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浩辰看著載著唐蜜的車開出了張家,他從容不迫的走回到宴會廳中,那里,依舊是燈紅酒綠的世界。
姜浩辰一邊步入大廳,一邊裝作無意的四處看了下。
陳潔儀此時卻站在張志遠的身邊,正同一群男人說著什么,宋亞綸也在那里,不突出,也不卑微,相比于看戲眾人臉上的興奮,他這個處于風暴中的主角卻太過云淡風輕,好多人知道陳潔儀在針對著他,看到他們同時出現在這里,多少人都想著會看一場好戲,可是,一切都太正常了,讓那些抱著看戲心態的人太過失望。
宋亞綸自始至終,臉上都帶著淡淡的微笑,應對得體,舉止優雅,一點也不像是行將破產之人。
這一點,讓姜浩辰都有一些佩服他了。
姜浩辰再轉了下臉,看到常晚心正看著自己,也許她也是剛剛看到自己,因為她的一雙眼睛里,露出欣喜的光茫,也許她剛剛找過自己吧,但她那樣的女人,就算心里再急,臉上也不會透出一絲,此時看到了姜浩辰重新出現,她也不急著過來,只是向著姜浩辰笑了笑,就扭頭與身邊的女孩子們聊起天了。
晚一點的時候,宴會散場,張志遠與夫人站在門口,與來賓一一的握手道別,姜浩辰與常晚心落后了一點,他們差不多是最后一對離開的。
張志遠似無意的說道:“浩辰,你覺得宋亞綸這個人如何?”
姜浩辰明顯的感覺到常晚心開始認真的看著自己,他知道她為什么上心,他若無其事的笑道:“沒有深交過,不過,好像為人不錯,就借你的光和他打過球,看著很實在!”
“可是,都說他的優嘉就要破產了……”張志遠說道。
姜浩辰貌似不經意的說道:“道聽途說怎么能信?”再然后,他好似頓悟道:“不是你想和他做生意吧?”
張志遠笑道:“是啊,如果是你,會不會做他的生意?”
姜浩辰挑下唇哂笑下,不假思索的說:“當然做,只要有錢賺,我就會做,做何人不是做,要是能救人一難,也算功德一件。再說了,他這種人,一旦認你為恩公,這以后,都會忠心耿耿。合作伙伴好找,朋友盟友卻不好找,何況,他那點生意份額,對你來說,不過是指縫里漏下的……”
張志遠點頭,笑著拍了拍姜浩辰的肩:“呵呵,昔日對著這種小公司要置之死地的是你,今天倒是轉了性了!”
收購頻臨破產的小公司,再重整組合后拍賣,是姜浩辰的副業,一度做得風生水起,不過,他老爸不看好他這個,他也樂得輕閑,只揀了祖業來繼承。
姜浩辰感覺到常晚心眼神中的不滿,他嘿嘿一笑,不客氣的說:“算那個宋亞綸好運,今天是我日行一善,幫他說話,其實,在張兄心里,做不做早有定論,問我只是買個口頭保險吧?”
張志遠寬厚一笑,再與夫人同姜浩辰他們道別。
其實在張志遠來說,還真的沒有定論,宋亞綸有計劃的接近自己,如果是別人,也許他早就煩了,但是宋亞綸給他的感覺很好,做生意也講個情投意合,他喜歡宋亞綸那種不急不迫的態度,直到現在,他都不曾向張志遠提生意上的一個字,倒好似真的只陪他來玩樂。
做為好友的姜浩辰,這一番話,算是讓張志遠做出了決定。
姜浩辰依舊送常晚心回家,常晚心見姜浩辰坐到車上,就顯出一點點疲倦來,她有些詫異,終于將自己的疑惑說出來:“你與宋亞綸私下有些交情嗎?”
姜浩辰一直感覺常晚心會問,終于聽她問及,他笑著扭頭:“你認得宋亞綸?”
“宋亞綸是陳潔儀的前男友!”常晚心說道。
姜浩辰一拍腦袋,仿佛才曉得一般:“噢,噢,對了,你和陳潔儀好像關系不錯,那個女人,呵呵,我不喜歡你和她走太近!”
