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么情況?”</br> 眾鮫捂著眼,等到那光芒好不容易散去一點時,又才瞪大眼睛仔細看去。</br> 華光之中,率先露出的,是一雙腿。</br> 雪白的玉足,精致細膩,每一根腳指頭都有著如羊脂玉一樣的光澤,連指甲都是淡淡的粉色,踩在那華光之上,精美的像一件藝術品。</br> 那纖細的腳脖子,更是曲線優美,若是手握上去,怕是稍微一用力就會折斷吧。</br> 鮫人只有魚尾,沒有雙腿。</br> 他們素來厭惡人族的一切,此刻瞧見那雙玉足的時候,竟忽的覺得……甚美。</br> 那雙腿,更是纖長白皙,吹彈可破的嫩,勝雪一樣的白。</br> 那一瞬間,他們只是靜靜的看著,甚至忘了……這他娘的從祭臺里冒出了個人族!</br> 這雙腿還沒看完呢,就瞧見旁邊還有一雙胖腳丫子。</br> 粉粉嫩嫩的,一看就是小孩兒的腳。</br> 再往后一看,草,咋還有一條魚尾巴?</br> 所有人都是懵逼的,直到光芒再度消散,露出祭臺上完整的三人,哦,兩人一魚。</br> 那少女發絲凌亂,還戴著一張面具,遮的嚴嚴實實。</br> 旁邊的小丫頭頭上扎了兩個丸子啾啾,也戴著一張面具。</br> 唯一沒戴面具的,是他們身后的鮫人……</br> 溫枯一來就瞧見這陣仗,面具下的眼尾也微微一跳。</br> 這傳送的過程出了些茬子,耗費的時間超出了她的預期,還生了幾分兇險,她和小桃子身上的衣裳都被絞的破破爛爛。</br> 后面那條魚更別提,全程只會尖叫,魚尾上本就所剩無幾的魚鱗,幾乎被絞光了。</br> 小桃子是行走的水靈珠,有她在身邊,溫枯完全不用擔心在水里呼吸的問題。</br> 小丫頭隨便吐兩個泡泡,都是極品的水底結界。</br> 此刻,她們的身上正一人掛了一個大泡泡,人都在泡泡里。</br> 透明的泡泡,誰也看不出來。</br> 小桃子從小在鄉下長大,也就回到溫府后才見識了點世面,可眼前這陣仗,也未免太大了些。</br> 她雙手捂在面具上,扭過頭,踮起腳悄悄對溫枯說,“小姨姨,這么多魚啊!我們會不會打不過呀”</br> 來之前小姨姨告訴她,家里的魚不夠吃,要帶她來東海抓魚,她屁顛顛兒的跟著來了,可現在望著一片烏泱泱的魚群,小桃子忽然覺得……這群大魚可能會把她們吃了。</br> 她有些方,伸出小肉手想拉著溫枯。</br> 溫枯難得沒把她推開。</br> 給了她一根大拇指。</br> 小丫頭立即用小肉手握的緊緊的,握住溫枯的大拇指那一剎那,一股幸福感油然而生。</br> 她真的好喜歡小姨姨!</br> 溫枯看著跟前一派隆重景象,面具下的臉仍舊是面無表情,黑眸里未起半分漣漪。</br> 這其中竟還不乏幾個熟面孔。</br> 權拓……他身旁的那個女人,多半就是傳說中的乾雅了。</br> 他們身后,還是蘇貴妃?</br> 看見蘇貴妃的時候,溫枯的眉頭終于微微蹙了一下。</br> “你是誰?人族?”還是離她們最近的藍萱公主率先打破了這詭異的靜謐。</br> 溫枯掃了她一眼,是條長的不錯的魚。</br> 在眾目睽睽之下,她紅唇輕啟,道了一句,“你們好。”</br> 所有人,“???”</br> 好你大爺!</br> “我和女兒在河邊玩耍,救了一條魚,它說要報答我們,就把我們帶來這里了。”</br> 溫枯壓根兒就不理會眾鮫人滿臉操蛋的模樣,不急不緩的開了口。</br> 被虐了個半死的魅此刻好不容易才拖著滿是傷痕的魚尾起了來。</br> 它剛想說:這個兇婆娘她撒謊!</br> 腦子里卻莫名有什么力量在控制它,硬是讓它一個勁兒的點頭,“這對母女是大好人,她們救了我,待我可好了……我就想把她們帶回來,送點珍珠什么的,當做是回報,這世上好人太少了……”</br> 話說到這里,想起這些日子在溫府受到的虐待,魅當即就哭了,“嚶嚶嚶……”</br> 它知道這個兇婆娘有本事的很,可她到底對自己做了什么,竟是連句真話都說不出來。</br> 她們是大壞人,頂級的大壞人!</br> 它想如此說,偏偏話到嘴邊就變成了,“我從沒見過這么好的人,嗚嗚嗚……”</br> 溫枯的蠱,要控制一條魚還不算什么太難的事。</br> 小桃子特別有眼力見,當即就對溫枯道,“娘親,我們是不是被大魚騙了呀,它是要把我們騙來吃掉的,根本不打算送給我們珍珠!”</br> 溫枯,“它是壞魚。”</br> 魅,“……”她們的良心真的不會痛嗎?</br> 鬼他娘的知道它經歷了什么。</br> 面對突然出現的這對母女,鮫皇和鮫后都沒有太大的興趣。</br> “趕緊從祭臺上下來,別影響我族正事!”鮫后催促著,她現在所有的心思都在蘇貴妃身上,只想快些讓蘇貴妃去獻祭,其余的事有的是時間慢慢解決。</br> 溫枯也不去惹事,拉著小桃子就走了下來,走到最不起眼的角落里。</br> 她自然是沒想到,那個人竟是將東海這邊的傳送陣設在了此處。</br> 借助了祭臺的力量,那人倒是省了不少事。</br> 難怪她傳送過來的途中會遇到兇險,全然是這祭臺的原因。</br> 溫枯站在一旁,將眼前的場景掃了個遍,待她看見那傳說中的神女像時,面具下的黑眸,瞬間泛起了陰冷的寒光。</br> 連小桃子都能清楚的感覺到,小姨姨的指尖都在用力。</br> 她也好奇的抬頭看著那神女像,巨大的神女,掛著悲天憫人的慈悲笑意,可怎么看怎么不舒服,透著一股子邪勁兒。</br> 另一邊,自溫枯出現的那一瞬,權拓的目光儼然已是全部落在了她身上。</br> 他見過溫枯,還受了這個女人的暗算,對這個女人印象至深。</br> 只是他很清楚,溫枯沒有女兒。</br> 她一身衣裳稀爛,是黑衣,普通的麻布,寥寥草草的掛在身上,不像是溫枯的做派。</br> 權拓現在也沒心思去管她到底是不是溫枯,臨走前將人殺了便是。</br> 寧可錯殺一千,絕不放過一個,是他素來的行事準則。</br> 哪怕她只是又一丁點兒的像溫枯,那么她也絕對該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