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先後</br> 主人很少先攻,先攻的大都是對手。先攻的pm也都常被破招、也都常在驚愕中倒下,隨之又完結了一場戰斗。或許是因為承諾,要減少我們受傷的機率;或許是因為戰略,手上pm不多因此以逸待勞減少我們在每場戰斗中失去的體力;或許是因為戰術,為要看清對方訓練師及pm的實力來做應對……也或許這就是主人的風格,自然而然本就如此而沒有理由,盡管皮卡丘對它有點欲求不滿,有時眼神會朝對手顯現出一種興致低落的漠然。不過牠和主人似乎都并不在意,總互相完全忍受而毫無嫌隙,也許在很早之前就已互相理解接受了吧?始終沒實現對方攻過來的期待,以反射盾連同扎地藤蔓抵擋一直只於一定距離外使用旋風的比比鳥,身心似乎也開始欲求不滿而不自覺想起其它的東西。</br> 「不攻過來嗎?就算是長距離的旋風絕招,距離越近效果也才越好吧。」</br> 「不要。之前每次我的pm攻上去,都馬上被你在晃眼間就擊倒……。」</br> 「……所以你覺得害怕?」</br> 「我只是不想重蹈覆轍──!」</br> 對著他不耐煩的嚷嚷,我好奇地輕微瞥了下頭、斜了下眼,從余光里瞧見主人對此輕點了下頭,便大方開口指示與提示我及對手:準備進攻。</br> 以空檔的藤蔓為先,接受指令環狀壓縮朝比比鳥翅膀射;以扎地的藤蔓為後,接受指令於上一指令迫使牠終止旋風躲避時於土壤中抽回,同時揮葉放出飛葉快刀。當然這招不可能傷空極快的牠,但給欲重施故技的牠忙一下沒法再得逞就已經足夠,乘勢依照指令朝牠的方向奔去,同時也再重施自己的故技朝牠投射寄宿種子。</br> 然而似乎對手也已經現了主人指令我不斷放招搶近距離的企圖,連忙指令使出旋風吹飛寄宿種子并連消帶打朝不斷接近的我反擊──對此主人似乎也已經預料,不快不慢地指令我舍身用力揚起藤蔓將被吹落的寄宿種子給擊回……空中上尖下平像子彈形狀的寄宿種子,隨著心念被我以藤蔓給擊射出去,度、力度皆遠高於以葉子直接進行投射的方式,因此這次在子彈打入牠身體前,旋風只能減緩、卻再也沒法將它給吹落了。</br> 當我呼控種子破開的瞬間,奇妙的味覺也同時從葉子上接收傳回……那是血的味道,只有它深刺入肉破開時吸取到血液、而非精力時才會有的味道。我回想起主人訓練我學這招時的過程,記得她用手在我葉子的背面某處碰了一下,要我把里面產生的東西扔出去,然後以出現微妙感應的葉子操控那東西的開合。練習時曾近距離看到這東西在破開時的樣子,里頭有如噴射般的冒竄出八道藤蔓,雖然每條都比不上自己身上的藤蔓粗,但瞧它們抓狂似死命尋找將周遭活物給抓住、饑渴掠取其力量的樣子,似乎跟某種經驗中恐怖的異形生物無異。之後當我每次回想起來時,就會對這東西及產生這東西的自己身體感到惡心。</br> 清楚記得在那時候主人就曾經詳細指出:若讓種子在刺入對方**再呼控破開時,藤蔓雖同樣會長出,但在藤蔓以空氣為方向長出時也同時會刺穿其它的**組織,因此會在對方血肉中形成難以拔出的倒鉤;另外若藉由葉子的一種進階操控技術,可讓這些藤蔓的頭回刺入寄宿主肉中,把宿主的血給不斷吸出、放出、導出……因此若宿主無法在一定時間內掙脫,出現被放乾血致死的情況是合情合理的-這是最初是在研究觀察野外那些惡狠的草系pm時,所現到的一種實用獵食活物技術。</br> 主人沒有訓練我使用進階操控寄宿種子的能力,因為這種進階操控的效果太過血腥、對戰中運用多年依舊有其爭議;此外也存在一定的難度與門檻,須練習多時才可運用自如。不過也不是沒有訓練家不會訓練出這種草系pm來對戰,因此必須值得注意;而皮卡丘也告訴我只要學會這種操作,處在野外要找不到東西「進補」也很難。即便缺血的肉是不怎麼樣甜美,但對以植物為主食的我,於偶爾所必須要求的進補效果還是可以達到。當然對這種令我覺得毛骨悚然的事情,也只好以裝做充耳不聞來逃避。</br> 慌的對手和訓練師破綻總是最大。藉機按照指令我在將藤蔓以螺旋狀壓縮後射擊出去……此刻比比鳥還在企圖無謂做著掙脫於那枚已於牠胸部肉中生成難以拔出倒鉤的寄宿種子,我能夠感覺這次牠是絕無法避開我的藤蔓射擊……不過當射出去的兩道藤蔓分別刺穿牠兩翼時,我卻未聽到牠的任何一聲慘叫,牠只用一種難以置信、充滿絕望卻銳利非常的目光瞪著我──那種眼神讓我清楚牠已經下了決心,牠不再聽從牠主人高呼逃開或掙脫的指令,反而順勢舍身朝地面上的我沖擊下去。聽到主人出一聲訓練不錯輕嘆後,接著叫我別慌、令我以反射盾擋住,只要接下這招此戰的一切也將結束。</br> 可能呼喚進入狀況的緣故,對於這種情況我竟真得完全沒有先前的驚慌,似乎自己心中一切不利戰斗的情緒與想法,於此關鍵時刻都已經完全被身心莫名揚起更為高昂的亢奮給壓制,甚至還開始不自主的瘋似做著期待──到底這個痛楚會讓自己有多痛快?當「碰──!」的聲音響起,我的身體被牠給撞飛出去,額頭雖以葉子架反射盾抵擋緩沖卻依舊劇痛。主人眼明手快將被撞飛的我接住到懷里,不過這時我卻只覺得極度暈眩。盡管額頭劇痛還在我能忍受的范圍內,可是那種暈眩卻讓我無法一時間再起身跳回戰場……。</br> 「比比鳥快給站起來──戰斗還沒有結束啊──!」</br> 「夠了!已經結束了──剛剛你比比鳥自的攻擊,已經使我的菊草葉暈過去了……。」</br> 「所以你說我勝了嗎!靠牠那種自失控的攻擊可以說勝了嗎──?」</br> 「可能對現在作為指揮者的你來說不是……但是牠會有這樣的行動,不就也是平常作為訓練師的你所訓練出來的嗎?」</br> 昏的我努力擺了下頭,瞥見趴在地上那只比比鳥的不斷顫抖振翅,怎麼樣努力想再飛起卻始終無法如愿的模樣,也瞧見了那位聽主人反問後緊握拳不斷顫動的少年。沉默片刻後,他將比比鳥給收回,一聲不響地默默離去,而同時間帽上憤滿卻始終克制的皮卡丘,此時才出為主人不平的聲音。內容可想而知,是批判那少年無禮、不要臉、輸打贏要等等為主人而的泄憤語。</br> 「好了皮卡丘,你有看到剛剛他收回比比鳥時的眼神嗎?我覺得能夠令他這樣,之前的一切就也都沒有關系了。」</br> 主人對帽上皮卡丘說出這一句話,雖然安撫的內容令我想亦無知,卻竟能讓皮卡丘登時憤滿全消、有所呼應出同意的輕叫聲……。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