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扶淵也趕了過來。</br> 他卻隱身在黑暗之中,并未現(xiàn)身。</br> 溫枯對夜寒說的話,他全都聽見了,聽的清楚的很。</br> 那些話,落在他的耳朵里,簡直比抹了蜂蜜還要甜。</br> 他一直都以為,枯枯的心里,始終會有夜寒的一席之地,哪怕是恨,也是獨一無二的。</br> 可現(xiàn)在見來……那狗東西在枯枯的眼里和心里,哪里比的上他半分?</br> 之前未宰了夜寒,也是因著扶淵覺得不能讓這個人就這般輕易死了……那對不起枯枯曾受的萬般折磨。</br> 現(xiàn)在,枯枯親自出手,倒也好。</br> 他只需在暗中護著便好。</br> 稍遠一些的地方,訛獸還在暗戳戳的跟著呢。</br> 它可是隨時都在暗中觀察扶淵的,這樣的機會自然也沒放過了。</br> 嘖嘖嘖……不過就是來盯個梢而已,還要被秀滿臉的恩愛哦。</br> 瞧瞧……那老男人笑的一臉甜蜜的樣子,真是誰看了都頭皮發(fā)麻!</br> ……</br> 溫枯這幾句話,震的夜寒愣是半句話都說不出來。</br> 他瞪大眼,看著女人絕美的容顏,好半天才終是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所以……新婚夜你與一個狗男人翻云覆雨,一切你都是清清楚楚的?”</br> 想當年,他還以為鳳云棲是無辜的,所以特意將此事隱瞞下來。</br> 卻不料,到頭來這賤婦卻是什么都知曉,甚至還頗為驕傲啊!</br> 夜寒心口起起伏伏,氣的他又連連吐了好幾口黑血出來。</br> “狗男人?誰是狗,你心里還沒點數(shù)么?”溫枯冷笑著,依舊是那副居高臨下的模樣,“還是說,長了狗腦子的東西,就算擁有了七竅玲瓏心,也蠢的無可救藥?”</br> “鳳云棲!”夜寒一口老血真的是直往腦門兒上沖,“就連七竅玲瓏心也是你設(shè)計的么?”</br> 他終于是反應(yīng)過來了……難怪,自打換了這顆心以來,他的修為就一直停滯不前,偶爾還會心口絞痛,現(xiàn)在又猛地吐毒血,備受折磨。</br> 原來這一切,竟都是這毒婦設(shè)計她的!</br> 溫枯輕飄飄的從虛空中落了下來,走到他跟前,一腳便踹在了夜寒的臉上,“哦,我還得告訴你,你換上的那顆心……還是我家兔子拉屎拉出來的。”</br> 話落,她便掏出了那顆真正的七竅玲瓏心……雖說已經(jīng)只剩了一半。</br> 七竅心的光芒在黑風之中尤為的刺眼。</br> 刺的夜寒渾身血液發(fā)冷。</br> 這個女人……當真是狠毒到無可救藥!</br> 一時間,他反胃極了。</br> 黑暗中的訛獸,“……”</br> 好吧,看見她說的我家兔子的份兒上,原諒她了!</br> “鳳云棲,你這是想趁我病要我命了?”夜寒還坐在原處,他努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br> 扶淵的強大,是他最大的失算,否則今日他也不會如此輕易的落在鳳云棲這個毒婦手中,任她蹂躪羞辱。</br> 鳳云棲是個什么性子……他本也是最了解不過的。</br> 溫枯,“是啊。”</br> 不然她追過來干什么?跟這狗東西喝茶聊天嗎?</br> 不費什么功夫就能干掉的渣滓,多好的機會?</br> 腳下的力度加大了幾分,幾乎是要將夜寒那張臉踩碎。</br> “說起來,也得多虧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如今我兒子回來了,心上人也強的離譜,還能順帶著虐死你,想想啊,這還挺開心的。”</br> 她說這話的時候,訛獸仔細的看了看扶淵,娘耶!那張美麗無比的臉上,簡直就差把媳婦兒夸我,我超開心的刻在臉上了。</br> 聽聽呀,心上人!</br> 這么久以來,訛獸可從沒聽過溫枯對扶淵說過這樣的話呢!</br> 這分明就是在變相表白吧?</br> 這空氣里飄的哪里是什么血腥味哦,分明就是酸臭。</br> 愛情的酸臭啊!</br> 好半天后,訛獸才后知后覺的咀嚼起了夜寒口中鳳云棲那三個字。</br> 我艸?那不正是圣尊當年暗戀的小姑娘嗎?</br> 她……竟真是那小姑娘啊!</br> 難怪……這老謀深算的東西,打死也不承認自己的身份,嘖,瞧來,是要在人家小姑娘身邊賴一輩子咯!</br> ……</br> 而溫枯的心情的確是挺好的。</br> 若然說剛重生那會兒,她是帶著滔天的恨意而來。</br> 此時,真將夜寒踩在腳下的時候,那股子恨意都好似融進了這黑暗之中一樣。</br> 不是不恨,也不是原諒。</br> 只是她……放過了自己。</br> 溫枯更珍惜的,是她現(xiàn)在所擁有的。</br> 而放過歸放過……這仇自然還是要報的。</br> 當年所受的痛苦,總不能就白受了?</br> 她那一身殺氣,毫不遮掩。</br> 夜寒很清楚,他現(xiàn)在難逃一劫。</br> 他眉頭緊蹙,一張臉已經(jīng)被踹的變了形,目光卻仍落在溫枯身上,他惱怒了,“鳳云棲,當年是你負我在先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br> 夜寒的低聲嘶吼,換來的是溫枯一刀扎心。</br> 鋒利的匕首刺進他的胸膛里,順著心口一直到腹部,又狠又快。</br> 她一邊劃一邊冷笑,“那個大雪紛飛的夜里,我撿了一只身受重傷的小狼,帶回去悉心照顧,仔細喂養(yǎng),待他化作人形時,又收他為徒,傾囊相授自身絕學。”</br> “自問,那一千年的時光里,我沒欠那小狼任何東西。”</br> “這一顆真心啊,本想與他白頭偕老,如那世間夫妻一樣攜手一生,卻不料到最后卻換得自己腹中子被生剖,剜心食肉,而我自身被剝皮抽筋,關(guān)在暗無天地的極寒幽冥,折磨千年歲月。”</br> “而那白眼狼,卻與她人成親生子。”</br> 話落,溫枯的匕首停了停,從他丹田的地方再狠狠扎進去,“夜寒,你管這叫我負你么?”</br> 一時間,夜寒疼的面目扭曲,滿額頭都是豆大的汗珠。</br> 往日種種歷歷在目,他也忘不掉的。</br> 他咬著牙,狠狠道,“這一切若非因你和那奸夫勾搭,背叛于我,本不會發(fā)生!”</br> 溫枯,“呵”</br> 她眼底一冷,一刀下去,直從夜寒的丹田之中挖出一顆黑色的珠子來。</br> 那是狼珠,夜寒的本命之源。</br> “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能給自己找借口,也是厲害。”溫枯手指一動,將他的本命之源吸收殆盡,“狗東西,你心之歹毒,即是沒有那事發(fā)生,我也將遭你毒手。”</br> “再者,別一口一個奸夫,你算個什么東西,侮辱我的扶淵。”</br> 話落,溫枯的匕首又斜著一橫,直將夜寒整個腹部都剜了個干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