常晚心聽了,心里竟有些美滋滋的,因為,這是姜浩辰第一次,就她的事情發表見解,而且,她私心的很喜歡姜浩辰不喜陳潔儀。
前面也說過,她與陳潔儀的友誼一直是很奇怪的一種狀態,常晚心聽到姜浩辰公然說他不得意陳潔儀,這讓她心里很高興,仿佛又勝了陳潔儀一著。“你是要幫宋亞綸。”常晚心說道。
“親愛的,你不喜歡我幫他?”姜浩辰笑,投過一眼來,丹鳳眼狹長,這一眼,仿佛挑逗,看得常晚心芳心悸動,整個人都軟下來,只要姜浩辰想,他分分鐘可以搞定任何女人,去掉冷漠的外衣,他妖孽的本質盡顯無疑。
“這是你們生意人的事,我無所謂喜歡不喜歡!”常晚心說道。
“乖,這才是好孩子!”姜浩辰拍了拍常晚心放在膝上的手,“我很高興,你不管生意上的事!”只要乖乖做花瓶就好。
這倒是頭一次,姜浩辰做出一些戀人間親昵的舉動來,常晚心很是興奮,試圖找一些話題來說,從張太太的晚宴規模到嘉賓的身份,原來,她什么都通曉,本城哪家店的廚師是法國本土來的,這樣的宴會,從哪里叫來侍者好,她全部如數家珍,但卻并不多賣弄,只少少的提了一下,再說到那些與會嘉賓的名頭,她竟也各個都熟悉,顯然她不去做公關,簡直是一大損失。
姜浩辰心里想著一回事,臉上笑的是另一回事,出口,禮貌而客套的:“累不累?”
“不累,你呢?”常晚心側過臉來,看著姜浩辰,她是滿意的,幫好朋友出了氣,而自己也賺了不少的羨慕嫉妒恨的眼神,她很高興。
不論姜浩辰在脂粉場上如何的出名,但卻會是她的丈夫,且剛剛他們從出現到離開,都配合的天衣無縫,還未結婚,卻恩愛范實足,那些說姜浩辰不好的人,對她的婚姻不看好的人,在她的眼中,皆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一流。
姜浩辰今天穿著一件白色襯衫,右邊肩頭繡著一只灑金玫瑰,熠熠生輝,趁得他面如冠玉,豐神朗朗,偏他好像皆不在意眾人的目光與自己的身價,總是一副看似謙卑,實則冷漠的笑,好像是平易近人,實則是拒人千里。想要與他說說話的人,先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如此一個人,將會是自己的丈夫,他的眼神是會帶著錯綜復雜的神秘感,他的臉龐,性*感細膩,唇邊的笑紋都迷人。
常晚心剛剛在宴會上喝的酒,此時微微的發酵著,她將手肘支著車窗邊,側頭向著姜浩辰看著,姜浩辰長得算得上賞心悅目,如果他在兩個人相處的時候,不這樣的死板板,就更好一些了。
常晚心這樣想,不由得臉紅心跳,如果他……,他如外面傳言中一樣,是調情高手,花中教頭,就更好了……
常晚心這樣想,不由得羞赧的一垂眼,便是再洞明世事,在情上,不過還是有著女人的嬌羞,甚至于,帶了一點少女的天真。
常晚心此時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愛著這個姜浩辰,但她從小就受著貴族學校里的熏陶,為人處事,都按著淑女的規范來,少女時代,不是沒有過喜歡過的人,但她知道自己的婚姻不會是自己能做得主兒的,她在情上,就留了個心眼,不會輕易的在某個男生的身上放了全部的心,她美艷高貴,卻早早修煉了一顆冷性冷情之心,從小到大,不知道有意無意傷了多少男生的心,她不會去理會的,可是,從考上大學的那一天起,家里的人就有意無意的提起姜浩辰來,常晚心那時知道,自己未來的男人,就差不多是他了。
一顆心,玲瓏剔透,從此多了些心思,放到那個人的身上去。待于宴會上看到姜浩辰,看他臨風玉樹,倜儻不凡,就不再糾結了,縱是他長得普通平凡,哪怕相貌丑陋,她也要嫁的,但姜浩辰卻是這樣一個出類拔萃的男子,她便是賭贏了人生最大的一局棋。
車到了常家樓下,并不曾熄火,常晚心聽到車鎖打開的聲音,她還看著姜浩辰,姜浩辰這時側過臉來看著她,目光平淡,所有的波瀾壯闊都掩在深眸深處一樣,她笑,他也笑,側身給她解了安全帶。
“親愛的,你到了!”他說,等著她下車,自從兩個人熟識了一些,他便不再紳士的下車,給她開車門關車門了,一切紳士的舉動,他做得恰到好處,不會讓人覺得失禮。
“好,那再見吧!”說了再見,常晚心卻并不曾動作,她借著酒意,想得到一些其他的,姜浩辰湊過臉來,又要象征性的親吻她的臉蛋了。
常晚心突然的扭了下臉,姜浩辰的唇,就貼到了她的唇上。
與想象中的一樣的柔軟,帶著冽冽的男人氣息。常晚心微微陶醉,半合上眼眸。
姜浩辰本想公式化的完成這個送人的程式,可是,出了點意外,常晚心很漂亮,妝容很精致,半合眼眸在他的臉前,完美的無懈可擊,她誘惑他,勾引他來吻她。
不知道為什么,姜浩辰卻退縮了,好聞的香水,脂粉香,常晚心能用的,當然都是好東西,但姜浩辰卻被它們擊敗了,他不喜歡親吻著還化著妝的女人,那唇上的膏脂,讓他生厭,但現在,卻不能不應對,加深了這個輕吻,常晚心整個人仿佛化掉了一樣,柔軟的靠在他的懷里,他抬頭,禮貌的說道:“對不起,是我唐突了!”
