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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里很安靜,安靜的連水龍頭的滴水聲都可以清晰的聽見,李司和安希都看著床上的那個男人,等待著他的答案。
男人始終在淡漠的抽煙,沒有任何情緒流露,他一個字都沒有說。
李司知道這事情急不來,哪有逼人結婚生孩子的,這要雙方都愿意。
“巖子,今晚你好好休息,這毒癮每天都會發,今天是一個好的開始,看明天怎么樣,我先出去了?!?br/>
說著李司走了出去。
……
李司走了,陸巖坐在床上幽幽的將最后一口煙抽完,掐滅了煙蒂,他起身去洗澡。
這里分貴賓區和平民區,安安那里是貴賓區,什么都有,陸巖這里是平民區,洗手間很小,就是水池和抽水馬桶,連洗澡的地方都沒有。
他提了一盆冷水,站在房間后面的一小塊空地上,脫了身上的衣服,將冷水從頭頂灌了下來。
大冷天的,他在沖冷水澡。
拿了肥皂抹了一下身體,然后用潮濕的毛巾隨便搓了兩下,幾分鐘就結束了這個澡。
他穿了一件黑色的衣服走進了房間。
房間里還有一個人,安希,安希沒有走。
陸巖走了進來,那雙幽深的褐眸看了她一眼,然后長腿邁開用修長的手指挑了一件黑色長褲,背過身穿在了自己的身上,“有事?”
他低聲問。
安希看著男人健碩的背部,他穿褲子時,那肩胛骨和后面的兩扇骨頭弓起,再完全的張開,就像是盤旋夜空的老鷹的翅膀,那么野性而強悍。
這么年追求她的,給她做媒的有很多,但是她沒有入眼的。
說不出理由,她想,如果哪個女人這一生中有幸遇到像陸巖這樣的男人,那其他那些男人都不會再入得了眼。
這個男人,鐵骨錚錚,血性而飽經滄桑,女人大概都愛這樣的男人,想被他粗糙的大掌溫柔的撫摸,想將他抱在懷里,讓他停在你的懷里小憩片刻。
“阿巖哥,你把脫下來的那些臟衣服給我,我拿去幫你洗了,干凈了再送回來?!卑蚕H崧暤?。
這里的環境算不上好,陸巖這些年徜徉黑道,作為大佬,他也享受著所謂的上流生活。
吃穿住行都有一大堆傭人伺候著,衣服是手工定制的,穿之前被傭人熨燙的沒有絲毫褶皺。
加上他生了一副好皮囊,他幾乎已經融進了上流社會的生活。
人一旦過慣了好日子,就過不了壞日子了。
陸巖將精碩腰間的黑色皮帶“刷”一下系上了,然后拔開長腿將外面那些已經潮濕的臟衣服都撿了回來,走進洗手間,“不用了,你出去吧。”
男人身高腿長的立在盥洗臺邊,低下高大的身軀開始洗搓臟衣服。
他拒絕了。
她要幫他洗衣服,他都拒絕了。
安希的眼睛里露出了一點憂傷和失望,不過她還是將床鋪收拾干凈,又將窗戶關上后,然后走出了房間。
……
安希走了,整個房間就徹底安靜了,就只有洗手間里傳來的洗搓衣服的聲音。
陸巖粗糙的大掌抓著自己的內褲在那里認真的洗搓,然后又用清水洗干凈,最后將衣服晾在了衣架上。
男人往往不拘小節,那潮濕的襯衫西褲晾在衣架上,皺巴巴的,看著十分滑稽。
陸巖回到了床上,然后閉上眼睛睡覺。
……
安安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里,沐浴間里,她站在花灑下沖著熱水澡。
溫熱的水液從頭頂灌到腳底,熱氣蒸蘊了她一張白嫩的小臉,她用手面擦拭著自己芙蕖花般的小嘴。
剛才她已經刷牙了,都將牙齦刷出血了。
現在她用手面用力的擦拭著自己的小嘴,直到將小嘴柔躪成紅腫。
她想將男人殘留在上面的氣息都給抹掉。
但是抹不掉,男人身上那股苦澀的草藥味還有那股強悍的男人粗糙味一直縈繞著。
她莫名的覺得熟悉。
真的太熟悉了。
她只被一個男人吻過,那個男人跟這個男人很像,是他么?
