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償孽</br> 巨響后,一片沉寂,仿佛連風聲也都消逝。唯一聽到的,就只有自己勃騰的心跳聲,它告訴了我自己依然活著,然而同時,我卻反而感覺到一股莫名的迫切擔心。已經無法去深究了,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自己就已經變得這樣?會對得那位當初想還總想要甩開的她這樣……微微的澌澌雨聲,喚醒我這似乎不到三秒內的思緒,努力揮動葉子猛將溢滿眼眶、使自己看不清楚的液體排除──看到了依然緊抱著我,卻仿佛已經覺悟雙目緊閉的她時,仿佛放下心頭重擔的我釋然輕吐出了口氣。</br> 雖然,她的樣子似乎還沒有從剛剛狀況中反應回來,但是還依然是活著那就已經足夠了……然而我的疑惑,卻又繼之而起──沒有理由呀!那個喪心病狂的家伙會這樣就放過我們,除非……推想到此我心頭猝然冒起一陣顫抖、將頭輕輕的一擺,盡管是已經有了預感,卻依舊難敵乍現在眼前的震懾──我嚇得失聲出了一記叫聲……。</br> “奇克──!”</br> 那是亞瑪多的尸體,她身體正面向下、趴倒在距離我不到咫尺的旁邊,頭瞥向著我──這是一張沒有眼睛、只留有兩個窟窿的臉!它空洞的什么也沒有,仿佛是顆在萬圣節中被掏空的南瓜頭般──什么也沒有!看著這眼前她的模樣,驚嚇中的我不由地反思起來:想著這位兇徒或許只是一個可悲的人,為了可悲的想法做而做著可悲的事……最后,也才會得到這樣可悲的終結了吧?</br> “菊草葉不要看……?!?lt;/br> 聽到她的聲音,仿佛似是在哀求。我又撇回了頭去,看見了已經從剛剛狀況中反應回來的她……此刻睜開眼睛的臉上似乎有些抽蓄,但還是努力撐起她在平時常的溫和,輕聲對我這么的說道??墒俏覅s明白自到這森林內的至今,她所受的刺激其實應該是比我還要大、還要強也還要重的,只不過為了照顧我、為了使我這種pm能夠感到安心,做為背負起我訓練師責任的她,才會總是想要表現得比我還要這么樣的平靜……細想間,我嘗到了某種酸楚的味道。</br> “皮卡皮……。”</br> 皮卡丘的聲音響起,那是三個字的道歉聲音。沒有太多的驚詫,因為在見著亞瑪多的最后樣子,我已經預感到了大概。隨著緊抱著我的主人緩緩站起后的轉身,我看到了很多血淋淋的肉屑與漿液,混雜著從主人外套的衣垂邊緣滑落下來──那是件類似于我記憶中的pm游戲里,某位水晶版女主角所穿戴的外套,除卻袖口深紫防沾污的顏色、以及加長及臀地防風的高度外,其它的形式幾乎大致都相同。每當感到有寒意時,主人總是用它來擋風、靠它來驅寒的……可是我卻不敢想像,現在已經濺滿亞瑪多腦漿以及腦組織的它,披在主人背上的樣子會是什么?</br> 造成亞瑪多變成這樣子,木頭般立著的皮卡丘它雙眼似乎顯得異常黯然,子彈尾端則卡在它胸前的磁石上──雖然造成了重創使得它大量失血,但所幸沒有打穿心臟讓它當場命歿,不過在聚集電氣使創口焦灼止血后,再從后方把所剩能量轟入亞瑪多她后腦勺等等的這些行動,似乎也已經達到它體力的極限……但見它依然強撐著向主人道歉的模樣,令我回憶起那個它害主人對它最為生氣與憤怒的一次,狀況仿佛地也就是如同現在是一樣……。</br> “嘿皮卡……那一天我的印象總是很深刻呢。因為那時候跟在主人身邊的我總是那么樣頑固不靈,老是不聽、也不理會主人的教訓、要求和感受,老是我行我素毫不留手地干些過分維護主人的事情。相較于研究所中伙伴你所看到的那次,在過去的時候我更是幾乎每一次都會反應過度呢……因此常常嚴重的去傷害到一些無辜地pm們,哪怕它們只是對主人來說有一點點的可疑,我都會對它們先下手攻擊再算……這害得主人總是為我感到困擾。</br> 我記得過去地那些時候呀……三天兩頭地,主人她都得要替我的行為向那些被我所傷害的無辜者們道歉與補償……可是在那天我知道自己實在是做得太過分,明明是在主人將信給燒毀掉、深埋入土中最為絕望傷心的時候,卻也還是執意冰封自己而回避地不去感受她的心情……不想回家的主人從那座丘林上下來,經過某條她所選擇的、不同于先前上來的另一段路程時,卻在途中忽然出現了一只比比鳥,不由分說它就朝我們襲擊過來……。</br> 我不知道呀皮卡……它只是因為遭受先前缺些德訓練師的騷擾,害得它心愛所要保護的蛋在戰斗中被弄破了幾個,所以才會誤以為帶著我的主人也是跟那些家伙們一樣,所以才會搶先動突擊以做嚇阻……結果主人雖然是當下叫我停手,我卻始終還是沒有留手地轟出一招閃電,把這只接近想攻擊傷害主人的它給當空炸飛……不幸地,它摔下時掉入到一旁因昨夜大雨,因此而湍急不已的溪澗里頭……才一眨眼之間,它就已經不知道被沖到哪里了……?但是我卻已經隱隱確信到,它大概八成是再也回不來了吧。</br> 然而在當時候,我雖不安卻依舊如昔般地表現出一派理所當然的樣子,使得想要找那只比比鳥卻已經欲找無從的主人被我給激怒……或許那一次就是她對我最生氣的一次吧?氣憤含淚的她失手朝我臉上揮了一掌,還將當初她父親裝載著我送予她的那枚pm球亦也給扔到溪澗里去……她堅決的告訴我:若我始終無法聽從她所說的話那么就不要再跟隨著她,因為她不想要我再因為她而傷害到其它的無辜者……她取下了那些因為我而害得母親已經不會再回來照顧的蛋,對我說明她早前感受到那只比比鳥的心情后,氣憤的表示說她不需要像我這種pm地保護,然后就撇下了我帶著蛋逕自朝pm中心走去。</br> 或許,像我這種自私的家伙啊……每次總是要等到出現無法挽回的遺憾與傷害時,才會懂得想要反省自己……看著那時候主人走掉的身影,我追溯起當初與她第一次見面時,就莫名想要不顧一切去保護她的原因……或許那就是想要償還自己當初第一次任務所造下的罪孽吧?我想起當時的自己聽從火箭隊那些家伙地話,所執行下來的第一項任務,就是去誘殺一個和主人年紀相若的女孩,以做為給某一位阻礙他們辦重要事情pm搜查員的報復……那位女孩那時候是多么無條件的關心和相信我,焦急地將那個自導自演傷痕累累的我給緊緊抱著想要送我去pm中心,但卻沒想到我會干下那種令她心臟麻痹猝死的罪孽出來……?!?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