常晚心卻迷醉了,仿佛等他這樣對她,已經很久了,她更向往此后與他的癡纏,這樣的念頭一經想起,她的臉色緋紅,嬌嬌說道:“沒有,我很喜歡……”
看著常晚心的樣子,姜浩辰突然心里一陣悲涼,他扶正了常晚心的身子,此時方好好的看著她,這個他即將娶的女子清麗高貴,玲瓏聰慧,想及媒體上的大肆贊揚,好像他與她,真的會很般配。
呵呵,呵呵,姜浩辰突然間笑了起來,常晚心抬頭,莫名的看著他,他笑彎了眉眼,唇邊紋路加深,整個人陌生而好看,她不知道他為什么笑,他的笑讓她倉惶。
他笑得夠了,心里仿佛在流淚,他扶著她未婚妻,對著她驚慌失措的眼睛說道:“我只是想起來,有人說我們很般配,呵呵,我們很般配,我也很高興,是的,我也很喜歡……”
可是,他的樣子分明是不喜歡,常晚心又不傻,他不再看他,笑意散去,他又是那樣冷漠的人了,他下車,再打開她這側的車門,做了個請的手勢,“下車吧,高貴的公主!”
常晚心下車,姜浩辰挽著她的手臂,走到大門前,按著可視對講,聽到門嗒一聲,有人給他們開了門。
“進去吧,親愛的,改天再見!”姜浩辰推開小鐵門,如將常晚心押送進去一樣。
常晚心疑慮的轉頭,卻看到他禮貌而客套的笑意,在鐵門自動合上前,向著她點頭道別。
常晚心聽到外面,姜浩辰的車,箭一般離去的聲音,輪胎與地面打磨的聲音,似在飆車一般,她害怕的想到他剛剛的笑,他說他高興,他喜歡,可是,他的眼睛里面不是那樣子的,感覺到那種悲愴的情感,不是為了她的,她全然的看不透,看不清,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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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城的一條公路上,寬敞而無人,只有一輛車,風馳電掣般開過去,車胎與瀝青地面相磨發出的聲音,那樣的狂燥,夢里的人們被驚醒,有人下意識的想,又是哪個發騷的富二代在夜晚飆車。
城與城的邊界是海,中間一條跨海公路上,太陽能的路燈,連成一條銀灰色的線,在姜浩辰的余光里一晃而過。
一聲長的剎車聲,那輛黑色的車終于在狂燥之后停了下來,車門打開,邁下的人,長腿窄腰,寬背修肩,白色的襯衫,被夜風鼓吹起來,那朵灑金玫瑰孤傲寂靜的開著。
姜浩辰聽著海風呼嘯,巖石下,夜里的海浪沖擊著沙灘,一波未平,一波又涌上來,嘩嘩的聲響,仿佛世界都在哽咽。
他下意識的拿出電話,記憶力超好,但他從不刻意記別人的號碼,不知道為什么,這串號碼,卻被他記住了,他看到底下人送來的資料時,就下意識的記下了這個號碼,那時,他還下意識的想做什么來的,他都刻意的避免了,他想打她的電話,想告訴她一句,對不起,想對她說,如果她想,他可以給她想要的一切,只是,她要遠離這座城市,遠離他。
也許那時,他就意會到,自己會在某一天煩燥如此時,也許那時,他就意會到,她也許會左右一點點他的意志。
撥出去,好半天,那一邊才被接通了,睡意濃濃的聲音:“喂!”
他可以想象到她一邊按著電話到耳邊,一邊揉著亂亂的發,像只慵懶的貓兒,他不語,似乎她拿開了電話,應該是看了下號碼,然后再含糊的問了下:“喂!”
他還未說話,聽到她開始緊張起來:“喂,怎么不說話,不說話,我掛了……”猶豫了一下,似乎有些焦急的:“是程姿?你在哪里,拿誰的電話打的?”
再過了一會兒,她更是焦急:“宋少,是你嗎?”
姜浩辰在她說出‘宋少’時,心里的煩燥升到了頂點,他向著電話里喊:“唐蜜,你憑什么說我們般配,憑什么?”
電話那邊怔了下,才怯生生的問道:“姜浩辰?”
他喜歡她的怯生生,喜歡她所有的委屈與聽命于他:“是我,還好,你記得我的……”
他的話還不曾說完,電話里卻傳來一陣的盲音,他拿開電話看,她竟掛了他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