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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晉江文學城首發

    屋內一下子寂靜下來。
    陶緹怔怔的看向面前的男人, 那句“有孤在”,像是一層保護罩套在她身上般,讓她感到無比的安心。
    她的心臟跳得更快了, 咚咚咚的, 耳邊鼓噪。
    裴延纖長的睫毛不急不緩的垂下, 手攬過她的肩膀, 用只有他們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 “嚇傻了?”
    陶緹一呆, 等反應過來, 臉頰一陣發燙,“不、不是, 只是殿下你怎么來了?”
    裴延道,“孤昨日說了今日來接你的。”
    陶緹,“……有這回事?”她怎么不知道。
    不過裴延來了,那就是好事, 她的靠山來了, 她不用憋屈了!
    陶緹腰桿子都直了起來, 小手揪著他的衣袖, 像是在學校受到欺負, 委屈巴巴跟家長告狀的小學生般,小聲道, “殿下, 我覺得這件事情不簡單……”
    裴延低低的“嗯”了一聲,抬眼看向對面的穆王妃和世子。
    穆王妃母子的臉色都不太好, 一個賽一個的慘白。
    不過穆王妃到底活了半輩子,也是經歷過不少事的,她勉力壓下心頭的情緒, 扯出一抹僵硬的笑來,“太子殿下,你怎么來了?”
    “孤來接太子妃回行宮,沒想到卻撞見這么個大熱鬧。”
    裴延清冷的目光掃過屋內眾人,漫不經心道,“王妃,你下帖子邀請太子妃來你府中做客,便是這般招待客人的么?”
    穆王妃臉色陡然一變,忙解釋道,“殿下,你這是誤會了!你看軒兒被這賤……刺客傷的這么嚴重,我剛才也是關心則亂,見太子妃護著這刺客,一時氣急才失了禮數!,還請殿下恕罪。”
    裴延微微皺起眉。
    穆王妃滿臉懇切,繼續道,“殿下,建軒可是你的親堂弟,如今他被傷成這樣,我們不過是要討個公道而已!再說了,這是我穆王府的家務事,太子妃插手未免有些不妥吧?”
    陶緹辯駁道,“王妃一直說要給世子討公道,倘若世子真的害了這姑娘的姐姐,那誰來給她姐姐一個公道呢!”
    她彎腰看向地上的少女,“你說你姐姐的尸體就在后院的枯井里,你確定?”
    少女用力掙開兩個奴仆的壓制,跪在地上,朝著裴延與陶緹磕頭,邊磕邊道,“太子、太子妃,求你們明察秋毫,我說的句句屬實,你們現在就可以派人去后院那枯井里搜,若是搜不出來,我便撞柱去死,絕無二話!”
    她雙頰紅腫,眼眸卻亮得驚人,帶著孤注一擲的決絕。
    一時間,莫說是陶緹與裴延了,便是屋內其他人皆有些動容。
    穆王妃眸光閃爍,手指緊緊握著,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這少女怕是早已被她千刀萬剮了。
    陶緹凝視著匍匐在地上不斷磕頭的少女,眸光復雜。
    她內心是想要管的,好歹是生長在紅旗下,從小接受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新時代神獸;又同樣作為女性,她對這種暴力虐殺女性的事件,可謂是深惡痛絕。
    但同時,她又有點不安,畢竟這是古代封建王朝,不比現代的法治社會,她現在面對的是權柄滔天的王府,而且這王府名義上還是她親戚……
    她若是管了,會不會給裴延帶來麻煩呢?
    在這種忐忑糾結的情況下,她揚起小腦袋,看向裴延,低低喚了聲,“殿下。”
    她決定……把選擇權給裴延。
    裴延垂下頭,看到她澄澈的眼眸,還有她眼底那份擔憂。
    沉默片刻,他似乎是看懂了她的心思,溫涼的掌心包裹住她的小手,朝她微笑的點了下頭。
    轉臉,就聽他沉聲喚道,“展平。”
    門外立刻傳來一聲回應,“臣在!”
    裴延道,“帶幾個人去后院的枯井里搜。”
    展平道了聲“遵命”,連忙帶著幾人去了。
    床上的穆王世子明顯慌了起來,有氣無力的喊道,“母妃、母妃……”
    穆王妃的臉緊繃著,陰沉的盯著裴延,“太子殿下,建軒可是你的堂弟,穆王可是你親叔叔,你不會為了這么個卑賤的庶民,連血緣親情都不顧了吧?”
    哪知道一向有“溫良和善好脾氣”之名的太子,卻是直直的迎上她暗含威脅的目光,那雙深邃迷人的桃花眼微微瞇起,眼底是濃得化不開的墨黑,像是殺人不見血的深潭。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他的聲音不大不小,語氣波瀾不驚,唇角仿佛還帶著笑。
    可不知為何,穆王妃后背一涼。
    眼前這個溫潤如玉的男人,內里真的像他的外表一樣么?
