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回到房里只要能拿得動,都往地上摔去。綠瑩綠籬和其他幾個丫頭大氣都不敢出一聲,低著頭站在一旁,沒人敢上前勸慰。
范言志進了房,見著一地的狼藉,喚了一聲,“玉兒。”
“爹爹。”明玉一見進房的范言志,滿臉的怒火即刻轉(zhuǎn)為無限的委屈,一下?lián)涞搅怂膽牙铮瑔鑶杩奁?br/>
“乖女兒,你這一哭爹爹的心都揪著。”范言志滿臉笑容哄著。
“爹爹,不如送她回京吧。”明玉嗚咽了一下,嘟起嘴說道。
范言志抱著她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溫柔地拭去明玉眼角的淚,“跟個小花貓似的。”
“爹爹取笑明玉。”明玉直接伸手在臉上抹了一把,嘟嘴,“明玉哪是小花貓了。”
范言志掐了掐明玉的臉,“爹爹的小花貓。”
“咯咯。”明玉摟住范言志的脖子一陣嬌笑,“那爹爹是大花貓。”
兩父女笑鬧了一陣,明玉很快就在倒在范言志懷里睡了,范言志親自抱著她放在床上又掖好了被子,囑咐了綠瑩等人輕聲收拾房間別吵醒了明玉才離開。
“明玉那丫頭睡了?”麗姨娘起身靠在床上,看著進門的范言志起身問道。
“嗯。你忙了一天了,好生歇著。”范言志點了點頭,走了過去把她按回了床上,自行脫了外衣,斟酌了下,說道,“你身子現(xiàn)在重,不如把她送回去。”
每每見到明玉那與自己所愛的麗珍如出一轍的女兒,范言志每次心都軟軟的,見不得她受不得一點委屈和傷害。
而另外一個女兒明慧,每每一見她心里就說不出的厭惡。
當年他就該按自己的意思一起處理了那對母女眼不見為凈,免得現(xiàn)在給自己寶貝女兒添堵鬧心。
“老爺,說到底,她可以說我拉拔大的,怎么說我有了身孕就送走她呢?這讓京城里的人可怎么想,他們可不管我是否身子操勞不來,他們只看得到一個現(xiàn)實,那就是我有身孕了,容不下郡主的血脈了。吐口唾液都可以淹死我,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送走她。”麗姨娘溫婉分析說道。
送她回京城?縫都有沒有,當年留了她一命,就是緊緊地把那女人留下的血脈拽在自己的手心,一步一步推入火坑,讓她生不如死,還得感謝自己對她的厚愛與寵愛。
讓在陰間的夏芳菲也不得安寧。
范言志點了點頭,“你心里有算就好,可別逞著累壞了。”
中秋明玉那么一鬧,明慧以為依明玉的性子,會過幾日找自己的麻煩的,卻如同上次一般居然又沉了住氣。連接半個月也沒有出現(xiàn)在明慧的眼前。
麗姨娘見到明慧的表情也平復(fù)了,似乎那天自己從庵里回來摔東西是夢里一般。
明慧感嘆,果然心機深沉。
入了九月,陽光就溫和了下來,秋風(fēng)中似乎還帶著金秋收獲的香味。
這日,明慧正練著字,麗姨娘遣了小丫頭喚她,說是京城有貴客來了。
明慧換了衣服,帶了丁香前去。
心里有些納悶,是誰呢?從京城來的?還讓自己來見。
居然是他?
明慧剛要進門,朝里一掃,腳步頓住,有些發(fā)愣地看著坐在里面的人。
一襲藍色緞子燙金滾邊的錦衣,頭戴白玉冠,腰系玉帶,腰間垂在著一塊滴翠的翡翠,十三四歲的年紀,眉似劍,眼若星,笑容溫雅,氣度高度。
居然是崔覲?明慧有那么一瞬的閃神。
“小姐。”跟在后面的丁香低喚了一聲。
明慧回神,拽緊了衣袖眼觀鼻鼻觀心走了進去。
“四哥,六姐姐,姨娘。”
“七小姐來了。”麗姨娘起身拉了明慧,說道,“這是威遠侯世子,途徑南州府,你外祖母托他給你帶了東西給你。”
“見過世子。”明慧微微一禮。
“七小姐好。”崔覲忙起身還禮。
“這是公主托我?guī)Ыo七小姐的禮物。”崔覲朝堆在廳中央的兩個大箱子,朝明慧歉意道,“本應(yīng)在中秋節(jié)前送來的,還望七小姐見諒。”
明慧忙回禮,淡聲道,“世子言重了。”
他怎么會這個時候出現(xiàn)在南州府?前世前世的這個時候,他出現(xiàn)過嗎?
