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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136
魏瑾榮再次帶了魏瑾來請安,這次上午來見過賴云煙后,下人有事叫了他出門,留下小名為小左的魏瑾盤腿坐在下座靜默不語。
賴云煙記得他上次來,答應婚事之時,也只說了“娶得”兩字,往后兩次請安也是安安靜靜,她倒不見怪,魏家人面相好,就算不說話,光坐在那也很是賞心悅目得很。
她知道魏瑾已見過十娘子,而他喜不喜歡十娘子,她也是管不到也無心過問,只要都不礙著她的眼就好。
魏瑾盤腿垂眼看著茶杯一會,就見族兄大步走來,隨即掀袍在那位笑意吟吟的夫人身邊坐下,動作如行風流水般飄逸。
“幾時來的?”
“剛剛,不到半柱香時辰。”魏瑾雙手相握作揖沉聲回答。
“所來何事?”魏瑾泓淡然問道。
“隨榮兄長過來與長**請安?!蔽鸿俅喂Ь椿卮稹?br/>
魏瑾泓輕頷了下首,隨即轉頭對那始終微笑不變的女人說道,“瑾榮也來了?”
“嗯。”賴云煙微笑著點頭。
“哪去了?”
“說是有事,下人叫去了?!辟囋茻熥旖锹N得更深,心道莫不是再是跟她來要銀錢的好。
她聲音一落,魏瑾榮就進了門,見到魏瑾泓來了,他此時心中也暗松了一口氣,并朝族弟使了個眼色,魏瑾相繼心領神會,直身作揖再拱身告退。
待他一退下,看著魏瑾榮突然揚起的笑臉,賴云煙的眼睛忍不住跳了跳,看他眼冒精光朝她看來,不待他開口,她就轉身對著魏瑾泓嘆道,“您這些個弟弟啊,那是一個比一個讓妾身刮目相看?!?br/>
這榮公子,脫去了上世的一些怪毛病,現在是越發厲害得緊了。
魏瑾榮聞言笑了起來,笑望向了兄長。
魏瑾泓輕瞥了賴云煙一眼,即轉眼看向魏瑾榮對上他的視線平靜地問,“什么事?”
“銀子的事,”魏瑾榮坦陳地道,自動忽視了此時他家**子嘴邊眼里掛著的諷刺,“剛衛探來報,北方程候公爺已應我等要求,今年出來的米糧給我府四成,只是……”
說著,他遲疑了一下。
“只是如何?”魏瑾泓不緊不慢接話道。
“只是這銀子,程候公說,能不能先交點定金?!?br/>
“要多少?”
“一萬兩白銀?!?br/>
“不多?!蔽鸿琅f淡然答道,卻讓賴云煙嘴邊的笑意更是加深。
一萬兩不多?真當宣朝這片土地上到處都有銀子撿了不成!
“那……”魏瑾榮看向魏瑾泓征徇問道。
“拿筆墨印章?!蔽鸿磉叺娜朔愿懒艘宦?。
賴云煙不由抬了眼皮掃了他一眼,過了一會,等魏瑾泓寫了銀數蓋了印讓魏瑾榮去庫房拿時,她就又笑了起來。
不過,嘴間諷意這時也已是減少七分。
不用她的銀錢就好。
魏瑾榮把他這小心眼的族**的勢態看了個清楚,不禁輕搖了一下頭,但轉頭間正好對上族**的視線,正想有所掩飾的時候,就看到她笑著撇過了頭,低頭去收他們族兄的私印去了。
“讓丫環來收就好?!弊?*收了印,手指沾了一點印泥,他那族兄見狀竟如此說道。
“不礙事?!辟囋茻煱延〗o了他身后的翠柏。
翠柏彎腰捧印而下,她迎頭對上了魏瑾榮驚奇至極的眼睛,嘴角笑容不變,眼睛卻是平靜無波。
族兄的私印是交給她管了?魏瑾榮飛快看向了兄長,見族兄眼睛不偏不倚正與他對上,臉色從容平靜,那一刻心中就全然了然于心了。
待他再看向賴云煙時,見她低頭喝茶,長袖已掩了半邊面孔,不知神情如何,他這時也無心再探問過多了,施禮退了下去。
出了門口,他走向等著他的魏瑾,兩人并肩走了一段路,等出了修青院,他與魏瑾輕道,“小左,往后**子之意,不許當面違逆?!?br/>
魏瑾聞言微瞇了瞇眼,隨后點了一下頭,道,“弟弟知道了,兄長且放心?!?br/>
別當面?那就是背著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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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云煙靠椅看書不到半柱香,下人就來門前來報,說是賴家來了貼子,她漫不經心應了一聲,讓人把貼子送了過來,打開沒看內容,直接看往后面,看到落筆之處是賴十娘之母呂氏,隨后才從頭看到尾。
這是呂氏的拜貼,娘家嬸娘的面子,賴云煙是需給的,她讓下人帶了話給賴家的仆人,讓呂氏哪天閑了挑一天日子過來就是,都是自家人,用不著太多講究。
呂氏得了訊,過了三天就帶了賴十娘來了,說不到幾句,賴十娘就又跪地陪了罪,賴云煙也都受了。
呂氏見她真沒放在心上,再談得半會,見賴云煙一直笑意吟吟,也就真松了口氣,帶了十娘子回去。
路上,在魏府給賴云煙下跪了好幾次的十娘子咬著嘴唇,沒讓眼中的眼淚掉下,這直看得呂氏心中發疼,把她攬在懷中輕聲安慰道,“她比你年長,兄長也好,夫君也好,都是一族之長,你要想開點。”
賴十娘先是沒說話,過了一會才紅著眼睛答道,“娘,那小郎真真是良君,女兒嫁過去,不會吃虧的?!?br/>
