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此,那女子像是聽見了什么大笑話似的,她冷冷的瞥著溫枯,“我的主人?”</br> “你一個邪修也配知道我主人的身份?呵”</br> 溫枯懶得廢話,一把紅蓮業火直接燒了出去。</br> “轟!”</br> 那火憑空而起,蹭的一下就竄入數丈高空,化作一條暗色火龍,直沖那女子而去。</br> 大約她也沒想到,那個邪修脾氣這么暴躁的,一言不合便動起手來。</br> 她握著拳,掌心光芒一閃,竟見得凝出一柄金紅色的大弓來。</br> 女子瞬間就將那弓拉滿,咻的一下射出一支冷箭來。</br> 箭破蒼穹,撕裂虛空,硬是往溫枯的火龍中穿了進去。</br> 箭出,在觸碰上火龍之前,竟也冒出一串暗色火焰。</br> 在兩相撞擊上時,竟又是扯出刺耳的聲鳴來。</br> “砰!”</br> 巨大的火團爆發出去,像是一朵遮天蔽月的蘑菇云。</br> 其中熱浪更是席卷而出,好似將周圍的一切都要灼燒殆盡。</br> “紅蓮業火,你以為就你會嗎?”待那蘑菇云淡了些時,女子才冷笑一聲。</br> 她手握大弓,繼續嘲諷溫枯,“沒見過世面的東西。”</br> 三十三重天,還不至于將這樣一個低賤之輩放在眼里呵。</br> 溫枯則看著逐漸消散在夜空的蘑菇云,一瞬間她腦子里閃過無數疑惑。</br> 方才與她的火龍相撞的……的確是紅蓮業火。</br> 前世到今生,溫枯都還是第一次見除她之外,有人會施展紅蓮業火的。</br> 畢竟,這是她的獨門絕學,當初便是收夜寒為徒,也未將紅蓮業火傳授與他的。</br> 那女子?</br> 溫枯凝著眸,全然不在乎她說了些什么。</br> 她正要再度動手,卻見扶淵直接飛了上去。</br> 這一次,他的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劍,人剛一落在蜥蜴兇獸身旁,寒劍便直朝著女子的喉嚨刺了過去。</br> 速度之快,甚至讓那人根本沒有反應時間。</br> 長劍抵住她的喉嚨,往里刺進三分,再橫掃而過,幾乎是她大半個脖頸都斬斷了。</br> 扶淵沒有半句廢話,羞辱溫枯的人,不會有一個活著出去的。</br> 女子悶哼一聲,手中大弓反手一擊,鐺的一聲撞在了寒劍上。</br> 隨后,她身子往后一躍,與扶淵扯開了安全距離。</br> 另一只手則是捂住了脖頸,那里并未流血,只是被斬的厲害,腦袋都差點要掉下去了。</br> 她又氣又惱,卻又不是扶淵的對手。</br> 這幅身體,她珍愛極了,平日里半點損毀都不可有的,現在卻是差點被剁了。</br> 她咬了咬牙,狠狠盯了扶淵一眼,卻并未再打算與他纏耗。</br> 又震了那青銅鈴鐺。</br> 片刻間,就見得那只蝴蝶兇獸飛了過來,將她接到了背上。</br> 鈴鐺又是一震,那大蝴蝶便帶著她直往夜空里飛去。</br> 其它三獸見此,也紛紛跟著追了上去。</br> “我阿棲,遲早是會報今日之仇的!”</br> 離去時,她還落下一句狠話。</br> 話音落,就見得夜空里像是破開了一個大窟窿,將女子與四荒兇獸一起吞了進去。</br> 一瞬間,整片大荒兇境都安靜了下來。</br> 因著那四荒兇獸離開,這片土地之上的兇氣和死氣竟是以極快的速度淡了下去。</br> 溫枯手心發疼,被震裂的虎口還在淌血。</br> 她卻是望著夜空里那已經閉合上的大窟窿,念出了那個女子的名字,“阿棲……”</br> 扶淵回來的時候,她都還在繼續朝那個方向看。</br> “她不是人。”</br> 扶淵沉冷的聲音將溫枯拉了回來。</br> 她看了他一眼,目光又落在扶淵的寒劍上。</br> 鋒利的劍刃上,一滴血都未沾。</br> 溫枯,“能駕馭四荒兇獸,又一口一個三十三重天,還會我的紅蓮業火,名為阿棲……”</br> 扶淵,“這世上名字相似之人甚多,不必在意。”</br> 溫枯又看了他一眼,“這世上,沒有那么多巧事的。”</br> 她看進扶淵的眸眼,心頭一時間閃過許多設想。</br> 三十三重天,從來都不止有那圣尊一人的。</br> 跟前的他,當真只是神殿大殿下嗎?</br> “扶淵,你當真與那圣尊無關嗎?”溫枯不是個藏著掖著之人,有什么當場就問了。</br> 扶淵握著她的手,搖搖頭,“無關。”</br> 從他有記憶來,便沒半點關于三十三重天的事。</br> 聽此,溫枯又道,“三十三重天卻有人惦記你。”</br> 扶淵看著她另一只還在流血的手,心頭并不關心那所謂的三十三重天。</br> 他說,“我們回家吧。”</br> 他就是見不得她受傷,見不得她流血,這世間所有的一切加起來都沒有她一根頭發絲重要。</br> 三十三重天既是有人盯上他了……那便打過去。</br> 溫枯輕蹙著眉,她懷里還有一只昏死過去的小狐貍,扶瑜的殘魂也在儲靈戒中受到了波及,還有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言焰。</br> 此地……的確是不宜久留。</br> ……</br> 夜風寒涼,天際落著雨。</br> 豆大的雨點滴滴答答的打在了大片大片的蓮葉上。</br> 阿棲回去的時候,見得那人正立在雨中,他披散著長發,一身銀衣如畫。</br> 渾身縈繞的光芒,將雨全數擋在了外面。</br> “主人。”阿棲跌跌撞撞的跑了過去,跪倒在了他跟前。</br> 半晌,那人才轉過身來。</br> 他垂著長長的睫毛,看著雨中的女子。</br> 黑斗篷落下,露出那張絕美的臉。</br> 卻慘白到沒有絲毫顏色。</br> 脖子上的傷口,駭人極了。</br> “阿棲,我說過,你的身體很珍貴,不可損毀。”</br> 他開了口,聲音像是在冰水里浸過。</br> 阿棲抬頭仰望著他,“可是主人,我遇見那個扶淵了……”</br> 她一手捂著傷口,一手將青銅鈴遞給他,“那個扶淵,好像將一切都忘記了。”</br> 那人接過她手中的鈴鐺,看了良久,最后才蹲下身去。</br> 他修長如玉的手落在她的傷口上,一絲絲力量浸了進去,化作片片金色蓮瓣,沒過多久,便將她的傷口修復了。</br> 阿棲這才長舒一口氣,她一把就抱住了那人的胳膊,將腦袋蹭進了他的懷里,“主人,您不知道,他好兇啊,動不動就要打要殺的,還好有主人的力量護著阿棲,否則,我可能都回不來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