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掌燈的時候,明慧才回到范府,老夫人早就派了人在垂花門等著說郡主舟車勞頓天色也不早了回慧園好好休息,其他的等郡主休息好了再說。
明慧自是明白老夫人的意思,不用自己去過去了。
也是,整個范府伴駕去避暑獨獨是自己,這份榮耀他們是羨慕不來的,可那狩獵,這范府也是百年的世家,卻是一個人都資格去。
三個兒子一個都不夠格去,想來老夫人那心口是憋得慌的,干脆就不讓自己不要過去了,免得心里的那股火更加旺盛。
“你們兩個也回房休息吧,晚上讓蘇嬤嬤留下就可以了。”梳洗了一番,吃了晚飯,明慧就把冰片和豆蔻都打發(fā)了。
“嬤嬤,我不在的這斷日子里,府里可是平安。”明慧托腮看向坐在旁邊做著針線活的蘇嬤嬤,問道。
“郡主不在的這些時日,當屬是二小姐出嫁的那日最是熱鬧。”蘇嬤嬤輕聲說道,“宮里的賢妃娘娘還給二小姐不少的賞賜。”
明慧贊了一句,“那二姐姐成親的那日定是很熱鬧了。”
能得到宮里賢妃娘娘的賞賜,這可不一般。
能給嫡姐帶來這樣的榮耀,想來那馮氏必會把那范明婷捧在手里當親閨女疼了。
“可不是。”蘇嬤嬤笑了下,又道,“大老爺升了一級,這大夫人可是把八小姐疼到了心坎里去了。”
豁了命給大房帶來這些好處,馮氏當然得好好疼。
蘇嬤嬤又說了,大老爺升了職,沒幾天就帶了兩個美婢回來,說上級賞的,明慧聽得不禁搖頭,這一升職就樂得找不著北了。
這上峰賞的美婢說不得就是那上峰的試探或是安插過來的釘子。
明慧不得不承認,在這方面,她那父親范言志可是開得遠,去年上任三品的官職,可謂是兢兢業(yè)業(yè),和同僚吃飯喝酒從沒不會失態(tài)失儀,雖是說那上峰的好意不能拒,可也從來沒有見過他帶過美人回來。
不過同僚沒有,這家里還有范老夫人和于麗珍兩人呢。
那紅姨娘是死了,可傳揚出去的是攜款逃妾,這紅姨娘是范老夫人給的人,范老夫人也就暫時沒有再給范言志房里塞人。
二房這邊這些日子還算是安寧,不過那于麗珍在炎熱的夏天也沒有忘記給窮人和乞丐施粥,這活菩薩的美名是越來越響亮了。
這些日子除了范明雅大婚和大老爺升職的事,還有一件大事便是三夫人娘家守寡的姐姐帶了兒女前日抵京投奔了三夫人。
馬氏娘家守寡的姐姐?
明慧在腦海里搜了一遍,前世是有這么一回事,不過那林姨媽和兒女在府里沒有住多久就搬了出去。
“外院那邊沒有事嗎?四哥那邊怎么樣了?”明慧又問了一句。
蘇嬤嬤抬頭看了一眼明慧,搖了搖頭說道,“沒有什么特別的事,老奴只聽得四少爺?shù)膶W(xué)問如今是越來越好了。”
饒是她在宮闈里待了這么久,看人的眼色自是不必說,可她有些看不透眼前主子的想法了。
見著對面明慧嘴角的笑,蘇嬤嬤蹙了下眉頭。
難道郡主已經(jīng)挖好了坑,只等那四少爺往下跳?
想著那二房這邊的夫人,蘇嬤嬤可不認為自家主子真是關(guān)心那隔了一層四哥范瑜。
是什么呢?
