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忘卻</br> 「開始吧──菊草葉。」</br> 聽令,我應(yīng)了一聲,照著初次的理解、照著她多次修正、要我理解的理解。形式依舊,如同剛剛只用一半力供她細觀修正的形式,全地將兩道藤蔓轉(zhuǎn)彈簧狀、緊緊壓縮、各成四十五度角傾斜,接著鞭頭便朝皮卡丘彈射出去。此時的此刻,對於自己藤蔓,視覺上卻已經(jīng)消逝,只剩下了感覺的存在。我感覺著它們,正用難以想像的力道刺出。由於知道自己鞭頭上的銳與硬,便依舊是升起對於皮卡丘的擔(dān)心,即便已得到牠自傲的保證:牠是絕不可能會於我試招的過程中受傷,并得牠多次告誡我務(wù)須完全聽從主人的指令,多做顧慮只會降低訓(xùn)練成效。</br> 「磅、磅!」</br> 「皮卡丘,怎麼樣?」</br> 「皮卡──不錯!擊中的位置已經(jīng)完全相同了。我想若沒有全力防備,一定可以就此刺入肉內(nèi),只不過差別在深淺上而已。」</br> 聽著,皮卡丘對主人與我的回應(yīng),牠那集滿力量的鐵尾似已變得凹陷,但卻見牠欣慰的邊說邊向主人點著頭。在多日以來,集密不斷由早到晚的訓(xùn)練里,每當(dāng)完成一種實現(xiàn)後,都會重復(fù)看見牠的如此……尤其是當(dāng)牠聽到,我對主人稱呼的改變後,變得更是如此。</br> 偶爾,會感覺的、偶爾,會查覺的,是一種微妙。微妙的也許、也許的微妙,是牠的照顧,似要更甚於主人。一直以來,似只要我在,牠都會留有,三分以上的注意力在我身上。訓(xùn)練中牠總隨侍於旁及時待命,以進行任何有利於我訓(xùn)練的行動。始終如一的現(xiàn),是對於我訓(xùn)練的成效,牠總是在意關(guān)切,甚至?xí)行┙辜薄V魅酥笇?dǎo)的話,如果牠能理解,牠就會再解釋給我理解;如果不能理解,牠也會很認(rèn)真的去激勵我理解。臆測原因:或許,是主人要顧及的東西太多、或許,比不上牠的單純與專注吧?</br> 盡管牠能理解,而我無法理解的情況,是一星半點、寥若晨星。因為心靈相通的理解,理解的是情感;語言技術(shù)的理解,理解的是識理,始終無法同一而論。不過盡管知道如此,卻還是不知道,為何自己卻從沒有阻止,牠那對我多此一舉的善意。因為已經(jīng)喜歡的聽看,不管經(jīng)過什麼樣的變故,仍就始終延續(xù)、仍就希望多聽多看,牠在解釋時的聲音與樣子嗎?雖然現(xiàn)牠擁有做訓(xùn)練師的能力,還是感覺牠對我做這麼多的怪異。一直是不了解,這種怪異的原因,是為了牠主人?想增訓(xùn)練效果,甚想制造雙重馴服的狀態(tài),以更增其馴服力度?還是為了當(dāng)初被屈就,同牠收服回去的承諾?亦或是為我終於同意,愿服稱小紋做主人的回報?想著,一陣悸動,來自於葉子。回神,再看到主人,於我前方蹲下。</br> 「沒想到你這麼快,就把訓(xùn)練都完成了……我希望明天的道館賽,能夠更讓你得到印證。」</br> 凝視我的眼睛,她期許地說道。我卻如同,曾覺得天真可笑的pm一般,反射性的點頭、反射性的應(yīng)聲、反射性的充滿自信……突然驚覺憑什麼?為什麼呢?在常盤道館,那位使終追求強大、不惜pm受盡一切代價的板木老大手上。他所擁有的pm們,真的?是我可為敵的嗎?如果是訓(xùn)練師,或許我會有理由勇敢,因為立在戰(zhàn)場上的并不是我本身,即使看心愛的pm受傷會痛、會難過,但最少被打殘、打掛的終究不是自己……難道,是這個樣子嗎──?