陸巖。
她覺得自己大概是瘋了,這里是苗疆,陸巖在帝都城坐牢呢,他怎么會跑到這里來?
太不可思議了。
但是,她就是覺得他是陸巖。
說不出那種感覺,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曾經一起生活了十多年的男人,她第一個愛上且愛的刻骨銘心的男人,她不會感覺錯的。
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那是陸巖,但是理智告訴她,那是錯覺。
安安關了熱水,白玉的小腳丫踩在地毯上出來了,用毛巾擦拭嬌肌上的水珠,她穿了一件睡衣出去。
躺在柔軟的大床上,她卻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滿腦里都是陸巖那張不羈的俊臉。
陸巖,是你么?
安安用細白的貝齒緊咬住了水潤的下唇,當時應該再給他一個耳光的。
蝴蝶蟬翼般的纖長羽捷顫了兩下,安安緩緩的閉上了眼。
……
翌日清晨。
餐廳里,安安看到了蒙澈,所以她上前問道,“蒙少主,我們住的這個地方經常有其他貴賓來么?”
蒙澈看著安安,雙眼一亮,不得不說這中土的江南煙雨和細潤的水源就是養女人,林璇璣,唐沫兒,包括眼前這個安安,都是一等一的絕色美女。
“安安小姐,我們住的地方是分等級的,像你們這樣的貴賓都是住的豪華房間,西院也有幾間房,是接待極少數苗疆外來親戚的,那里是平民區,條件跟我們這里不一樣?!泵沙航庹f道。
安安側眸看了一眼,有幾個女傭已經在準備平民區的早餐了,簡單的白粥將饅頭,跟貴賓區精美的甜點是不能相比的。
“安安小姐,你怎么對平民區這么感興趣,像你這樣嬌滴滴的美人,去那里居住的話簡直就是暴殄天物。”蒙澈伸手想摸一摸安安白嫩的小手。
但是沒有摸到,安安往后退了兩步。
蒙澈抬眸一看,只見女孩那雙冰雪般的黑白瞳仁無比清冷的看著他,女孩的目光過于純粹清澈,那瞳仁里倒映著他這張丑陋的嘴臉。
蒙澈一僵。
安安轉身,直接走了。
看著安安遠去的俏影,蒙澈露出了淫-邪的神色,在他的地盤上還敢這么拽,她和唐沫兒早晚都是他的盤中餐。
“你過來?!泵沙嚎聪蛞粋€手下。
手下迅速走了過去,“少主,你有什么吩咐?”
蒙澈覆在手下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
陸巖又毒發了,這三個月他每天都在戒毒,每天都受著痛苦的折磨。
房間里,陸巖坐在斑駁的地板上,健碩的后背靠在床邊,如刷子般厚重的眼睫垂落了下來,他的胸膛一上一下劇烈的喘動著。
毒癮發作的時候就好像無數條小蟲子在他血液里,他伸出粗糙的大掌去抓身上的肌膚,想要將什么東西抓出來。
“阿巖哥,你不能再抓身體了,你身上舊傷未好,又添新傷,已經傷口感染了,再這樣抓下去你身上就沒一處好肉了,毒癮沒有治好,你也會傷口潰爛而死的!”安希按住了陸巖的大手。
陸巖那雙褐眸變得通紅,他將安希甩開,想抓自己。
但是這時李司用一道繩子將陸巖的兩只大手綁住了,阻止了他的動作。
“李哥,昨天阿巖哥沒有自殘就自己挺過來的,這情況應該一天比一天好,為什么阿巖哥又跟以前一樣了,昨天我沒有給阿巖哥吃什么草藥啊。”安希覺得不解。
昨天陸巖也是要自殘,安希將他綁在了椅子上然后匆忙的出去拿草藥了。
可是回來的時候陸巖已經好了。
這中間是發生了什么么?