蘇嬤嬤想了下,還是摸不著脈。
“嬤嬤,別繡了,晚上容易傷眼。”明慧見她有些疑惑的眼光,笑著說了一聲,起身。
“郡主,準備睡了?”蘇嬤嬤忙放下了手里的針線。
“嗯。”明慧點頭。
崔世子英雄救美的事跡,一夜之間傳遍了整個京城,還有那信王府的郡主被猛虎給毀了容,失心瘋的事也傳遍了各個角落。
眾人嘆息,一個是威遠侯世子,英俊瀟灑,一個是信王府的掌上明珠。若不是那依晴郡主毀了容貌,得了失心瘋,那不失為一樁美好的姻緣。
“什么?世子哥哥救了依晴郡主?”玉園的范明玉一起來就聽得外面的丫頭和婆子嘀嘀咕咕,叫進來一問,手里的茶盅就那么摔倒了地上摔了四分五裂。
綠籬讓人收拾了地上的碎片,說道,“小姐,許是謠言而已,事情如何?問問郡主不就是明白了嗎?”
范明玉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往外走了兩步,又猛地轉(zhuǎn)身對著綠籬說道,“準備準備,該去給祖母請安了。”
綠籬有些不解,“小姐,不去郡主那了?”
范明玉瞥了她一眼,眼眸里帶著一絲失望,還是解釋了一句,“七妹妹剛回來,肯定會去給祖母請安的,給我拿那條緋色撒花裙來。”
“是,小姐。”綠籬低頭,忙轉(zhuǎn)身去找衣服。
緋色的曲裾撒花裙,白玉耳墜子,挑了幾朵珠花并一支金鑲玉的簪子,俏麗中嬌媚。
“小姐,真美。”綠籬贊了一句。
范明玉笑了下,“走吧。”
說完帶了綠籬往榮安堂而去。
“瞧瞧,你這小臉都黑了這么多,瘦了這么多。”范老夫人拉了明慧,帶著慈愛說道。
話剛落范明玉和于麗珍兩母女進了房間,行了禮。
“可不是,這孩子這小臉都只有巴掌大了。”于麗珍行了禮就接了范老夫人的話,說道。
明慧看了她們母女兩一眼,淡笑著看向范老夫人回道,“多謝祖母關(guān)心,孫女這黑了,是在麗林苑學(xué)騎馬曬的。”
“騎馬?”范老夫人一陣錯愕,“女孩家家的要端莊溫柔,學(xué)騎什么馬。”
明慧為難地蹙起了眉頭,“那馬昨兒個孫女已經(jīng)讓人牽到馬廄去了,祖母若是不喜歡,孫女就讓人送回給表舅舅去。”
范老夫人嘴角抽了下,訕笑著說道,“我也就是說說而已,回頭我吩咐你大伯母讓她吩咐人好生喂養(yǎng)著。”
“多謝祖母。”明慧笑了。
“七妹妹,這行宮是不是很好玩?”范明玉湊了過去,倚著范老夫人坐了下去,溫柔地笑著。
明慧剛要說話,見著馮氏帶了范明婷進了門給范老夫人請安。
馮氏和范明婷剛請了安起身,這還沒有開口,這馬氏拉著明月就隨后進了門,這后面跟著一個婦人,一個十五歲左右的少女,一個十七八歲的男子。
“兒媳給母親請安。”馬氏笑盈盈地牽著明月行禮。
“給老夫人請安。”后面的三人也是恭恭敬敬地給范老夫行禮。
“起來吧。”范老夫人和和氣氣地抬手說道。
“七丫頭,那是你三嬸娘家姐姐林姨媽,那是林家表哥林家成和表姐林家敏。”范老夫人說了一句。
“見過郡主。”林姨媽帶了兒子林佳成和女兒林佳敏給明慧行了一個禮。
“免禮。”明慧笑著抬了抬手,眼眸看向那林姨媽去。
三十出頭的年紀,秋香色的褙子,下著明藍的馬面裙,梳了一個墜馬髻,發(fā)髻上插著根足金綴著紅寶石的簪子,雙眼透著精明,眉目很出塵,俏生生地把妹妹馬氏給比了下去。
明慧腦海里是沒有多少前世關(guān)于這林姨媽的印象,這一看,倒是沒有想到這林姨媽還是一個大美人。
就是那雙眼睛過于精明了,一看就知道精明厲害的人。
林家敏十五左右的年紀,粉紫的交頸上衣,下著同色的撒花裙,如意髻,白玉簪金步搖,手腕上帶了一對滴翠的翡翠鐲,眉清目秀,很是秀麗,相貌隨了母親林姨媽,卻沒有林姨媽身上那股歲月沉淀的精明。
林家成身著藍色的錦服,身材修長,咋一看樣貌也算是清俊出眾。
“這林家表哥是上京赴考的,就住在府里。”范老夫人說道,“這林家姐姐性子溫婉,你們姐妹也能做個伴。”
明慧點了點頭。
林家成?
