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女人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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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一大家子的人陸陸續(xù)續(xù)地回到了沐府。面上雖然沒有一絲情緒,可是各人心底都是五味雜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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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沐老爺和沐少玦在屋里草草的喝了兩口茶,就出門去為“胭脂鎖”和沐少卿的事情奔走。剩下了滿屋子的女眷,一時間氣氛有些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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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中飯的時候,郝南嬋有些磨蹭地從屋子里走了出來。平素這個時候飯都應(yīng)該已經(jīng)上桌了,可是今日怎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也不見有人來喊自己呢?她心中納悶,正要喚院子里的丫鬟,卻硬生生看不見半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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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有些狐疑的走了去出,郝南嬋悠悠地走到福壽堂。抬眼卻瞧見沐府的女眷都已經(jīng)上桌,正吃的大快朵頤。一股悶氣油然而生,郝南嬋拎起裙擺便沖了進(jìn)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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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才剛踏進(jìn)福壽堂,眾人的目光就都落在郝南嬋的身上。特別是林氏,她手里的筷子頓了一下,眉角一跳,極其陰霾的瞟郝南嬋一眼。正是這一眼,讓郝南嬋哽在胸口的悶氣硬生生的吞了下去。她皮笑肉不笑地彎了彎嘴角,“喲,吃飯了啊……我來晚了,那些丫頭們太不受用,居然都不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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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林氏眨了眨眸子,緩緩地動手夾菜。“你院子里的丫鬟都已經(jīng)遣走了,還有一個寸柳調(diào)到老太太那邊照顧去了。以后,有什么事情你自己多招呼著,免得一大桌的人等你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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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在心底悶哼一聲,她瞧著滿桌差不多已經(jīng)快吃完的菜,“這未必叫做一大桌的人等我一個?”郝南嬋雖心有不滿,可是卻也無能為力。總而言之,錯在她,她處處就要矮人一寸。邁著碎步走到飯桌前,郝南嬋這才發(fā)現(xiàn)原本自己屬于自己的椅子不見了,桌上的碗筷雖然擺的整整齊齊,可是她一個大家閨秀總不能站著吃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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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原本在屋子里伺候著的丫鬟這個時候也不見了蹤影,郝南嬋只好噙著一臉的笑意。拉下面子挪了一張椅子,小心翼翼地坐在沈夢見的旁邊。手上的筷子才剛要接觸到桌面的菜式,卻只聽的林氏猛地將筷子一放,發(fā)出清脆的聲響,“好了,我吃完了,大家慢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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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郝南嬋的筷子僵在半空,她有些錯愕地抬頭望著周遭已經(jīng)默默地準(zhǔn)備起身的沈夢見和沐少薇,一時間不知道該有些什么反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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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直到滿桌子的女眷都起身,一起走向門外的時候,郝南嬋終是隱忍不住。她幾近憤怒地將手里的筷子朝著桌面上一砸,“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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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林氏驚了一跳,身子也登時頓住了。沐少薇和沈夢見亦是一臉愕然的轉(zhuǎn)身,卻瞧見郝南嬋憤懣的望著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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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你們……你們一個個都是故意的是嘛?”郝南嬋帶著三分哭腔,可是更多的卻是怒意。她指著身后的八仙桌。一項一項的數(shù)落這林氏的罪行,“故意把我院子里的丫鬟遣走,故意吃飯不叫我,故意不放椅子讓我出糗……這樣你們就滿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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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越聽這話沐少薇的眉頭皺的越緊,她憤懣的朝前走了兩步,“大嫂,到這個時候你還不知道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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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郝南嬋冷笑了一聲,“我承認(rèn),沐家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少卿會被關(guān)進(jìn)牢里都是我的錯。可是你們做的事情就都是對的嗎?”氣急之下,郝南嬋一把將面前的碗筷掃到了地上,“夫人,你嫉妒燕姨娘比你受寵,所以處處打壓她,難道你做的都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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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看見林氏臉色陡然變綠,燕姨娘心底不由暢爽幾分。她斜睨了林氏一眼,嘴角漾起一抹嘲諷。可這一反應(yīng)卻生生落在郝南嬋的眼里,她手一揮,轉(zhuǎn)向燕姨娘,“還有你,明明就是個姨娘。還覬覦沐府的財產(chǎn),想方設(shè)法的想讓自己的媳婦、兒子當(dāng)家作主,你又做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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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瞧見燕姨娘面上一陣青一陣白,郝南嬋繼續(xù)扭頭向沐少薇發(fā)難,“說什么路名堂對不起你,說什么他偷人給你戴綠帽子……真是可笑!如今哪一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左擁右抱?你捫心自問,你對路名堂真的好嗎?你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你每次一不高興,便是非打及罵,從未給他留過一絲顏面,你有什么資格指責(z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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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見郝南嬋越說越難聽,又提起路名堂在沐少薇的傷口上撒鹽,沈夢見回頭看了沐少薇一眼,忍不住有些心疼。