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九、傳奇</br>　　“奇克──我、我的右眼??！”</br>　　啊、啊──顧不了，一定要趕快退開！一定要趕快退開??！就算連滾帶爬地，也要趕快退開才行──嗚，好痛！那些可恨的碎玻璃，在我連滾帶爬退開時，又趁機割了我數(shù)十下……為什么明明──才不到半分鐘的光景而已，我竟已被搞成這樣慘呢？可惡、可惡啊──！</br>　　“嘖，誰叫你這小家伙要亂閃，剛剛乖乖不動讓我割下你葉子不就好了嗎?。克懔?，反正你主人也會送你去治療──只是被割開而已，若被挖掉則就要比較長時間復(fù)原了隆。”</br>　　不知道是否該慶幸這只隆隆的一點良心？盡管聽它那卸責冷酷話語令我悲憤，但至少──它沒乘機再對我追砍、追打……或許，就已經(jīng)該謝天謝地了吧？</br>　　“喂，隆隆石你還磨蹭些什么呀？快給我割下它的葉子！”</br>　　“快點住手??！你這樣突然放出pm偷襲──難道一點都沒有身為館主兒子的訓(xùn)練師尊嚴嗎？”</br>　　“廢話！為了救我弟弟，我才不管──隆隆石繼續(xù)給我動手！”</br>　　“菊草葉鎮(zhèn)定點──用飛葉快刀掩護寄生種子進行反擊！”</br>　　相較于一眼瞎掉的我，主人似乎很冷靜──馬上對我再下達戰(zhàn)斗指令……不懂，她在盤算什么？怎么還不叫迷你龍出來呢？還是做為pm的，卻會有這種依靠與疑問心情──那就是太沒有用了嗎？不搭調(diào)的感覺，令我想起在常盤道館的那次，若果沒有聽從指令的慘痛下場……現(xiàn)在除了再次奮力、勉強驅(qū)動自己的**，使其遵照指令行動外已沒有其它的選擇了。因為不管在哪里也好，對手都是永遠不會放過我的──</br>　　“嗚奇……奇克奇！”</br>　　伴隨著這道指令的成功執(zhí)行，一時間我忍不下渾身與右眼的傷痛，不得不出痛苦的叫聲來……再一次，是感覺已經(jīng)快不行的時刻，盡管主人或許認為我還可以吧？渾身被炸傷的痛、渾身被割傷的痛、渾身被碎玻璃插入的痛，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無所謂了──因為眼睛被割開的劇痛，已經(jīng)令我麻木了上述那些所謂輕痛之總和……自接受耐力訓(xùn)練后的崩潰前兆：渾身失控的顫抖與顫栗，此刻又再度于我身上出現(xiàn)──是我太沒用了嗎？是我太懦弱了嗎？還是我并不是那種眼睛被割開，卻還可繼續(xù)戰(zhàn)斗下去的傳奇英雄呢？</br>　　“別想反抗──隆隆石給我用碎玻璃扔它！”</br>　　勉強聽從指令奮力的最后反擊，被對方充滿勁道仍來的碎玻璃給轟散──那些無數(shù)的碎玻璃恍如長驅(qū)直入般……不斷的刺入、不斷的割開，就如同暴風雨一般席卷而至──瘋狂似的一陣蹂躪、肆虐在我早已傷痕累累的**上面……勉強用著葉子，藏住了僅存在左眼的一點光明，風雨中躲藏起來的我知道自己的確并不是什么傳奇英雄，傳奇英雄并不在意**、只會在意自己為什么會出現(xiàn)？思緒能夠永遠只糾結(jié)在自我的被復(fù)制、自我的被誕生與自我的被存在等高層次思維里面──沒有卑微的渴望：能夠不被折磨，也沒有一般的渴望：能夠呼風喚雨，因為他們都已經(jīng)擁有了這些……</br>　　回憶起來了，那一個活在父母師長壓逼下，不得不考高分世界里的我；那一個活在同學(xué)學(xué)長霸凌下，不得不考低分世界里的我──注定不會是傳奇英雄吧？