有名的才子中,并無這樣一號人物。
想來定是落榜回了家鄉(xiāng)了。
明年的春闈哦。
師兄風(fēng)挽臨就是明年名揚天下了啊。
明慧不知覺嘴角泛了一抹笑來。
“瞧這幾個小姐,跟九重天上的仙子似的,老夫人真真好福氣。”林姨媽聲音嬌脆,捧著范老夫人說道。
“哈哈哈,現(xiàn)在不是又多了一個仙子?”范老夫人哈哈一笑,伸手指著那林家敏笑道。
“老夫人謬贊。”林家敏臉一紅,帶著羞澀低下頭。
“七妹妹為人隨和,林姐姐相處幾日就知道了。”范明玉看著林家敏說了一句,然后笑盈盈地看向大家說道,“七妹妹正跟我們說麗林苑避暑的趣事呢。”
“聽得郡主是伴駕去避暑了,我今日里也是特意拉了他們兄妹兩個來聽聽的。”林姨媽笑呵呵地點頭說道。
“可不是,聽得七侄女回了,明月這昨晚就開始鬧著說要見七姐姐呢。”馬氏也笑著看向了明慧。
“七姐姐。”明月下了地,朝明慧走了過去。
“小明月,有沒有乖啊?”明慧點了點她的鼻子,笑著問道。
“明月有乖乖的。”明月點頭。
“真乖。”明慧揉了揉她的頭頂,看向眾人淡笑著說道,“就是天氣涼快些,還是沒有京城里好玩熱鬧。”
“我前幾日剛抵京的時候,聽得外面的人談?wù)撜f,皇上寵愛的貴人娘娘墜了馬,可是真的?”林姨媽前幾天剛抵京,那剛進城門就聽得外面議論紛紛的。
林姨媽這一提,范老夫人立馬就看向明慧說道,“你那馬就養(yǎng)在馬廄里好了,免得被摔了。”
聽得范老夫人的話,坐在一旁安安靜靜地聽著女眷說話的林家成眼眸一亮,“郡主表妹還有馬?”
明慧還沒有開口,一旁的范明玉扭頭笑顏如花,“林表哥,七妹妹的馬是皇上賞賜的呢。”
“御賜的寶馬?”林姨媽驚嘆了一聲,看向明慧的目光又多了幾分精明在里頭。
明慧輕笑了一聲,看向范老夫人說道,“祖母無需擔憂,我那馬兒認主的很,那戚貴人娘娘那日就是硬拉我的馬去騎,這才摔了的。”
范老夫人正喝著茶呢,聽得明慧一說,差點被一口茶給嗆了。
“祖母,您慢點喝。”范明玉輕言細語給范老夫人順著氣。
“咳咳咳……。”范老夫人一頓咳才穩(wěn)住了氣息,眼眸看向馮氏說道,“派專人小心喂養(yǎng)這那馬,可別出了什么岔子。”
摔了娘娘,這馬還好端端地沒被處理,還帶回了范府,這不是馬啊,只尊佛,范老夫人真覺得這丫頭怎么不懂得審時度勢呢?找個借口把馬留在麗林苑也好啊!
“是,母親。”
范明玉捏著帕子帶著一臉的后怕看向明慧,小心問道,“七妹妹,我聽說信王府的依晴郡主被猛虎給咬了是不是啊?”
