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藜村,沉浸在陰雨連綿之中。</br> 偏僻的小村落,幾乎沒有年輕人,只剩下一些留守老年人,</br> 尤其是一年前,這里發生了一場尸潮和大火,村子里的老年人大多都被子女接去了縣城,</br> 現在整個村子,人口更加稀少,宛若鬼村。</br> 村口的大槐樹下,坐著幾位七八十歲的老大爺和老太奶,正在聊天嘮嗑,只是他們的吐字比較模糊,滿口方言,如果是外地人在這里恐怕聽不懂他們在說什么。</br> “今天七夕節哦,時間過得真快,我記得去年這時候村里還有大喜事來著,誰家辦了一場婚禮,我還去吃席了,新娘子可漂亮了!”</br> “是誰家來著?”</br> 咂摸著煙卷,吐出淡淡的白色霧氣,老大爺蒼老的眼神中,透出幾分唏噓和感慨,有些回憶不起來了。</br> “我看你病的不輕,這都想不起來了,是九庭那孩子的婚禮啊,他媳婦是城里的姑娘,長得又白又嫩,你怎么能把她給忘了!”</br> 一名膚色黝黑的老大娘,嘴里嗑著瓜子,說話聲滔滔不絕,讓寂靜的空氣中多了幾分人氣。</br> “想起來了!”</br> 老大爺一拍腦瓜子,似乎回憶起了某些細節,突然嚎啕大哭道:</br> “九庭,你死的好慘,嗚嗚嗚……”</br> “那兇婆娘不僅害了你,還把你拋尸在魚塘里。”</br> 抹了抹眼淚,老大爺目光有些詭異,神神叨叨的樣子,道;</br> “九庭他爺爺走得早,那兇婆娘一定是貪圖他們家一畝三分地,才干出這么殘忍的事情。”</br> “還好警察同志把她給抓了,她被判了幾年來著?”</br> 旁邊的幾名老伙伴搖頭,爭先恐后說道:</br> “你記錯了!警察沒抓她,把她給放了。”</br> “后來九庭入土下葬,我們還去吃他的酒席。”</br> “不得不說,城里的姑娘就是財大氣粗,棺材據說是陰沉木的,價值好幾十萬呢。”</br> 說起陰沉木棺材,幾人眼神中都閃爍出幾分異樣,白色眼球浮現出血絲來。</br> “我死后要是能葬在這種棺材里,那就太舒服了。”</br> “你們說趙九庭,現在變成了什么?他下葬的時候全身發綠,已經過去一年了……”</br> “趙氏祖墳還在考古發掘呢,趕明兒咱們也去看看,說不定能撿到老古董,那就發財了。”</br> 老槐樹下,陷入了暫時的寂靜之中,</br> 時不時有雨滴落下,落在他們皮膚上的溝壑之中。</br> 說起趙九庭和蘇清黎,村里人總是能挖掘出各種信息,添油加醋,像是在講鬼故事,即便是小孩子也很愛聽。</br> 哪怕一年時光過去了,仍是被當成茶余飯后的談資,若是再過去一百年,恐怕趙九庭尸變的事情,就要成為民間傳說了。</br> 這時候……</br> 一輛破舊的電動三輪車,緩緩從村外的水泥路面駛來。</br> 穿著白色背心的撈尸人李伏龍,體型精瘦,一邊開車, 一邊抽煙。</br> 破三輪停在了老槐樹下,</br> 李伏龍扔掉了手里的煙頭,朝著幾名老伙計打了個招呼,他雖然不是九藜村的村民,但是這一年來執行任務,經常出入九藜村,所以與村子里的人,已經是十分熟悉。</br> “吃了嗎?”</br> “吃了吃了……”</br> 這是脫口而出的話題,刻在基因與記憶里。</br> “吃的什么?”</br> 李伏龍卻又多問了一句,慢悠悠點了根煙,從電動車上走了下來。</br> “吃的,雞……”</br> 一名老婆婆笑呵呵回應了一句,似乎有些有些嫌棄李伏龍身上的尸臭味,下意識向后退了退,</br> 余光瞥著他腰上纏繞著的鉤尸鎖。</br> “雞?”李伏龍瞪著眼睛,嗅了嗅鼻子道:“紅燒的還是燉湯?是不是沒煮熟,怎么有股血腥味。”</br> “有嗎?”老婆婆尷尬的收起了笑容,支支吾吾道:“早上現殺的雞,可能是因為我喝了雞血,所以……”</br> 在農村確實有這種習俗,家養的雞,殺了之后可以直接喝血,營養又美味。</br> “把嘴張開,我看看口牙好不好。”李伏龍淡淡一笑,摸向了腰間,</br> 那老太太老臉一紅,仿佛被調戲的小姑娘,罵道:</br> “呸!臭不要臉的!”</br> 說完,她扭頭就要離開,但是李伏龍抓住了她的胳膊,用力拽了回來。</br> “別走啊,怎么還羞上了。”</br> “妹子,你最近是不是去河邊了?”</br> “沒事別往河邊跑,最近又發洪水,又鬧僵尸,很不安全……”</br> 話說到一半,那老太太突然回頭,</br> 滿是皺紋的老臉,變得猙獰起來,張開嘴巴,赫然一口鋒利的獠牙,朝著李伏龍的脖子,咬了過去。</br> 尤其是門牙兩側的一對吸血牙齒,又尖又長,對準了那跳動的動脈血管。</br> 人血,可比雞血好喝多了。</br> “死老鬼,你自找的!”</br> 老太太還不忘發出吼叫聲,</br> 就在嘴巴快要咬上的時候,李伏龍從兜里掏出了一張黃色符紙,直接貼在了老太太的胸口。</br> 頓時,她就一動不動,像是被定身了一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