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了……那邪修小姑娘也沒做錯什么吧?</br> 就算是屠了神殿全族,那不也是那些人咎由自取的么?咋的,殺人全家還不許報仇了?</br> 還有那個什么狗屁郡主……若非她先擄走了小侄女,還虐待成那樣,人邪修小姑娘犯得著針對她?</br> 她算老幾!</br> 兔子的白眼兒都在瘋狂的翻著。</br> 大概是因為圣尊那老男人的關系,所以它倒是對邪修什么的,沒丁點兒偏見。</br> 甚至比起正道上那好些個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邪修還直接多了。</br> ……</br> 已值深夜,天宮下起了大雨,就好似天被捅破了個窟窿似的,傾盆而下。</br> 本就暗沉沉的天獄司內,泛起了陰沉沉的詭氣。</br> “認……我們都認……一切都是那個女人逼我們指證郡主的。”</br> 刑臺上,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兩癱,在跪地求饒。</br> 進了這里,方才發現……這天獄司可不比天殺井要好過。</br> 天獄司的獄卒們折磨起人來,那真是生不如此。</br> “在認罪書上簽字畫押。”</br> 獄卒站在兩人跟前,一腳踹上去。</br> 那兩人渾身都是顫顫巍巍,片刻間,一張認罪書就落在了跟前。</br> 眼見著沾滿鮮血的手就要按上去。</br> “呼”</br> 就在此時,一道詭異的妖風忽的刮了進來。</br> 外面甚至還有雷聲。</br> 那妖風將認罪書刮的飛出數米之外,落在石壁上的壁火上,頃刻間燒了個干凈。</br> “該死!”獄卒們震怒,“這鬼天氣,怎的還有妖風往天獄司里刮?”</br> 話音一落,卻見得一道黑影刷的出現在他們跟前。</br> “什么人?”</br> 獄卒怒聲問道。</br> 回應他們的,只有少年的冷哼。</br> 待那黑影往前一跨,就見得兩個獄卒的脖子當場被扭斷。</br> 而后,又見那黑影又湊到兩人脖子上,當著那兩賤奴的面,硬生生將兩獄卒吸成了干尸。</br> 干尸倒在地上,又被他一腳踩了個稀爛。</br> 石壁上的火也被妖風熄滅。</br> 少年的斗篷微松,露出那雙血色雙眸。</br> “昆……昆侖……”</br> 那兩賤奴顯然已是嚇傻了。</br> 在天殺井中相處了那么久,他們自然知道昆侖的身份……修羅族……以吸食鮮血為樂。</br> 只是,他們從未見昆侖吸血吸的這么干脆的。</br> 而少年只看了一眼被燒成劫灰的認罪書,隨后目光才冷冷的落在兩人身上。</br> “你們背叛了與她的約定。”他終于開了口。</br> 兩人不禁往后縮了縮。</br> “你也看見了……天獄司的手段有多殘忍……我等實在是受不住……”</br> 昆侖卻壓根兒就懶得聽他們解釋。</br> “背叛者死。”</br> 他只冷冷的落下一句話,抬手間,腳下又多了兩具干尸。</br> 至此,少年才慢條斯理的擦了擦唇角的血漬。</br> 已經許久……沒吃的這么飽了。</br> 而后,他的目光又往圣羽所在之處看去。</br> 這個時候,她應該已經與圣羽正面對上了。</br> 天獄司的守衛雖森嚴無比,憑他們的本事,要想進來……卻也不是什么難事。</br> 大概誰都沒想到,她會膽大包天到直接到天獄司干人的。</br> 少年唇角微咧,唇紅極了。</br> ……</br> “你!”圣羽見到溫枯的時候,整個臉色都變了。</br> 溫枯穿著天獄司獄卒的衣裳,長發扎成了高馬尾,冰冷的眉宇間,竟有股子掩不住的英氣。</br> 而那張臉,是她自己的。</br> 所以圣羽看見她的時候,魂兒都快要嚇掉了。</br> 溫枯一步跨前,一條腿直接踩在了圣羽的身側,踩住了她一塵不染的裙擺。</br> 她冷幽幽的掃視了一眼周圍,目光又才落在圣羽身上,“你在此地過得倒是愜意。”</br> 圣羽很快就冷靜了下來,她的目光透過溫枯的肩頭,外面空蕩蕩的,一個獄卒都沒有。</br> 甚至連石壁上的火都熄滅了。</br> 風從天獄司的甬道里刮了進來,冰冷刺骨,直往脖子里鉆。</br> 她還坐在自己的床榻上在,對上溫枯那雙森冷的黑眸時,圣羽不由得有些發毛。</br> 這是她第一次這么近距離的見識到她的真容。</br> “我早就知道那冥界的賤人是你!”她咬著牙,每一個字幾乎都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br> 她親眼見識過溫枯屠殺神殿的模樣,但凡她祭出丁點紅蓮業火,她都不是這邪修的對手。</br> “你大半夜的潛入天獄司,究竟想做什么?”</br> 圣羽渾身防備,她已是調動了全身仙力,隨時準備自保。</br> 就是打不過,她在天宮修煉了這么多年,自保之力還是有的。</br> 溫枯,“剁你來的。”</br> 圣羽瞬間握緊了袖下的拳頭。</br> “我乃天宮郡主,你若真敢動我半根汗毛……便是與整個天宮為敵!”</br> 溫枯,“敵人甚多,不差一個天宮,天宮既是鐵了心要護你,那我也鐵了心削你。”</br> 話落,就見得她掌心有黑色的煞氣溢出,很快,那些煞氣便卷著一根黑金棍出現在了她手中。</br> 那棍子圣羽也見過,當初在神殿的時候……她這一棍子,可直接將殿后給滅了。</br> 這個賤人,竟是來真的!</br> 她張了張嘴,未再發出一個字來,溫枯一棍子已經砸了上去。</br> 砸人專砸臉。</br> 一棍下,圣羽半張臉幾乎都被砸的稀巴爛。</br> 她的腦子里嗡嗡直響,她動了仙力,卻見那些仙力一出,落在溫枯身上時,卻是不痛不癢。</br> 甚至在她身上鍍上了一層仙力之光。</br> 而后她親眼看見自己的仙力被溫枯吸收了去。</br> 那一刻,圣羽又驚又氣!</br> 這怎么可能!她的仙力純正又濃郁,怎么可能被一個邪修吸收了去!</br> 這些見不得光的東西,本該是連仙氣都是害怕的!</br> 她瞪大了眼,甚至顧不得半張臉被毀的疼。</br> 卻又見溫枯舉起了棍子,面無表情的又是一棍砸了下來。</br> 棍上凝著濃烈的煞氣。</br> 她雖是不想浪費時間,卻也不想一棍子將圣羽打死,想起桃子受的那些折磨,就覺得太便宜她了。</br> 這一棍子,幾乎是要將圣羽的腦子砸開花來。</br> “我早就說過,動了我的桃子,你們就得做好死成渣的準備。”</br> 溫枯無情的開口,桃子的這份仇,她已算報的晚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