終是按捺不住了吧?明慧低頭喝了一口茶,點頭,“可不是,依晴郡主差點就被猛虎給一口咬斷了脖子,幸虧威遠侯府里的崔世子千鈞一發(fā)的時刻射死了老虎。”
“阿彌陀佛,菩薩保佑。”范老夫人幾位夫人都念了一句。
“郡主,那依晴郡主差點被咬斷了脖子?那依晴郡主真真是虎口逃生。”林家敏聽得臉色煞白煞白,忍不住說道。
明慧搖了搖頭,嘆氣,“命是保住了,可依晴郡主被猛虎抓傷了臉,看李太醫(yī)的意思是可能會留下疤痕了。”
眾人一陣悲呼。
這看伴駕去避暑,也是有風(fēng)險的,前有貴人墜馬,后有郡主遇虎。
“會留下疤痕?”范明婷臉露痛惜,眼眸里帶著淚光,“依晴郡主那般美的人兒。”
“哎,也別太傷心了,皇家的郡主自有太醫(yī)院最好的藥和太醫(yī),小小的疤痕還去不了?”林姨媽自是知道那信王是皇帝的胞弟,也明白那信王只有一個女兒的事。
“可不是。阿彌陀佛。”范老夫人說了一句,看向明慧問道,“那依晴郡主傷勢如何了?”
明慧又是一聲嘆息,“依晴郡主被猛虎嚇過了頭,得了失心瘋了。”
稍稍頓了下,看了一眼臉色陰晴不定的范明玉說道,“如今是信王信王妃都不認識了,只認得那崔世子了。”
范明玉臉色一白,雙手緊握成了拳。
“只認得那崔世子?如依晴郡主能好起來,和崔世子倒是般配。”范老夫人感慨一句。
“哎,就怕那失心瘋好了,那容貌難好,那威遠侯府怎么能娶一個毀了容貌的世子夫人。”馮氏也感慨說道。
“可不是,前日依晴郡主發(fā)病的時候,還說著當初是自己給我的馬兒下了毒,害得了戚貴人墜了馬。”明慧加了一句。
眾人臉露悲憫。
給馬兒下毒,害皇上的妃子?看來真是瘋得不輕了。
范明玉泛白著一張嬌媚的臉,低頭默了片刻,挽了范老夫人的手臂,說道,“祖母,那我們是不是應(yīng)該去看看依晴郡主。”
“嗯。”范老夫人點了點頭,“當日在普愿寺我們也是承了信王妃的恩情的,應(yīng)該去看看。”
“那好,兒媳回頭就給王府下帖子。”馮氏點頭應(yīng)了,卻又是露了一絲擔憂來,“就怕這依晴郡主受傷的事傳開了來,信王妃不接帖子。”
“接不接是一回事,你盡管下帖子,這是我們的一番心意。”范老夫人說道。
“大伯母,侄女那還有一本手抄的佛經(jīng),等下我送了過去,你一個隨那帖子送過去。”范明玉扭頭看向馮氏說道。
“好,這個好。”范老夫人點頭贊道。
“天見可憐,希望菩薩保佑依晴郡主渡過此劫。”于麗珍說道。
“二嫂如今是京城里出名了活菩薩,想來信王妃是會接下那帖子的。”馬氏笑著說道。
“也罷,到時候再說。”范老夫人看了一眼于麗珍。
說了一會話,見時辰不早了,范老夫人打發(fā)了明慧姐妹幾個去閨學(xué),又看向林姨媽說道,“她們姐妹幾個學(xué)著玩呢,你若是放心,過幾天讓家敏也跟著去玩。”
“謝老夫人垂愛,這丫頭能跟幾位小姐學(xué)點東西,是她的福氣。”林姨媽笑得臉上開了花,看向自己的女兒,“快謝過老夫人。”
“謝老夫人厚愛。”林家敏起身朝范老夫人行了一個禮。
陪著老夫人說了一會,馮氏回去處理庶務(wù),于麗珍去看兒子范琦。
馬氏和林姨媽也就帶著林家成和林家敏告辭回房。
“呵呵,原本看那六小姐是不錯的,今日一看這郡主更漂亮。”打發(fā)了一眾丫頭,林家成就笑著倒在里椅子里說,道。
眼眸一片色欲十足十的浪蕩子,哪還有在眾人面前謙謙君子的模樣。
“兒子,這里可是范府,娘可是早就跟你說了,不許亂來。”林姨媽訓(xùn)道。
“母親,兒子明白的。”林家成摸著下巴,說道,“不過,母親,若是我能把那郡主娶進門,那還科考做什么嗎?”