安希不明白。
李司卻明白了,昨天與以前并沒有不同,除了…那個叫安安的小姑娘。
那個安安好像無意間闖入了這個房間。
李司蹙著一下眉,這時門外傳來了一道輕盈的腳步聲,有人來了。
李司迅速戒備的抬頭,這里的門還是比較老舊的那種,門上有窗,糊著白紙,外面看不到里面,但是里面可以看到外面的人影。
現在那窗影上是一道纖柔的身體,女孩側著身來的,隱約可以看到她如同畫師精心勾畫出的傾城五官。
是安安。
安安來了。
李司側眸看向身邊的陸巖,陸巖那雙血紅的褐眸已經落在了窗戶上,他盯著那道纖柔的身影。
死死的盯著。
房間里寂靜無聲,就連安希都抬頭看向了那道纖柔的身影,那個女孩來的瞬間,陸巖高大的身軀倏然一僵。
門外,安安安靜的站著,然后她緩緩伸出了白嫩的小手,貼上了老舊的門窗。
她沒有開門,但是她柔軟的五根手指在門窗上輕輕的摩挲著,像可愛的姑娘摩挲著情-人的俊龐。
陸巖動了動。
李司迅速按住了陸巖的臂膀,搖了搖頭。
這一趟在苗疆非常危險,陸巖現在在帝都的監牢里,如果他現身了,那一切將功虧一簣。
他的真實身份一旦曝光,將遭受全盤追殺,以后就是血路一條了。
血影解決的國際大佬太多了,他就像是一顆釘子讓人惶恐不安,所有人都想掀開他的神秘面紗將他連根拔起。
陸巖面無表情,他還是站起了身,拔開長腿走向了門邊。
他的雙手還被捆綁著,他緩緩伸出手,粗糲的指腹隔著門窗摸上了女孩的小手。
明明沒有摸到,但他像是摸到了。
一扇門,隔絕著兩個世界。
……
安安靜靜的站在外面,她垂著蝴蝶蟬翼般的纖長羽捷,小手在門窗上游走,他在里面么?
他看到她了么?
她似乎已經嗅到了他身上散發出的那股馥郁男人味,聽到了他強而有力的心臟搏動,感受了他的體溫…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
他好像離她很近很近。
安安深呼吸了一口氣,小手往下滑,搭上了門把,她想推開房門…
“安安?!边@時耳畔突然響起了一道熟悉的嗓音。
安安轉身一看,是李俊勛。
李俊勛從帝都追她來苗疆了。
房間里的陸巖也聽到了李俊勛的聲音,他低著腦袋,沾滿了汗珠的劉海潮濕的貼在了眼瞼上,他粗糙的大掌還按在門窗上,但是那端的溫度已經抽離。
他聽到那對少男少女在對話---
“李俊勛,你怎么來了?”
