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你。”話落她又扭頭看著趙纖梅,“搶來的男人真沒本事,連送你的東西都是從妻子那兒坑來的,夠不要臉。”</br> 趙纖梅被扯了項鏈,脖子上硬生生勒出了一條紅痕,她又氣又委屈。</br> 當即就掉眼淚,躲在了溫啟的身后,帶著哭腔,“老爺,她這個樣子我好害怕啊。”</br> 她從徐玉那兒得來的東西,可不止這一條珍珠項鏈。</br> 若然溫枯都要回去,那她還活不活了?</br> 溫枯,“老婊婊,這樣你就害怕了?”</br> 云娘,“……”神他娘的老婊婊哦……小姐這是從哪里學的優美話?</br> 徐玉和秦嬤嬤也是紛紛一愣,那三個字莫名讓人極其蘇爽。</br> 溫啟當即惱怒極了,指著溫枯的鼻子低吼道,“你別太放肆,這里是溫家,你老子我才是家主!你算個什么東西!”</br> “我?”溫枯看著他那氣急敗壞的模樣,莫名覺得好笑。</br> 剎那間的功夫,就見得她那雙黑眸陰鷙至極,就連聲音都裹了冰霜,“我自是天煞孤星了。”</br> 而后又聽得她冷冷一笑,聲音極輕,“會死人的那種哦。”</br> 一句話頓時就像冰錐子一樣直往溫啟的心里戳,莫名讓他發寒。</br> 片刻后他才鎮定下來,他很清楚,這個逆女慣會裝模作樣,屁本事沒有,就喜歡嚇唬人,頂天也就拿她手中那根藍玄翎的羽毛搞搞事情而已。</br> 他站直了身子,握緊了手中的鞭子,“你不要以為我不敢拿你怎么樣。”</br> 溫枯,“嗯?”</br> 那模樣完全就是‘我等著看你能拿我怎么樣’。</br> 溫啟蹙起了眉頭,心頭已經想著該怎么好好教訓她了。</br> 可偏偏這時見得管家李嬤嬤匆忙進了來,顧不得屋里什么情況,低聲在溫啟耳邊說道,“老爺,貴妃娘娘來了。”</br> “什么?”溫啟頓時滿臉詫異,“好端端的她怎么來了?”</br> 要說這位貴妃娘娘,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哪位權臣若是被她盯上,要么全家雞犬升天,要么真‘升天’。</br> 整個虞國的人對她是又敬又怕……</br> 溫啟正愣神的時候,就聽得蘇貴妃的聲音已經從門外傳了進來。</br> “本宮老遠就聞見血腥味了,怎么,溫大人府里這么熱鬧的?”</br> 聲音甜甜的,是極好聽的少女音。</br> 溫啟的臉色卻并不好看,趙纖梅也趕緊站了起來,把身上的棉被放回了徐玉的床上。</br> 話落時,只見十個女侍衛率先進了屋,緊隨其后的又是十二名穿著華麗的宮女。</br> 一時間徐玉的小屋都被塞的滿滿當當。</br> 所有人都朝外面看去,溫啟也不敢愣站著,趕緊出去相迎。</br> 剛走到門口,就瞧見蘇貴妃在貼身女官的攙扶下,嬌嬌弱弱的走了過來。</br> 在她身后,還有數十名龍羽軍。</br> 所謂龍羽軍,平日里都是貼身保護皇帝陛下安全的,是最高等級的侍衛。</br> 蘇貴妃這排場,簡直不要太大。</br> 在眾人簇擁中,貴妃娘娘宛若一朵怒放的牡丹花,國色生香,美艷無比。</br> “臣溫啟,拜見貴妃娘娘。”</br> 溫啟一見她趕緊下跪行禮,趙纖梅也出了來,麻溜的跪在了地上。</br> 她陪著溫啟在九幽臺跪了一天一夜,這膝蓋都要爛了,現在冷不丁的這么猛跪一下,當場便覺得腿要斷了。</br> 蘇貴妃化著精致的妝容,額間的牡丹花鈿更是栩栩如生,她低頭看了溫啟二人一眼,紅唇一啟,帶著明媚的笑容,“本宮不請自來,溫大人可不必行這般大禮,起來罷。”</br> 溫啟倒是想起來,可剛一動,膝蓋后面就一陣鉆心的劇痛,他猛地一下又跪趴了下去,手沒撐住,一下吃了個狗啃泥。</br> 蘇貴妃,“昨兒本宮才聽太子說了,溫大人有怪癖,就喜歡跪著,原是真的。”</br> 溫啟,“……”</br> 蘇貴妃,“既然溫大人這般喜歡,本宮也不好拂了大人意,你就繼續吧。”</br> 溫啟的心里頓時罵娘,可一抬頭看見蘇貴妃那嬌艷似花的容顏,又硬生生把沒出口的話咽了回去。</br> 他不起來,趙纖梅自然也是不敢動的。</br> 蘇貴妃則是伸了伸脖子,朝里面看去,“本宮聽你府里的下人說了,溫枯那丫頭在這里,所以過來瞧瞧。”</br> “人呢?”</br> 她一邊瞧著,一邊往里走,裙擺太華麗,兩個女官幫她拖著裙擺,才得以順利擠進徐玉的小屋。</br> 屋里已經被她的女侍衛和宮女擠滿了,那股子血腥味愈發的重。</br> 她眉頭微蹙,一眼就看見了人群中的溫枯。</br> 她披著雪白的斗篷,青絲如瀑,膚白勝雪,唇比她還紅。</br> 左眼眼尾下還有一顆痣。</br> 溫枯已經站了起來,她沒什么表情,見了蘇貴妃亦是如此。</br> 云娘站在她身后,小聲的提醒她,“小姐,要不咱還是行個禮?”</br> 哪知這一句小聲嗶嗶都被蘇貴妃聽的清清楚楚。</br> 她眉梢一挑,笑道,“害~行那玩意兒做甚?”</br> 溫啟和趙纖梅,“!!!”他們還跪著呢!</br> “真真是如冰雪雕刻一樣的女孩子,可比本宮想象中好看了許多。”蘇貴妃三兩步便走到溫枯跟前,仔細的看著跟前的少女。</br> 嗯……冷是冷了點兒,卻是很干凈的那種女孩子。</br> “好孩子,你別緊張,本宮今天就是來看看你。”見她一直沒說話,蘇貴妃便愈發的親和了,“哦,還沒自我介紹呢,本宮是太子的母妃,過不了過久,你也得叫我母妃的。”</br> 溫枯,“哦。”</br> 可憐的孩子,一定是被嚇傻了。</br> 蘇貴妃內心這樣想著。</br> 溫枯從小就在鄉下長大,沒見過什么世面,冷不丁的見到一國貴妃,嚇傻了也是自然的。</br> 畢竟普通人哪怕見到個當官的,都會很緊張不是?</br> 早知道她今兒個來溫府,就把排場弄小些好了,蘇貴妃抿了抿唇,掃了一眼自己的‘排場’,私心覺得已經夠小了。</br> 空氣有些凝固,氣氛有些尷尬,蘇貴妃輕咳一聲,目光卻是落在了那紙休書上。</br> 她拿起來看了看,“本宮這趕巧了不是?”</br> 話落,扭頭往屋外看了一眼,“溫大人,你要休妻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