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龍吃完丹藥,還用大舌頭將溫枯的手心手背都舔了個遍。</br> “本寶寶最愛小棲棲了!”</br> 嗯,好大一只寶寶哦!</br> 黑龍吧唧著嘴,回味著方才那顆黑丹的味道,“小棲棲的煉丹術還是出神入化!”</br> 這顆丹藥,溫枯用了五年的時間才煉成,絕殺五年間的收入,也全砸在這一顆丹藥上了。</br> 黑龍吃完丹藥后,七寸處的傷口恢復了一分,新長出的肉將符文鎖鏈往外擠了一些。</br> 看起來它更加精神了。</br> 溫枯望著跟前的大黑龍,素來冰冷的眼底終于是有了一絲絲柔光。</br> 墨韻,她的本命契約獸之一。</br> 曾讓世人聞風喪膽的惡魔龍王,在她被縛于極寒幽冥時,以一己之力滅了天宮數萬兵將。</br> 最終卻是不敵夜寒,落得個凄慘的下場。</br> 溫枯一直都以為墨韻已經死了,直到十年前,她誤入魅嶺山深處,遇見了被符文鎖鏈束縛的它。</br> 那時,重生的她只有八歲。</br> 再次相遇,是她將沉睡的墨韻喚醒的。</br> “當年本王戰敗,被縛于業火地獄,后來跑出來了,見此地煞氣深重,就在此修養,沒想到這一睡就過去了一千年。”</br> “嚶嚶嚶,小棲棲,你怎么變成這幅模樣了!”</br> 十年前,再次見到溫枯的墨韻,足足哭了一個時辰。</br> 那個時候溫枯就在想,她終歸還是有那么一點幸運的,至少墨韻還活著,還與她相遇了。</br> ……</br> 見溫枯失神,大黑龍干脆將她整只手都含在嘴里嘬,“還是小棲棲最好吃的了!”</br> 溫枯回過神來,將手拔了出來,整只手都在滴著他的口水,她蹙了蹙眉,一巴掌拍在他的大鼻子上,“我現在力量還不夠,無法解開你的符文鎖鏈,你還需待在這里,等下一個五年之約。”</br> 黑龍頓時又委屈又憤怒,用大鼻孔噴著氣,“若不是那對奸夫,你我也不會落到這個地步!”</br> “等本王恢復往日雄風,必殺上天宮,將他二人撕成碎片!”</br> 他一邊說一邊磨著龍爪,地面頓時一陣晃動。</br> 魅嶺山外,各大勢力的修士們臉色頓時一陣慘白。</br> “不好,山里面有東西發怒了!”</br> 修士們急忙找安全的地方先躲起來,個個如驚弓之鳥,深怕一不注意就交代在這里。</br> 溫仙月也在其列,她一身紅裙似火,容貌迤邐美艷,在一眾女修士里是最耀眼的。</br> 她的身旁圍了不少男修,都是主動加入溫仙月的隊伍的。</br> “仙月小姐,請您一定要跟在我們身后,若然在這山里出了什么事,我等一定會盡全力護您安全的。”</br> “是啊,仙月小姐這般天仙似的人,若是受了半點傷,都是我等天大的罪過!”</br> 溫仙月站在高樹之上,理都懶得理他們。</br> 她出發前就給金鼎宮傳消息了,估摸著今天夜晚之前,少宮主薄琮就會過來的。</br> 她垂著眼看著樹下,只見野獸成群從林間往外跑,本就晃動的地面被震的轟轟做響,塵土飛揚很是嗆人。</br> 她不禁望向山脈深處,黑幽幽一片根本瞧不清。</br> 那里到底有什么,是所有人都極好奇的。</br> 溫仙月也不例外。</br> 這魅嶺山,越是靠近山脈中心,奇珍異獸也越多。</br> 整個中原大陸就沒人不想進去一探究竟。</br> 那處神秘地帶無疑是讓人向往的。</br> 待她金丹結成,必是要想辦法進去看看的。</br> ……</br> 山洞之中,溫枯被晃的頭暈。</br> “你別那么激動。”她的手還在墨韻的鼻子上,“外面來了很多修士,你再動幾下,能把這山震塌了。”</br> 墨韻在這里沉睡了千年的時光,幾乎將整個魅嶺山的煞氣都吸到了這里,它一有異動,整座魅嶺山都會跟著大震。</br> 墨韻吸了吸氣,用龍須觸了觸她的臉,“本王最心疼的還是你,高高在上的紅蓮邪君,被那些賤人折磨至此,連未出世的小邪君……”</br> 說到這里,墨韻閉了嘴,他分明瞧見溫枯的臉色很難看了。</br> 那個未能平安出世的孩子,是溫枯心底永遠的痛。</br> 如針一樣扎在心底,日夜煎熬,鮮血淋漓。</br> 墨韻很想化作人形抱抱她,可他現在無法化人形。</br> 只能用龍須搭在她的肩膀上,輕輕的拍了拍,“小棲棲,答應我,這輩子再也不要喜歡任何人了。”</br> “歡喜最是害人!”</br> “待我們再度強大,必是要報這血海深仇的!”</br> “還有白離,本王不能讓她九泉之下不得瞑目!”</br> 白離……</br> 溫枯的心又沉了幾分。</br> “最近這里煞氣比之前淡了許多,結界有所松動,獸獸們活躍多了,來魅嶺山的龜孫子修士越來越多了。”墨韻自己岔開了話題,“本王也好多年沒吃過人肉了,等他們都死翹翹了,本王一口一個吃的香!”</br> 溫枯,“皮糙肉厚的估計不香。”</br> 墨韻瞬間變臉,“嚶嚶嚶,本寶寶就要吃嘛!”</br> 溫枯覺得他再自稱一句本寶寶,她能給他頭蓋骨敲碎!</br> “小棲棲你變了,你都沒有小藍愛我了!”墨韻使勁兒撒嬌。</br> 他在這兒平時也閑的無聊,便養了一只寵物。</br> 對,就是那只藍玄翎。</br> 這魅嶺山的獸獸,就數小藍長的最好看。</br> 墨韻是個看顏的,當年第一次見就直接把藍玄翎抓回來了。</br> 平日里小藍偶爾會去外面幫他摘點靈草仙芝什么的,最近他傷口老是發癢,便叫小藍出去采藥的次數更多了些。</br> “說起來,它這次都出去三天了,怎么還沒回來?”</br> “這家伙不會是被那些修士抓去燉湯了吧?啊!本王可憐的小藍!”</br> “啊!本王要殺了他們,為我的小藍報仇雪恨!”</br> 溫枯瞧著他多半是在這里待久了,腦子出毛病了。</br> 符文鎖鏈束縛著他,墨韻無法離開這處山洞,閑的慌。</br> “你現在要是閉嘴的話,我還能出去找找。”溫枯揉了揉太陽穴,腦仁疼。</br> 幫自己的寵物找寵物,她突然覺得自己挺沒尊嚴的。</br> 罷了……墨韻還活著,她就已經很滿足了。</br> 墨韻歡喜的又開水嘬她的手,“嚶嚶嚶,本王最愛小棲棲了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