“安安,你來了,我就來了,這是我帶給你的禮物,一朵玫瑰花。”
“謝謝?!?br/>
安安只道歉,但是沒有伸手接。
“安安,你在這里干什么,這不是平民區么,我們回去吧。”
“哦,好?!?br/>
安安看了一眼眼前這扇緊閉的房間門,拔開細腿和李俊勛一起離開。
……
她走了。
她跟著別人走了。
陸巖緩緩勾起了薄冷的唇角,這樣也好,這樣很好。
下一秒,李司和安希看著前面這個堂堂一尺九的男兒郎倒了下去,“轟”一聲。
陸巖昏倒了。
他身上的傷口感染導致高燒不退,安希量了體溫,已經燒成了42度。
再這樣燒下去,怕是將他的腦袋給燒糊涂了。
李司陪在床前,他伸手摸了一下床上的男人,男人額頭燙的像一顆火球。
“安希,你快點去拿點退燒藥過來,我弄個木桶,放點冷水,給巖子物理降溫?!崩钏菊f道。
“好?!?br/>
安希和李司一起走了出去。
……
房間里安靜了,陸巖一個人躺在床上,許久沒有刮胡子了,他那張英俊的臉上都是胡子,但是他那入鬢的劍眉,英俊立體的五官,一看就是一副好皮囊。
他的唇上很干,已經干的起了一層皮,高燒中的他不停的做夢---
渴。
好渴。
這時耳畔響起一道黃鶯般細軟的嗓音,“陸巖,你口渴么?要不要喝水?”
如刷子般的卷翹濃密的睫毛顫了一下,他睜開了眼,安安那張稚嫩而傾城的小臉出現在了他的視線里。
安安來了。
他看著她,沒有說話。
安安纖柔的身體往下壓,一點點的靠近了他,女孩身上那股淡淡奶奶的體香侵襲了他的感官。
渴。
越來越渴。
這時畫面一轉,他身下空了,床邊站著兩個人,一對少男少女,無比的養眼。
李俊勛摟著安安,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巖爺,對待女孩子不要這么粗魯,越是精致的女孩越要溫柔的對待,像你這樣不解風情的男人只能去娶安希,以你的身份也只配娶安希,或者是其他不干凈的女人,安安跟著你,簡直是一朵鮮花插在了一頭牛身上,被你拱了。”
“巖爺,我現在要吻安安了,你好好看著我是怎么吻安安的?!?br/>
李俊勛慢慢的低下頭,吻上了懷里的安安。
不。
不要!
床上的陸巖突然睜開了眼。
看著頭頂的天花板,陸巖大口大口的喘息,健碩的胸膛上下起伏著,那雙褐眸里充斥著滿滿的紅色,他垂在身側的大掌還緊緊的拽著拳,拽出了一手的汗。
緩緩松開了大掌,他伸舌舔了一下干燥的薄唇,然后緩緩坐起了身。
口渴,想喝水。
他起身下床,站在桌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最近,經常做夢夢到她,這十多年他還沒有跟她分開這么久,第一次分開了,發現好久好久沒有看到她了。
開始想她。
恩,想她了。
陸巖拿著杯子遞到唇邊,想要喝水,但是這時門外傳來了女傭歡快的腳步聲,“走吧,我們快點去看看,今晚有面具舞會哦,拿了一樣面具的男女就可以跳一支舞了?!?br/>
面具舞會?
陸巖放下了杯子,她也會去么?
她跟李俊熙?
陸巖拔開長腿,打開了房間門。
……
陸巖來到了面具舞會,但是他沒有進去,而是站在一個偏僻無人的角落里。
他不能露面,不能參加面具舞會,也許他更加不能過來。
什么時候變得這么不受控制了,如果這么多年他總是這樣不清醒,恐怕他夠死上幾百回了。
但是誰知道呢,誰知道他還能見多久的太陽?