每日承受著無理被羞辱、被毆打與被排擠的痛苦；每夜忍受著達不到要求被責罵、被嘲諷與被懲罰的折磨……鎮(zhèn)日幻想著要逃離那個現(xiàn)實的地獄，來到pm世界做一位永遠都擁有快樂、榮耀與希望pm訓(xùn)練師的我──注定不會是傳奇英雄吧？</br>　　無數(shù)意淫的影像、圖像與文字是這么樣述說著美妙和幻想，但當實際來到時卻覺這也只不過是另外一個地獄而已……或許廢物就該死吧？或許弱者就該被淘汰吧？或許沒用的東西就該被折磨至死吧？那枚已被割開的右眼，此刻被飛射過來的一片碎玻璃給狠狠刺進！它替皆屬于以上的我下了答案：這是劇痛底下的劇痛，已遠出之前耐力訓(xùn)練的水平──終于，出了崩潰的哀號，或許也是永遠注定都只能夠活在這個地獄里面的哀號……</br>　　“奇克呀──奇克奇──克呀！”</br>　　“菊草葉！沒辦法了……出來吧──迷你龍，用水槍阻止隆隆石！”</br>　　“哇喔迷迷？草系pm居然被巖系pm給打倒，看來還真是沒用的pm呢迷。”</br>　　在左眼余光中，朝我進逼的那只隆隆石遭水槍逼退──然而這卻一點也不值得高興，因為水槍的水濺灑在我身上，那些帶著鹽分的水登時──就將我渾身的痛楚給放大又放大、直到原本的了三倍……壓不下了，連劇痛底下的劇痛也麻木不了了。雖然它并不算是劇痛底下的劇痛──但也已經(jīng)趕上了剛才眼睛被割開的痛了──</br>　　“啊奇……奇克啊……奇克奇啊……！”</br>　　剛出那聲悲慟哀號后，就已經(jīng)沒多大力氣出聲音了……乘載著被炸開一般的三倍疼痛以及右眼上那已經(jīng)感到空白麻木的劇痛之劇痛，除了用不斷抽蓄、不斷痙攣與左目不斷溢出的淚流來排解外，根本就沒有辦法了……</br>　　“迷你龍，你暫時以連續(xù)水槍擋下那只隆隆石──菊草葉它傷勢好像很嚴重，我必須去看一下！”</br>　　“遵命，不過不收沒用的小葉子回球里，看來還真是有夠麻煩的呢迷?！?lt;/br>　　聽迷你龍它邊答應(yīng)，邊奚落我的沒用──反正主人也聽不懂，但作為pm的我卻聽得好痛……到底你這條臭蛇又為什么要救我？是想讓我受更多折磨嗎？何不干脆──就讓我葉子被割掉算了啊！嗚、嗚……渾帳東西！</br>　　好痛、好痛、好痛啊……不知道這又是第幾片的碎玻璃，從我身上被主人給拔下來了呢？或許干脆把我的腦袋拿去撞墻，撞昏掉對我來說也許還比較好一點──迅的邊拔碎玻璃邊噴傷藥，同時也迅的令我連續(xù)痛不?！壬嫌已劬δ欠N被割開后遭刺入的痛而言，或許現(xiàn)在再來的有痛跟沒痛也沒太大差別了吧？</br>　　“菊草葉對不起。是我判斷錯誤，才會令你被傷成這樣……但是請放心：這場對戰(zhàn)已經(jīng)結(jié)束了──而你，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br>　　第一次呢，就算聽從指令，還是被打得如此凄慘的第一次……聽主人說著這些額外鼓勵的話，想起之前還曾經(jīng)自欺自慰說：只要完全聽從指令行動，就不會有慘痛事情生的想法──果然只是個幻想！不聽從指令行動，鐵定會有慘痛的事情生，可是就算完全聽從指令行動──也不見得就不會有慘痛的事情生??！的確，是沒有不會犯錯的訓(xùn)練師，但跟我一樣承擔著訓(xùn)練師錯誤的慘痛pm們，卻是永遠都不會少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