呂氏聽了,臉上那憂慮的神情更凝重了,她輕輕撫摸著女兒的頭發,良久才答道,“你切莫跟她說你見過魏家小郎,她這人重規矩得很,要是知道了,少不得有所發作?!?br/>
賴十娘聽了又咬了咬嘴唇,隨即深吸了一口氣道,“要是姐姐把龍子生下來就好了?!?br/>
到時,想必皇上也會對他們家有格外的恩典的吧,她有所倚仗,也就不必事事都要顧及那一位的心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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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南那邊來了消息,說是岑南老王妃駕鶴西去,而賴云煙這邊接到祝慧芳的來信,說過得兩年,她欲要帶子來京。
賴云煙知她話意,到那個時候,最安全的地方莫過于皇帝的身邊,依岑南王的性子,恐怕是皇帝有條活路,勢必也得有他們一家的活路才成。
她提筆寫了回信,信中未提大事,句句提的都是瑣碎之事,問的都是可須她在京中為他們在京中的岑南王府打理些什么,可有什么是她幫得上忙的。
這一廂魏府尚在守孝,那廂樹王府喜得貴孫,開喜宴之日魏府去的是魏二叔魏二嬸,魏瑾泓與賴云煙都沒有去,但到下午,賴云煙卻是接了樹王府來的貼子,她收拾了一翻,著了素衣頭戴了白花,去了善悟曾呆過的大廟。
賴云煙拜完神佛去了后院,隨后在后面的松樹院里見到了似乎一直都沒有變過的樹王妃。
“魏賴氏見過樹王妃,王妃玉體金安?!?br/>
臉色平靜的樹王妃看向她,待她說過話朝她招了招手,待她走近,就伸出了手握住了賴云煙的手。
與此同時,似被寒冰包圍了的賴云煙手下意識地抖了一下,微攏了眉看向了面前那尚還顯幾分年輕的樹王妃。
見她只攏眉不語,樹王妃仔細地看過她的臉之后輕啟了朱唇,“這是我們第幾次見了?”
“第五次?!?br/>
“你還記得清楚?!睒渫蹂α艘恍Γ⒉皇且粋€笑起來好看的人,這時的笑也并沒有讓她顯得有一分和善,反和她冰冷如蛇皮一樣的手相得益彰。
“嗯?!辟囋茻燑c了頭,這時樹王妃拉了她一把,她就順勢坐在了她的身邊。
等她坐定,院子里的下人都退了下去,樹王妃也松開了她的手,臉色淡淡地拿著帕子拭了拭嘴角。
沒過一會,樹王妃就又開了口,淡然道,“想來,你是最懂得此一時彼一時這句話意思的人了吧?!?br/>
“嗯,您說?!睙o事不登三寶殿,從不找她的樹王妃找她,想來不是什么大好事。
“不問?”樹王妃伸出手打量著自己蒼白的手指,嘴角似笑非笑,完全與和藹可親無關的笑容讓她看起來完全不像一個已是為人祖母的人。
“無需過問,”賴云煙搖搖頭,“您說就是?!?br/>
他們夫婦雖然坑過她,但也足實給了他們賴家不少好處。
這都是需要償還的,有來有往才是利益的根本。
“我那孫兒,長得甚是像我,”樹王妃說到這真心地笑了笑,隨后又接而淡道,“我還不大的時候,我家中祖父就說依我陰毒涼薄的性子,最后會落個無子送終的下場,十年前,我還跟我家王爺說,兒子不肖,不像你不像我,歡喜不起來,倒不如不要,誰料現在兒子那樣子還有幾分像王爺了,生下的孫子也像我,很多打算就又得重頭再來了?!?br/>
樹王妃說的話甚是私密至極,賴云煙無話可接,只能間或點一下頭,表示有在聽。
“我需要你在我死后,在有需之時幫子伯一把,用你之力護他幾次。”樹王妃突然出其不意地拋出了一句。
賴云煙沉默了一下,問道,“您還有幾年?”
“三五年吧,多了沒有?!睒渫蹂p描淡寫。
“我過兩年就得走,不知回程之日?!?br/>
“無礙,須用到你時自會有人告知你,旁的,就無須你費心了?!睒渫蹂f到這,轉臉看向了賴云煙,“答應了?”
她這時的臉被陽光直面應照著添了幾許紅光,讓她看起來甚是美麗非凡,連帶還讓她嘴邊那冰冷的笑都帶有了幾分鮮艷奪目,賴云煙看著她的臉點了一下頭,淡道,“妾身知道了。”
“那就說定了,”樹王妃這時扶著面前的椅子站了起來,稍后她整理了一下長袖,淡語道,“你舅父在江南的事你就無須擔心了,王爺不才,但在皇上面前說幾句話的能力還是有的。”
跟賴氏合作了這么多年,算起來,筆筆買賣都算劃得來。
“是?!辟囋茻熭p福了下腰,看著出現的侍女扶了她走。
等她回到府里,這時已是晚膳,魏瑾泓正在外屋等著她,她落坐用了膳,又等下人抬了茶上來全退下去后,她張口問魏瑾泓道,“你知不知道樹王妃的身子怎么了?”
魏瑾泓未出一聲,這時抬手沾了茶水,在桌上寫了“太后”兩字——
作者有話要說:差不多半月未更,是因為一直在休息,沒有什么碰電腦的時間,見諒。</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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