他襯衫里面的傷口已經感染,再加上這體內的毒癮,他也是血肉之軀,說不定就撐不過明天了。
他只是想來看一眼。
宴會大廳里穿梭著戴著面具的男男女女,很快他就在里面看到了安安。
他單手抄褲兜里,那雙血紅的褐眸緊緊的鎖定著那道纖柔的身影。
今天安安穿了一件小露香肩的粉色蕾絲長裙,一頭絲綢般的烏黑秀發披散在了瑩潤的小香肩上,兩邊編了一個花辮卡到發后,18歲的少女佇立在燈火璀璨的大廳中央,明媚美好的讓人炫目。
她側著身,白嫩的小手在挑面具。
陸巖看到了她半張側臉,羊脂般的嬌肌散發著明珠般誘人的光澤,她垂著眼瞼,那蝴蝶蟬翼般的纖長羽捷一根一根安靜絕美的垂落著,秀瓊般的小鼻翼,芙蕖花般的小嘴,她的五官又長開了許多,又美了好多。
隨著慢慢的長大,她這張美人胚子的傾城小臉已經能與唐沫兒林詩妤之流一起爭芳斗艷了。
她一襲粉色長裙站在那里,宴會大廳里的男人們頻頻的偷瞄著她。
她在挑選面具,她柔軟的指腹停在了一個雄鷹面具上。
雄鷹。
陸巖看著她輕輕的撫摸過了那只雄鷹,她胸口上方也紋了一只雄鷹,她說,他就是她的雄鷹。
她也在想他么?
“安安?!边@時一道熟悉的嗓音響起。
陸巖側眸一看,李俊勛來了,21歲的少年穿著干凈的白色襯衫,手里拿著一個…雄鷹面具。
李俊勛也挑了雄鷹面具。
“安安,我能請你跳一支舞么?”李俊熙走到安安的面前,紳士的彎下腰,遞出了手。
陸巖看著這一幕,緩緩的勾起了薄冷干涸的唇瓣,他自嘲的低笑一聲,突然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站在這個昏暗無人的角落里看著她,任由自己那些壓抑扭曲的情愫在她身上瘋狂的滋長。
明知道不可以,還是受不住誘-惑,想要她。
陸巖闔了一下英俊的眼眸,然后轉身離開。
他已經不是她的老鷹了。
現在她遇到了更好的人。
……
宴會廳里。
安安一襲長裙,亭亭玉立的站立著,她看著眼前的李俊勛。
周圍的人都在起哄---
“安安小姐,你快答應李公子吧,在這里,沒有人比你們更般配了。”
“就是啊,你們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薄?br/>
李俊勛柔情的看著安安,“安安,我可以邀請你跳一支舞么?”
安安從那個老鷹面具上收回了自己白嫩的小手,抱歉道,“俊勛學長,對不起,我不是來跳舞的?!?br/>
她不是來跳舞的,她只是看見這里有一個老鷹面具…
李俊勛一滯,帥氣的臉上露出了失望,安安毫不留情的拒絕了他。
“安安…”
這時安安的眼睛余光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她那雙冰雪般的黑白瞳仁瞬間一亮,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俊勛學長,我有點累,先回去了。”
不等李俊勛說話,安安直接拔開細腿離開了。
……
陸巖沒有走遠,他煙癮犯了,所以在無人的角落里他從褲兜里掏出了一包香煙。
他站的地方很黑,只有一點點的月光灑了過來,拿出了一根香煙,他夾在修長的手指里點燃了打火機,微微頷首冒起了香煙。
蹙著劍眉用力的吸了一口,他感覺這煙里的尼古丁味道有點淡,壓不住身上的悸動。
抽了兩口,這時耳畔響起了一道嬌嗲的聲音,“先生,你想跟我交個朋友么?”
陸巖抬眸一看,眼前是一個苗疆美女,她是這里的歌姬,除了彈琴以外,也會去伺候那些王宮大臣。
就像是帝都城那些高檔酒店里的頭牌,價格比較貴的那種。
陸巖健碩的身軀慵懶的倚靠在墻壁上,單手抄褲兜里,單手修長的兩指里夾著一根香煙,干涸的薄唇里緩緩吐出了一口煙霧,他那雙血紅的褐眸上下打量了那個美女一眼。
陸巖沒有動,夾著香煙的手指送到薄唇邊抽了一口,他將煙霧都吐在了美女的身上,然后勾唇笑道,“我沒錢?!?br/>
沒錢?
