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透明</br> 本來是震懾,在亞瑪多激切的高聲中;本來是茫然,眼里彷佛看不見東西,然而本能感應到的一股悚然殺意卻逐漸濃烈,終究的迫使我不得不正視──正視著前方,已經纏斗多時的皮卡丘,我開始隱隱覺得擔心:從未看到有對手,可以令牠花費那麼多、那麼長的時間,盡管沒有主人的指令加持,僅憑本身的經驗與直覺來戰斗,然而對方卻同牠也是一樣──一樣沒有接收任何的指令,單單只是靠著對於毒品的瘋狂渴望,進行著一招又一招毫無保留的蠻狠殺招,或許雙目已翻白的牠正就是濃烈殺意的根源。在火光電光的不斷交錯下,我現皮卡丘身上的毛已經出現了多處焦黑,有些較淺、或許只是表面;有些較深、或許已經成為灼傷處的印記。</br> 乍然,又是一招威強勢猛的噴射火焰,迫得皮卡丘牠只得憑高移動趕緊側身避開,雖不忘以十萬伏特絕招同時從做出回擊,可惜馬上便被那只鴨嘴火龍的火焰拳截下。相較於噴射火焰,牠火焰拳的力量似乎更為霸道,轉瞬間就轟下在皮卡丘的身上,但幸好這只是牠緊急用影分身絕招所創的殘影。一番連環互對上數招後,牠這才又終於找到一個空檔,乘隙以鐵尾打擊在那只鴨嘴火龍手臂上。然而雖然使對方停頓一下,可是那只鴨嘴火龍卻又異常的像什麼事也沒生過,另一手的火焰拳繼續朝皮卡丘牠打去……心內預想皮卡丘整個臉被灼黑、灼焦的恐怖情景閃現,讓我不由的打起一陣哆嗦而欲想開口大叫間,那一記火焰拳卻早已猛然轟擊了下去!</br> 砰的一聲傳來,皮卡丘渾身朝後方飛摔了出去,好在牠即時尾巴一甩才得以穩住身體而成功著地。細看牠的面容,卻并未如先前在剎那間的所想樣子,依舊完好如初的呈現。此狀才使我放松呼出口氣并順帶推想起剛剛,皮卡丘牠或許是早已經有準備,沒有吃驚反即時挑起鐵尾截下了那記火焰拳,雖然還是被擊摔飛出去、尾巴的毛也又遭燒黑掉了幾根,但好在依然保住全身而沒有受到什麼重創。這麼雙方數來數回的一個回合時間僅不足十秒,一切也僅是構成這場已經持續數十回合戰斗之其中的一小部分而已。皮卡丘牠四肢著地、身子壓低繃緊如把拉滿的弓弦,不再像過往般戰斗僅以兩只後肢直立的氣定意閑,而牠額上早已滲出汗水亦使牠的皮毛不再蓬松揚散……嘴上不時低喘與輕呼的牠,此刻眼中閃現出一股棘手、疲累與最深、最同情莫名而混成的復雜目光。看到牠的這種眼神,恍然間昨晚牠對我訴說的其中某段,突然又再於我腦中聲聲在耳的呈現了出來……。</br> 「接下來的日子……似乎已經死去的我總是一直在逃避,就像俱空殼般的什麼都不再想,靠著肉身地本能在逃避毒品的痛楚……盡管自己已經被那個可恨的盜獵者給賣掉,賣入火箭隊里被他們那些家伙在我身上進行著一次又一次的慘痛訓練,但相比較於沒有毒品所帶來的痛楚,這一切的一切卻又好像是毫無感覺似的:我只記得在那個時候的每一個日子……都只是在渴望著能夠逃避,對著他們手上所拿針筒中的那一小撮透明液體渴望著能夠逃避……只要有可以令他們將點些許透明液體打入我身體上的機會,不管他們是誰、以及他們的臉孔和聲音又是什麼,他們要我做什麼、要我受什麼、要我干出些什麼來我都接受……。m.</br> 哈、很可笑吧皮?他們那些家伙在我心中、在我記憶中……明明只是跟那幾許毫升的液體般一樣地透明,透明到無法令我能夠識別昨天的與今天的、那一個家伙與這一個家伙的有什麼不同……然而那時幾乎已不再思考的我,卻終究還是被**所想逃避痛苦的本能給瘋狂地使喚著、什麼也不猶豫與思考而瘋狂地按照他們的聲音去做……盡管連那些家伙們的聲音,每一位也似乎都透明到毫無差異一般,我還是不由自主的這樣做著……終於直至那一些許地透明液體,又再一次緩緩地打進我身體的時候,才令我這一俱如行屍走肉陷入狂亂中、機器一般的軀體終於能夠放松停頓下來……</br> 每每此刻,我就回復成為一個真正空殼的模樣,眼內總是空空洞洞、透明般的凝望著前方呆傻,除了什麼都不想外、身體也一點都不再活動,跟一塊被人砍下來給仍在地上的木頭一樣……即便那些家伙會對我說些什麼贊賞的話,但那些贊賞卻仍舊如同出它們本身地人和聲音一樣,是透明的無法讓我去分辨、記憶與感覺……深陷在那種沒有救贖的無盡輪回里,雖然心中總期待著能夠再得回過往一點點活著的感覺,但我根本就沒有辦法能夠擺脫這種虛無的空洞透明,它總是使我無法自拔的一再繼續又繼續、繼續又繼續的永無止境……也許那就是它:那種可恨毒品對我所造成的效果吧?除了身體對於透明的它有著瘋狂、有著永遠無法止盡的渴望以外,其它的一切就都彷佛是變得透明一般,幾乎已經無法再去記憶、也無法再去分辨……即使仍期望還能夠有觸摸到些許活著地感覺,卻也已經沒有辦法了……。」</br> 似乎是在印證,似乎也是在展現……眼前那只雙眼翻白、空洞無神的鴨嘴火龍,大概已經是完全吻合了之前皮卡丘那些話語的意義;只不過看到的效果,卻似乎總要比僅是聽到的效果來得更強、更可怕與更悲哀罷了。或許皮卡丘對牠所流露出的最深同情,也正是如此而來的吧?忖慮到這時,我聽到了主人對雅瑪多她激言的回應。</br> 「……可能……你說的沒有錯。我只是一個什麼都不懂……什麼也都不知道、什麼也都沒有看到的小鬼,卻又自以為是地對你說出剛剛那些口不擇言的話……但是盡管如此……我依然知道我還是不能夠不去阻止……不能夠不去阻止,而再讓你這樣子的去殺害其它人和pm們──因為殺害無辜生命的事情……始終,都是不對的呀。」</br> 當主人這番話說完的其後片刻,我只見到了鮮紅散漫在林里的空氣中,那是濃烈的殺意終於失控轉為濃烈的血的視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