是在訓(xùn)練前,曾匱乏的自信,已給她灌滿了嗎?是在訓(xùn)練中,曾不習(xí)慣受的指令,已經(jīng)逐漸習(xí)慣了嗎?是在訓(xùn)練後,曾僅些許理解的情感,已經(jīng)透過修正,而變得更理解、更接近了嗎?所以即便懷疑,情感還是盲目;所以即便想抑,卻還是不由自主;所以即便知道該回絕以免犯險,卻還是無道理於她曾為我付出的種種──就算是那麼的有些,并非為我所想要的也是一樣……。m.</br> 「夥伴你不用擔(dān)心,我相信靠你目前的實力,定可贏明天這一場的皮。即使我是會顧慮自己,忍不住聲,害你對主人的指令分心,因此會待在球里面……但是,我始終是相信──你會贏的!」</br> 聽牠信誓旦旦說道,卻覺過於天真。盡管想問:若輸,會有多慘痛?卻又不忍,這樣去掃牠所沉醉中的興致……就算是知道,也只是自找怕嚇,一點用也沒有……該面對的,始終無法逃避。看向天上,夕陽已經(jīng)消逝,覺自身似有些茫然,隨著牠和主人,再一次的重覆,將我引領(lǐng)回pm中心……。</br> 翌日的那天,是第十天。走在常盤道館門外,看著這棟新建、模仿古雅典神殿式的白色建筑,我知道,次的對戰(zhàn),將在其內(nèi)展開。散漫的神圣氛圍,卻隱隱喚起,心底的不安。忘了什麼?尋想,卻無有頭緒……藤蔓鞭的進階運用,在這幾日以來所通過不斷的訓(xùn)練底下,也已經(jīng)能完全掌握它的用法。隨心所欲、萬千變化地,操控這兩道藤蔓,并不是問題。雖然也是憂慮過,板木的深不可測,及可能擁有的夢。卻不知為何?始終相信,他并不是一位,沒有格調(diào)的人。不會為了場小小道館戰(zhàn)的勝負(fù),以及一只幼弱、克制他擅用屬性pm的菊草葉,而想去蹂躪虐待或動用卑鄙手段來得勝。或許,這是在過往動漫中,他對於我的記憶,所積累之下來的先入為主吧?</br> 盡管,憂慮已經(jīng)消散,卻還是不安。到底,忘了什麼?次,站在黃土的戰(zhàn)場上。沐浴在對面,高臺皮椅上板木的輕視目光下;沐浴在身後,主人的堅信目光下;沐浴在前方,對手鐵甲犀牛的冷酷目光下;沐浴在側(cè)方,裁判的無情目光下。到底,是忘了什麼?為什麼這個直覺,會越來越強?為什麼?它會在戰(zhàn)斗開始的宣布下,緊扣住我的思維呢?</br> 「鐵甲犀牛失去戰(zhàn)斗能力,真新鎮(zhèn)的小紋獲勝!」</br> 裁判宣布聲傳來,讓緊繃的直覺松懈下來。由於牠度太慢,似頭水牛般遲鈍,任我不斷拿葉刀或藤蔓招呼,但卻都沒有一招,能夠攻擊的到我。過程中雖板木令牠,用巖石爆擊做掩護,搭配突進對我動逆襲反撲,但好在遭主人搶先看破。通過指令使我有驚無險的,以高靈動的藤蔓,盡數(shù)挑開牠擊石所彈射的巖塊,然後纏住牠的背上脊骨做施力點,回避過這個可怕殺著……接下來,就大局已定了。</br> 「不錯。我承認(rèn)……我是太輕視你了。不過我既已說過『雖我有五只pm,但只要你這只菊草葉,可贏兩場就算你贏』的話,也就不會改變。因為我還是會讓你知道的:憑這樣,就敢挑戰(zhàn)我……你還是太天真了。」</br> 聽著板木冰冷的話語,主人無懼、信心依舊……但我卻有點無奈,知道要再一次面對,一只立在眼前的豪力-并且,忘了什麼的直覺,再次纏繞住我的思維。不過這次,我卻撇了下頭,將它甩開,索性地決定:不再理會。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