美女一僵,不過這個美女見識過不少男人,但是真的沒有見過這么man的,就感覺他一身的糙味,滿滿的男性荷爾蒙。
“先生,沒錢沒關系,我可以倒貼你的?!?br/>
……
安安走了過來,她在找那道熟悉的身影。
她應該沒有看錯,剛才在宴會大廳里她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離開了,是他,是陸巖。
但是她找不到他了。
他在哪里?
這里好黑啊。
四周靜悄悄的,也沒有一個路燈,無比的荒蕪偏僻。
這時耳畔突然響起聲音,她順著聲音一看,一個偏僻的角落里,一個身材高大健碩的男人慵懶的倚靠在墻壁上,他修長的指尖還在冒煙,面前有一個女人…
安安干凈的黑白瞳仁倏然收縮,整個大腦都炸開了。
安安垂在身側的兩只小手倏然拽成了拳。
陸巖警覺度很高,有人來的時候他很容易就發現了,有人!
他那雙血紅的褐眸倏然側眸,一個陰森鋒銳的眼風向那里掃了過去。
但是他瞬間一僵,是…安安。
安安一個人站在那里,那雙冰雪般的眸子正死死的盯著他。
陸巖花了兩秒才有所動作,夾著香煙的大掌抵上苗疆美女的額頭,將她推開了,然后將香煙叼在了干涸的薄唇上。
“先生,你怎么了?”那個苗疆美女不滿的嘟起了唇。
陸巖什么都沒有說,也沒有再看安安一眼,他轉身就走了。
“先生,你怎么走了?”那個美女在后面戀戀不舍的叫著。
陸巖邁著遒勁的長腿回自己的房間,他英俊的臉上應該沒什么表情。
這時后腦勺一痛,一個包包用力的砸在了他的后腦勺上。
驟然的疼痛讓陸巖腳步一滯,伸出大掌繞到自己的后腦勺上一摸,摸出了一點血跡。
她將他砸出血了。
不用回眸,他都知道是誰用包包砸他的,是安安。
這么多日子不見,她又野了一點,敢砸他了。
她是用盡全力的在砸他,將他砸出血了。
她真是皮癢了,真想把她抓過來好好收拾一頓。
當然這些只是想象,陸巖沒有回眸,而是拔開長腿離開了這里。
……
他走了。
看著男人遠去的背影,安安走上前,將自己的包包撿了起來。
包包的菱角上已經沾上血了,是他的血。
她垂下蝴蝶蟬翼般的纖長睫毛,伸出柔軟的指腹摸了一下他的血,還是溫熱的。
這個王八蛋!
白皙的眼眶一熱,大顆大顆的眼珠砸落了下來,落到了包包上,模糊了上面的血跡。
……
陸巖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里,李司和安希都在。
“巖子!”
“阿巖哥!”
兩個人迅速圍了上來,緊張道,“巖子,你去哪里了,嚇死我了,現在很危險,你不能亂跑的知道么?”
“啊,阿巖哥,你后腦勺怎么受傷了?”這時安希發現了陸巖后腦勺的傷口。
“快點坐下,讓我給你包扎一下…”
“出去!”陸巖干涸的薄唇里吐出了兩個冰冷的字眼。
李司和安希都是一僵。
陸巖抬眸,那雙血紅的眸子淡淡而鋒銳的掃了他們一眼,重復道,“給我出去!”
李司和安希還是第一次見這個男人發這么大的脾氣,他的自制力太好了,心里的情緒從來都不表現出來讓人知道的,現在這是怎么了?