先前聽得府里的風(fēng)言說那郡主頗得圣寵,今日聽得她那馬兒摔了宮里的娘娘都沒事,看來是真的很受寵啊,如果自己娶了她,那榮華富貴還不是手到擒來?
林家成眼眸灼灼發(fā)光。
“豬腦子。”林姨媽一戳他的腦袋,扭頭看向一旁的林家敏,“你來告訴你哥哥。”
“哥,她是郡主,你沒有功名,沒有一點才華,莫說是皇上不會永許,就是這范家的長輩都不會永許的。”林家敏說道。
“你聽聽,你若是有你妹妹一般的聰慧,我也就放心了。”林姨媽伸手在桌子上拍道,很是恨鐵不成鋼地看向林家成。
“知道啦,兒子心里有數(shù)的。”林家成不以為意地笑著敷衍了一句。
“你可別輕舉妄動,你若做一分不軌之事,你休想再從我這里舀一兩銀子。”林姨媽威嚴說道。
林家成臉色一緊,忙做直了身子,正色說道,“母親,兒子知道了。”
“我們初來咋到,這范府可不是一般的府邸,范老夫人可是成了精的人。”林姨媽看向一雙兒女說道,“等娘打點了,把這府里的上上下下都打聽清楚了,再為你們謀劃謀劃。”
“是,母親。”林家成和林家敏應(yīng)道。
“敏兒,你過兩日就跟幾位小姐去閨學(xué),摸摸他們姐妹的底細。”林姨媽看向林家敏說道,然后又看向林家成,“至于你,也好好準備,我看能不能讓你跟那幾位少爺一起去學(xué)堂。”
明慧下了閨學(xué)就回了慧園,讓蘇嬤嬤放出話去,說這范家二老爺是儀表堂堂,官途順暢,還有四少爺身邊有一個狀元之才的先生,那范明玉更是京城的才女。
那林姨媽衣著不凡,首飾也都是珍品,看來家底殷實。
上一世。
明慧一笑,那林姨媽一家沒住多久就搬出了范府,當時府里有風(fēng)聞是說林姨媽想爬三叔范仲志的床,還沒有爬成就被馬氏打包送出了范府,斷了后路。
今日一看那林家成面向看著是清俊,卻是眼光不正,腳步輕浮,作為習(xí)醫(yī)之人,觀其臉色,一看就是縱欲過度。
林姨媽手里錢財豐厚,那打賞是一個個的銀裸子,沒幾天就把范府打點了一個遍。
“娘都打聽清楚了,這范家最有前途的是范府的二爺,少爺里最為出眾的是二房的四少爺,幾位小姐嘛都不錯。”林姨媽總結(jié)了一下打聽來的消息,跟林家成和林家敏說道,“那六小姐是京城的才女,聽說當日在皇宮一曲驚人,七小姐有皇上的寵愛,八小姐雖是庶出,可幾個月前卻是救得了寧國公的老夫人,那老夫人是賢妃的生母,所以如今八小姐也是炙手可熱。”
林家成聽得眼眸直放綠光。
叁位妙佳人,真是難以抉擇。
林姨媽橫了一眼林家成,看向林家敏問道,“這幾日你跟她們姐妹三個處得如何?”
“八小姐親厚,六小姐溫婉,郡主嘛?”林家敏搖了搖頭,“女兒有些摸不透她的性子。”
“嗯。”林姨媽皺著眉頭想了想,“你跟好好跟著他們一起閨學(xué),有時間做些家鄉(xiāng)的小吃送給各房的人吃。”
“女兒明白。”林家敏含笑點頭,很明白自己母親的意思。
各房的人都送些去,尤其是那四少爺,林家敏當然是明白自己母親的意思,要自己多多接近那四少爺范瑜,來個近水樓臺。
“至于你,好好用功。”林姨媽看向兒子說道,“其他的娘再考慮考慮。”
幾天下來,這范府年紀和兒子相當?shù)娜恍〗悖饔星铮粫r難以抉擇。
不過等兒子有了功名,林家有家財萬貫,什么樣的美人會沒有?