明慧微微垂眸喝茶。思緒飛快地磚。
前世他沒有在南州府出現(xiàn)過!至少自己這個時候是沒有見過他。
明慧余光微微掃向語笑嫣然的麗姨娘,難道前世她攔住了崔覲?
“快坐,快坐。勞煩世子親自走一趟,真真辛苦世子了。”麗姨娘笑著說道,“客棧人多雜亂,住什么客棧?世子不嫌我們這簡陋就在府里住幾日好了。”
看了一眼旁邊的范瑜,說道,“小時候,你們也一起玩過,正好可以敘敘舊情。”
離京這幾年,以后回去不定是什么時候,回京以后兒子以后的仕途可少不了朋友,這現(xiàn)在如今跟威遠侯世子打好了關(guān)系,以后兒子也多了一個朋友。
“是啊,你我有好幾年未見了。”一旁的范瑜高興地贊同。他七歲離京,在京城的時候跟崔覲見過幾面的,只是不太相熟。
崔覲笑了下,起身說道,“如此叨擾了。”
“世子能留下,是我們的福分。那你們陪世子,我去給世子準備廂房。”麗姨娘高興地起身,帶了王媽媽巧云巧玲起身離開,親自給崔覲布置廂房去了。
“如此,明慧也告辭了,世子請慢用。”
“世子,這是南州府的特產(chǎn),蓮藕藕絲,你嘗嘗。”明玉含羞帶怯親自把碟子端起放到了崔覲的面前。
原來,明玉這個時候就喜歡上了崔覲哦!難怪,那時外祖母要把自己許配給他的時候,明玉可沒少說他的不是。
彼時,自己一心撲在柳恒之身上,只當是姐姐對自己的關(guān)心,只當她是為了自己好。
如今心在外,倒是一眼就可以看出。
明慧抬眼微微看了一眼崔覲,有那么好嗎?
他多年的心愿是自己?自己前生只不過是有點才情,媚不如明玉,雅不如從小長在京城的范家嫡長子的長女明雅,賢惠不如三嬸嬸家的明月。
對自己多年念念不忘,不過是不甘心罷了,為了自己的不甘心,與妹夫勾結(jié),奸污自己的姨妹子。
禽獸不如!
明慧眼眸閃過一絲冷光和仇蔑。
明玉兩人說著南州府的風(fēng)俗,崔覲則說著京城里的趣事,年歲相仿倒也很快就熟稔了,三人笑聲陣陣,一派歡樂。
起身。
“世子哥哥,過幾日就是我的生辰呢,世子在正好可以熱鬧熱鬧。”明玉笑得眉眼彎彎看向崔覲說道。
那幾個字生生的如劍一般刺入明慧的心,聞言明慧手一頓,手里的茶杯發(fā)出咯噔的一聲,里面的茶濺出了些許。
“妹妹,怎么了?有沒有燙著?”明玉一臉擔憂,忙起身走向明慧拉著她的手察看。
崔覲和范瑜也轉(zhuǎn)頭看向她。
“沒事。”明慧抽出了自己的手,笑著搖頭低頭看了一眼被茶水濺濕了裙子,說道,“失禮了。”
說罷,轉(zhuǎn)頭讓丁香出門喊了幾個粗使婆子,然后告辭帶讓人抬了箱子離開。
“舍妹性子任性,世子莫怪罪。”范瑜等明慧離開了,忙跟崔覲說道。
“是我打擾了才是。”世子一笑回道,眼眸不著痕跡地看向早已離開的身影。
她剛那一眼冷冷的如刀芒,是恨外帶輕蔑!
崔覲手指輕輕摩挲著杯沿,微微一笑,看來第一次見面,這七小姐對自己有太多的不滿啊?
明慧回了房,讓丁香黃媽媽半夏三人收拾著外祖母送來的兩箱子禮物,自己則靜靜地坐在妝臺前,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明慧微微扭頭看著一臉柔和笑著的黃媽媽,拽緊了手里的銀簪子。
明玉的生辰!
------題外話------
咳,崔覲,出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