武學,渾身筋骨經過易經洗髓更是臻近完美。
此刻他就站在黃蓉面前,哪怕沒做些什么,身上也好似有一股熱氣微微散發出來。
黃蓉轉過臉去,說是不在意,但又不免瞄了他一眼。
陳玄見狀上前一步,剛想玩笑一句卻又惹得黃蓉瞪了他一眼。
看這架勢,陳玄便知道討不得好,干脆回頭去找小昭。
小昭還在研究著圣火令上的武學秘籍,陳玄冷不防的就抱住她,玩笑道。
“來,叫我一聲相公聽聽。”
“你這人怎就這般沒皮沒臉!”
小昭氣急羞惱不已,偏偏陳玄卻戲謔一笑道。
“好丫頭,你不認賬了是不是?剛才我可說過的,你若拿了這圣火令,可就得叫我一聲好相公。”
“無恥!”
小昭恨恨的罵了一句,陳玄卻探手將她手中的圣火令直接搶了回去。
她本就被陳玄點了肩膀上的秉風、曲垣兩處穴位,現在根本沒法運轉內力,自然是搶不過他。
情急之下,一回頭便照著他的手上,張嘴就要咬一口。
陳玄吃疼卻也不松手,只道。
“咬,繼續咬!你今日咬我一口,以后我讓你百倍償還!”
小昭一聽這話,唯恐他日后報復,只能慢慢的松了口,眼睜睜的看著他把圣火令給搶走了。
“趕緊的,快叫我一聲相公。”
陳玄這百般捉弄,直把她氣得眼眶微紅,差點沒嚎啕大哭起來。
兩人這邊鬧得歡,黃蓉卻看不下去。
她本來就不是能容人的性格。
哪怕她現在和陳玄沒什么關系,她也見不得陳玄和別的女子調笑。
只不過現在困在這地窟之中,實在是沒什么地方可去,她只能四下轉轉。
這地窟大殿十分寬敞,周圍也沒有擺件,唯獨墻壁上描繪著一些類似于敦煌飛天的神佛畫像。
看起來顏色艷麗,形態極美,倒也值得駐足觀賞一番。
她順著這些壁畫看去,最后仰頭發現這地窟的穹頂上竟然也有神佛畫像。
剛開始她還只是看個新鮮,但細看之下,她竟似看出了一些門道。
“奇怪……這壁畫的方位為何隱隱暗藏奇門八卦、陰陽五行之術?難不成這其中另有玄機?”
這要是換作一般的武林中人,只怕還認不得這些學問。
但東邪黃藥師本就是琴棋書畫,各種雜學都極為精通,桃花島上便有一處融合了奇門八卦的桃花林。
黃蓉作為黃藥師的女兒,自然也會這奇門八卦、陰陽五行之術。
她暗暗在心下推演了一番,突然心中一動,驚喜道。
“姓陳的!你快來看!”
她邊說邊激動的轉身看向陳玄,沒想到這一眼看去正好見著陳玄抱著小昭一臉膩歪的樣子。
這要不是她還在場,怕是陳玄褲子都脫了。
“狗畜生!當真是不知羞!”
黃蓉頓時氣急,走過去便要收拾他。
陳玄一聽這動靜,抬頭一看正好見著黃蓉氣勢洶洶的走過來,急忙松開小昭,故作正色道。
“怎么了?”
“你還在跟我裝模作樣!”
黃蓉恨恨的瞪了他一眼,順帶著也瞥了小昭一眼,完全就是一副正宮太太的架勢。
小昭本就是初入江湖,遇上陳玄這么個武功高強的混球,本就心里委屈。
沒想到現在還要忍受黃蓉的白眼,更是委屈得不行。
陳玄也生怕黃蓉氣糊涂了,真和小昭打起來,當即便故作嚴肅的問道。
“黃女俠,你是不是發現了什么線索?”
“哼!”
黃蓉冷哼一聲。
“狗畜生,若不是我們都被困于此地,我非得要你好看!”
陳玄心下暗暗挑眉,索性黃蓉沒有繼續鬧脾氣,伸手指了指地窟的穹頂。
“你仔細看這穹頂之上的壁畫。”
“壁畫?”
陳玄聞言,抬頭一看,一眼就瞧見一個身披霓裳羽衣的飛天仙子,下意識的贊嘆道。
“好漂亮的仙女。”
黃蓉一聽這話,真想走過去踹他一腳。
不想一旁的小昭仰頭一看卻脫口而出道。
“卦引乾元,呈南向北,吉藏兇,兇藏吉。”
此話一出,黃蓉不由得回頭看了小昭一眼,皺眉道。
“你竟知這奇門八卦的推演術法?”
小昭知道自己說漏嘴,急忙低頭不說話。
黃蓉正想上前逼問,陳玄卻插了一嘴道。
“什么奇門八卦?難不成這穹頂之中藏著出口?”
“不是出口,只是五行方位指引罷了。”
黃蓉看了小昭一眼,卻也沒有多問,只是回頭簡單的和陳玄講解了幾句。
那些玄乎其玄的推演口訣,陳玄也聽不懂,便直接問道。
“那這推演結果到底是什么?”
“正如這位小昭姑娘所言,吉中藏兇,兇中藏吉,是以乾坤混元,有始有終。”
“能再直白一點嗎?我聽不太懂。”
“哼!你這狗一般東西,少花點兒心思在女人身上,怕也不至于像如今這樣蠢笨。”
黃蓉陰陽怪氣的嘲諷一句,陳玄先是一愣,隨后也不愿吃虧,只道。
“郭靖不懂這些的時候,不見你罵他半句,現在我問兩句,你就不耐煩了?”
一聽他提起郭靖,黃蓉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不過也沒心思繞圈子,直截了當的指了指那石椅道。
“根據卦象的指示,那石椅應該另有乾坤,說不定那里就是出口所在。你趕緊去把那石椅挪開。”
“再歇會兒吧,我手傷還沒好。”
“你歇個屁!”黃蓉恨恨道,“剛才摟著這丫頭的時候,你不說你手傷沒好?”
陳玄撇了撇嘴,一時還真不好解釋,只能剛走到了石椅之前,四下打量了一眼。
剛才他其實已經檢查過了,這石椅本身沒有什么問題,通體石制,沒有什么空洞。
如果這里真的是出口,那只有兩個可能。
要不就是這石椅之下藏有密道,要不就是對應的穹頂之上藏有出口。
現在他先試試毀掉這石椅,看看地下有沒有密道。
說做便做。
陳玄雙手運掌,猛的深吸一口氣,雙掌齊出,只聽著“嘭”的一聲炸響!
內勁激蕩之間,掀起一陣勁風揚塵。
剛勁掌擊之下,那石椅應聲就裂開了一條縫隙。
只不過看到這縫隙的一瞬間,陳玄的臉色就微微一變。
“花崗巖?!”
“什么?!”黃蓉聞言一驚。
“這座椅是用花崗巖制成,看這架勢,怕不下幾萬斤重。”
陳玄面色凝重的打量了這座椅一番,心情越發沉重起來。
之前在密道之中,他能擊碎石球,其實也有那石球自身的對沖過來,放大了掌力的緣故。
現在這明顯大上好幾個噸位的石椅擺在眼前,他又受傷未愈,只怕還真搞不定。
就在這時,小昭突然從兜里掏出那卷羊皮。
“要不試試這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