“母親,那郡主沒了生母,如今兒子近水樓臺,能與她親近那是最好不過了。”林家成閃著異光說道。
“你可別亂來,你妹妹也說了,那郡主的性子摸不透。”林姨媽瞪了他一眼,“聽得你們姨媽身邊的丁媽媽說,上次那于家表少爺打她的主意,被她整去了邊疆軍營了。”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林姨媽可是打聽了不少的事。
“于家的表少爺?”林家成挑眉,“有兒子這么帥嗎?”
林姨媽一笑,伸手打了他一下,佯怒,“別亂來。”
這點,林姨媽不否認,兒子可是臨州數(shù)一數(shù)二的俊男兒。
“母親,放心,兒子不會亂來的。”林家成笑著回道。
可惜一段日子下來,林家三人很是挫敗。
那林家敏是做了不少的臨州特色點心,送給各方的長輩和少爺,小姐,那四少爺范瑜那更是送了不知道多少,可惜的是除了剛來那天晚上的接風(fēng)宴遠遠見了他一面之外就沒有見過,每日下學(xué)晚上他給老夫人請安的時候,林家的人又不在場,如是林家敏這段日子送的點心如石沉大海,人都見不到。
林家成開始想和明慧郡主來個巧遇,可惜的是明慧深居簡出,很少碰到上她落單的時候,轉(zhuǎn)而目光看向六小姐范明玉和八小姐范明婷,巧遇是巧遇上了,可都是謙恭有禮,又不能跟在臨州一般胡來,林家成一時束手無策。
一段時間下來,林姨媽聽得兒女兩人結(jié)果,很沮喪,難道要自己親自披掛上陣?
“姐姐,看你這幾日臉色有些不好,是不是生病了?”馬氏見得林姨媽的臉色如此,擔心問道。
林姨媽長嘆了一口氣,搖頭,“沒事,不過是有些想家了。”
“姐姐,妹妹都說了你來了就把這里當自個的家。”馬氏說道。
自個的家!就是這句,林姨媽一聽眼光閃爍地看向馬氏。
“姐姐,怎么了?”馬氏被她看得發(fā)毛。
林姨媽看了一眼她身后的丫頭和婆子。
“你們都下去吧。”馬氏揮了揮手,一屋子的丫頭和婆子退了個干干凈凈。
“姐姐,現(xiàn)在只有我們兩姐妹在了,有什么話就直說吧。”
“妹妹,你也知道你姐夫走了五六年了。”林姨媽面露凄慘,“雖說這林家是有萬貫家財,姐姐這心里啊空的很,身邊也沒個知冷知熱的人。”
說完抽了錦帕出來,擦拭著眼角。
“姐姐的意思是……。”馬氏瞪大雙眼看向林姨媽,不可思議。
這林姨媽的意思是想改嫁呢?寡婦再嫁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可是她有兒有女又有財,馬氏很是不解。
“妹妹,你是不明白姐姐的酸楚。”林姨媽紅著眼。
馬氏也跟著心酸了,這姐姐要獨自撫育一雙兒女,又要守著那家財免得他人的覬覦,想來這些年是過得不易的,于是問道,“姐姐可是有了中意的人選?”
林姨媽老臉一紅,點了點頭,“就是這府里的人。”
府里的人?馬氏聽得這心一跳,下人自己的姐姐肯定是看不上,那就只有三位老爺了,而這些日子見得最多的就是自己的丈夫范仲志。
馬氏立時就怒氣沖天,“姐姐,以后這樣的話,可莫要再提了,我尊你是姐姐,就當沒有這回事。”
林姨媽見著自家妹子的怒氣,忙擦拭了下眼角,急道,“妹妹,你誤會我了。”
“哼,我哪是誤會你了,別人當姐妹共侍一夫是美談,可姐姐,我可不干,你若是再提,莫怪我翻臉不認人,與你斷了這姐妹情誼。”馬氏怒不可斥起身。
“妹妹真是誤會了。”林姨媽忙起身扶住馬氏說道,“你與妹夫伉儷情深,姐姐哪會對妹夫起那心思。”
范仲志那窩囊樣,她還看不上呢!