她上前挽住郝南嬋,“大嫂,我們絕對沒有要針對你的意思……你可不能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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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原本是打算勸慰郝南嬋一番,卻不料她并不領(lǐng)情。郝南嬋冷笑了一聲,既然已經(jīng)撕破了臉皮,又何必在惺惺作態(tài)呢?她伸手一攬,將沈夢見推開些許,“沈夢見,整個沐家最陰險的就是你!總是裝出一副淡泊名利的樣子,可是,誰不知道你才是最貪婪的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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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沈夢見萬分錯愕,不敢置信的望著郝南嬋對自己指控,“大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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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你一進(jìn)門就投井,卻又不死,還不是就是為了讓沐府的人對你有愧疚?明明嫁的是三少,卻日日與二少一起廝混……別以為大家都不清楚你們的往事。”頓了頓。瞧見了沈夢見由錯愕變成驚恐的臉,郝南嬋得意的笑了,“你嫁給了少卿,拆散了人家原本就是青梅竹馬的一對……你寫那封休書到底是為了什么?還不是為了丟沐家的臉,把沐少卿踩在腳底下?你不準(zhǔn)沐少卿收了未初塵,又不肯喝點珠敬茶,你算什么寧靜淡泊,分明就是一個妒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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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郝南嬋的話音還未落,之間一個深藍(lán)色的身影從門口一閃而入。在大伙兒還沒瞧清楚來人是誰的時候,便聽見一聲清脆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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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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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郝南嬋頭一歪,只覺得一股火辣辣的刺痛感從左臉傳了過來。她回過神,不敢置信地望著面前賞了她一巴掌的人,“相……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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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沒錯,動手的不是別人,正是沐少游。他此刻正是一臉的不滿。因為過度失望而涌起的怒火無法熄滅,雙眼已經(jīng)染上了血絲。“你給我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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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沐少游一出聲,郝南嬋立刻回神。她哭喊著撕扯這沐少游的衣物,“沐少游,你這個混蛋,居然敢打我,你居然敢打我?”雖然方才那一巴掌沐少游只用了三、四分的力道,可是這卻比任何嘲諷都要讓郝南嬋不能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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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沐少游一把攥住郝南嬋的雙手,頭一次如此大聲的呵斥她。“南嬋,現(xiàn)在沐家已經(jīng)是這個模樣,你何苦再這么鬧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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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郝南嬋被制住了雙手,想用力卻使不出來。動了幾下,她干脆放棄了。“沐少游,你憑什么把責(zé)任都推到我身上?當(dāng)初我說要把杜老板的原料換掉,你為什么不阻止,現(xiàn)在出了事,所有責(zé)任都是我來負(fù),所有的錯都由我來背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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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南嬋!”沐少游不由的提高了音量,“我們夫妻三年。你難道還不了解我嗎?原本你鑄成大錯,沐府是可以名正言順的休了你的,為什么我要替你瞞下來,難道你不明白嗎?那是因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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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不待沐少游將話說完,郝南嬋驚呼了一聲,用力一把將他推出了半米遠(yuǎn),“沐少游啊沐少游,你方才說什么?你說,你們沐府可以名正言順的休了我?”癡癡的笑了幾聲,郝南嬋落下淚來,“男人薄情寡義,我今個兒倒是真的見識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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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低吟了幾句,郝南嬋這才冷笑一聲,“好,好極了。我郝南嬋做了便敢當(dāng),今日不用你們休我。我走!出了這沐府的門,我就不會再回來。”吼完這些話,郝南嬋才趔趔趄趄地奔了出去。而站在大廳中央的沐少游卻未曾挪開步子去追,沈夢見不由的有些納悶。雖然方才郝南嬋說了那么些難聽的話,可是怎么說來,她也是沐家的一份子。一個女人家就這么跑出去,身上又沒有銀兩,只怕會吃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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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思即此處,沈夢見愁眉緊鎖地上前勸道,“大哥,大嫂一時氣急才會說那些話。你若不追出去將大嫂尋回來,她身上又沒有銀兩,肯定會吃虧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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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誰料沐少游眉頭皺也沒皺一下,“由著她去吧,她是被嬌縱壞了的。”頓了頓,他又抬頭朝門口郝南嬋離開的方向嘆了口氣,“她身上是沒銀子,可是……反正,她不會有事的。讓她出去反省反省也好,過不了幾日她就會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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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沐少游搖了搖頭,這才轉(zhuǎn)身去跟林氏和燕姨娘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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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剩下沈夢見有些錯愕的站在原地,愣了一瞬之后她才有些無奈地轉(zhuǎn)身。挽著一臉凄然的沐少薇。顯然,沐少薇是被郝南嬋方才那一席話給刺激到了。她有些木訥的回想著過往的點點滴滴,眉頭不由的越鎖越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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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少薇,你別想太多,大嫂一時氣急,才會口不擇言的。”沈夢見試著寬慰沐少薇,卻不料沐少薇凄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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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三嫂,也許大嫂說的并沒有錯。名堂和我之所以會走到今天這一步,我也要負(fù)責(z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