“巖子,我們將藥草放在桌上,你晚上自己處理一下傷口,好好休息,明天早晨我們再來看你。”
李司向安希使了一個眼色,安希再不愿意走,也跟著李司一起離開了。
陸巖一個人站在房間里,額頭的劉海垂了下來遮住了他幽深的眼瞼,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房間里很安靜,安靜的令人壓抑和心慌。
這時“叩叩”的敲門聲響起了,門外傳來了女傭的聲音,“我是來送晚餐的。”
晚餐來了。
陸巖默了一下,然后拔開長腿走去開門。
門外站著一個女傭,手里端著一個餐盤,晚餐和早餐一樣,是白粥加兩個饅頭。
他伸手去接。
但是一雙白嫩的小手先一步的探了過來,接走了他的晚餐盤。
陸巖抬起英俊的眼瞼一看,安安來了。
安安看向那個女傭,“你先下去吧?!?br/>
女傭知道安安是那邊貴賓區的,所以她迅速的退了下去。
女傭走了,現場就剩下了兩個人,一個人在外,一個人在里,安安端著他的晚餐盤冷冷的看著屋里的男人,“想吃晚餐么?”
陸巖看了一眼餐盤里的白粥和饅頭,沒說話。
安安勾起了芙蕖花般的小嘴,譏諷的笑了一聲,“就不給你吃,沒飯吃,看你怎么有力氣去干女人!”
他這個大塊頭,這么健碩的肌肉,食量應該也是很大的,不給他吃飯,蠻牛也要餓死的。
陸巖將薄唇抿成了一道森冷的弧線,他直接伸手關門。
但是一道纖柔的身體擠了進來,擠在了門縫里,不讓他關門。
陸巖迅速蹙起了劍眉,整個英俊的面色都冷了下來,就連低啞的嗓音都變得陰沉,“出去!”
安安白皙的眼眶紅紅的,她才一米六五,跟男人一米九的個頭比起來才到他的胸口下方,但是她勇敢的抬起小腦袋,那雙冰雪般的黑白瞳仁就這么孤立立的看著男人,“我不出去,有本事你把我丟出去。”
陸巖的眸色暗沉了幾分。
“但是,如果你敢碰我一下,我就大聲喊救命,我就說你要非禮我,我讓大家都來圍觀,都來看一看你這個渣男!”
說著安安伸出白嫩的食指戳了戳他的心臟部位,咬著牙含著淚道,“那個女人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她是女支女陸巖,你什么時候饑渴到這種地步了?”
陸巖始終面無表情,不過他英俊的輪廓都緊繃著,看著無比的凌厲駭然。
他伸出粗糙的大掌拽住了她那根食指。
她的食指蔥白如玉,滑滑的觸感。
“松手!別碰我!”安安紅著眼眶瞪著他。
陸巖僵著高大的身軀,不肯松手。
“陸巖,你沒資格碰我,你不配,你放開我!”安安壓著聲咒罵他。
這句話回蕩在陸巖的耳畔,他緩緩松開了自己的手掌。
“啪”一聲,安安抬手就給了他一巴掌。
陸巖被打偏了整張俊臉。
氣氛就這么凝固了僵滯了,幾秒后,陸巖松開了門把,轉身進了自己的房間。
他站在床前開始脫衣服。
……
安安看著他健碩的背影,他什么話都不肯說,不該這樣的。
他明明做錯了,他跟那個女人糾纏不清,被他看見了,他一個字都不說。
他應該解釋,應該道歉的,雖然沒有用,她也不會聽,不會原諒他的。
但是他一個字都不說,很寡淡很拽的態度。
安安白皙的眼眶里落上了一層盈亮的水光,她迅速抬起眼,將眼里的淚珠逼了回去。
抬眸看向他,男人站在床前,背著她開始脫衣服,這么冷的天,他就穿了一件黑色襯衫。
黑色襯衫黑色長褲上都有褶皺了,應該洗了好多次,他腳上一雙草鞋,這個平民區的屋里什么都沒有,就一張木床,一張椅子,看著很簡陋。
他將黑色襯衫脫了下來,露出男人的上半身,他健碩的背部滿是傷,那些傷口有些愈合了,有些還沒有,看著十分的猙獰。
將黑色襯衫脫在床上,他走到了房間外面的空地上,李司準備了木桶,他沒有進去泡冷水澡,而是拿著瓢子舀著冷水淋到了自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