“真不是?”
“嗯。”林姨媽點頭。
“那是……。”馬氏想了下,“我家二伯?”
林姨媽涌了一絲紅暈,點頭。
“這……。”馬氏蹙眉。
“妹妹,如果我能進得了范府,對你也是好事不是嗎?這二房的夫人聽說身體不好,不能再孕了,而小兒子又是個病秧子,這二老爺身邊肯定是缺那知冷知熱的人,那些個年輕的小丫頭哪能跟我比?而且我進了二房,以后我們姐妹同氣連枝,不是更好嗎?”林姨媽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這范府三妯娌的關(guān)系,她也是打聽得一清二楚了的。
馬氏臉上有動容,考慮了半響,“可是二伯不是貪戀美色之人。”
“所以才更加難能可貴啊。”林姨媽眼眸格外發(fā)亮,“我有兒有女,只圖一個知心的人,二老爺能對家成和家敏兩人好,能得我財力的相助,前途不是更好?二老爺?shù)那巴竞昧耍院笠材軒鸵r著妹夫和幾位外甥。”
看著馬氏臉上更加的動容,林姨媽停頓了片刻,說道,“還望妹妹能助姐姐一臂之力。”
這范府,她有銀裸子打點下人打聽消息,可是要自薦枕席爬上二老爺?shù)拇玻蔷筒皇撬秘斄湍苻k得到的。
“妹妹。”林姨媽目光哀求地看向馬氏。
“我想想。”馬氏愁著眉。
“那姐姐就先回房了。”林姨媽見機告辭。
守寡的姐姐做范言志房里的人?
馬氏被說得有些心動,這大房是長子,馮氏掌著中饋,這二房,范言志前途不可限量。
只有自己這一房,夫君不出眾,自己的兒子也是資質(zhì)平庸。
如果自己的姐姐能進二房,那二伯范言志肯定會自己的兒子多多提攜,那將來也就能支撐門戶。
但是。
這二房的于麗珍看著柔柔弱弱的,可不是善茬,又是老夫人的親侄女,當初她與范言志青梅竹馬,在范言志成了親還執(zhí)意嫁了過來,年紀輕輕在芳菲郡主面前伏低做小,可見其城府之深。馬氏可不認為那于麗珍和范言志有多情深,若情深,當初就不該娶芳菲郡主。
馬氏也明白自己姐姐的意思,是要自己給她方便,否則這林姨媽是連人難以見到范言志,別說是那床了。
馬氏知道有些冒險,弄不好自己這一房都不會受老夫人待見了。
馬氏又不好跟自家的夫君說這事,輾轉(zhuǎn)了一夜,第二日馬氏去了林姨媽的房里,坦白了,要自己幫忙可以,但是事情能不能成就看林姨媽自己了,而且萬一事發(fā),不能連累三房。林姨媽自然是笑嘻嘻地應(yīng)了。
姐妹兩人商議了一番,都很是滿意。
那日范府遞去信王的帖子一直都沒有回音,在到了九月初,信王府那邊才讓人送了帖子過來,說初十請范府的幾位夫人過去坐坐。
因是去探病,范老夫人讓馮氏這個當家主母走一趟以表誠意,于麗珍也是要去的,加上那范明玉送的手抄佛經(jīng),信王妃特意提了一句,讓六小姐過去。
馬氏說這兩天有些累,就不去了,家里還有林姨媽在,范老夫人想了想干脆讓馮氏和于麗珍帶著范明玉去,其他人就不必去了,這畢竟去探病,一群人鬧哄哄的不好。
明慧倒是無所謂,
想著蘇嬤嬤說的,這兩天馬氏房里的人頻頻往二房這邊打探,明慧覺得還是留在府里比較有意思。
那日正好是旬休,范言志肯定在家休沐,這于麗珍不在家,那林姨媽怎么能放過這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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