    穆王妃死死地摳著手指,生硬的扭開目光,趁這機會,偷偷朝一旁的仆婦使了個眼神。
    那仆婦頓時會意,正輕手輕腳的準備開溜,還沒走兩步,就被玲瓏三下五除二按到在地,“哎喲哎喲”痛呼著。
    這時,提著藥箱的大夫趕到了,乍一見到這場面,兩腿都發軟,“草民、草民拜見諸位貴人……”
    “既然大夫來了,便讓大夫先給堂弟看傷吧……”
    裴延笑容輕柔的對穆王妃道,“孤在院子里候著。”
    說罷,他牽著陶緹的手,一道往門外走去。
    玲瓏這邊也松開那仆婦,攙扶著地上的少女,將她一起帶了出去。
    此時已接近傍晚,天光偏暗,院門口站著一隊挺拔威武的東宮親衛,氣勢十足。
    裴延帶著陶緹在石桌旁坐下。
    開始站在屋里沒覺得有什么,現在一出來,呼吸到這新鮮的空氣,陶緹才發覺自己的腿肚子有點軟。
    她緩緩的坐下,裴延松開她的手,低聲道,“阿緹,你手心出汗了。”
    陶緹愣怔,“……”
    裴延在她身旁坐下,深眸定定的凝視著她,溫聲問道,“你是不是在害怕,怕孤選擇撒手不管?”
    陶緹一臉錯愕的看向他,水眸圓瞪,像是無聲在說,你怎么知道!
    的確,在她求助似的看向裴延時,那一刻,她心里是不確定的。
    她知道裴延是個好人,可他到底是個古代人,而且是個掌握權力的貴族,或許在他的價值觀里,庶民的命就是賤如螻蟻,死幾個百姓而已,算不了什么大事——
    什么“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她從前只在影視劇中看過,真正華夏歷史上能做到這地步的王公貴族實在挑不出幾個。
    如果裴延真的選擇不管,她或許有些膈應,卻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
    但她內心深處,還是希望……他能管的。
    所幸的是,他沒有讓她失望!
    在他吩咐展平去搜井的那一刻,她的心頭涌上了無限的喜悅,恨不得當場抱住他,毫不吝嗇的夸道——殿下你果然是個人美心善的小天使!
    陶緹回過神來,不好意思的朝他道,“一開始是有點不確定,不過……我覺得殿下你應該不會坐視不理的!”
    裴延將她的小表情盡收眼底,啞然失笑,她估計又在心里夸他是好人。
    須臾,他斂了笑意,認真而莊重的盯著她的眼睛,“阿緹,無論何時,你都要相信孤,好么?”
    陶緹,“……”
    怎么突然這么鄭重,就像是……說婚禮誓詞一般?
    這個比喻讓她失神片刻,隨后,她迎上他溫柔如月光的目光,抿了抿唇,輕輕頷首道,“嗯。”
    裴延精致的眉眼一點點舒展開來,唇角的弧度愈發柔和。
    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小腦袋,“阿緹乖。”
    陶緹心頭微動,默默垂下腦袋,一抹緋紅悄然無聲的爬上她白嫩嫩的耳尖。
    ………
    沒過多久,展平就回來了。
    一同帶回來的,還有一個大大的木箱子,和一塊白布搭著的擔架。
    他讓人都放在院門外,沒敢抬進來,畢竟這些東西太過駭人,怕污了主子的眼睛。
    “殿下。”展平抱拳,平時那張倨傲的臭臉不見了,而是一副極其嚴肅的模樣,“從后院枯井里打撈出一具嚴重腐化的女尸……”
    說到這里,他頓了頓,看向一側少女,“在女尸的脖子上發現一片小銀鎖,不知道……是不是你的姐姐?”
    少女夏桑一聽到“銀鎖”,一張臉愈發慘白,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伸手從自己的脖子上摘下一片銀鎖來,“是這樣的么?”
    展平看了眼,點了下頭,沉重道,“如此,外面那具女尸應當是你姐姐了。”
    夏桑一聽,登時就往院門外跑去。
    她跪在那散發著腐臭味的擔架旁,雙手顫抖著,想要掀開那白布去看。
    一旁的侍衛哀嘆一聲,提醒道,“姑娘你還是別看了,爛的不成樣子了……看了也是徒增傷心……”
    夏桑動作一頓,猶豫片刻,還是咬著牙,掀開一角。
    當看到那快幾乎白骨化的頭顱,她只覺得胃中一陣翻涌,渾身不由自主的顫抖著,如篩糠一般。
    她不忍細看,目光往下,落在女尸脖子上那黯淡無光的小銀鎖上時,頓時淚如雨下——
    “姐!!!”
    她痛苦的、嘶啞的嚎哭著,哭聲仿佛帶著血。
    她從小相依為命的姐姐,待她那么好的姐姐,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就這樣……死了。
    她姐姐才十七歲啊,她從未做過一件壞事,從未傷害過任何一個人,卻落得個這樣的下場……
    夏桑越想越痛,越痛就越恨。
    院內的人見到她這副肝腸寸斷的痛苦模樣,也都唏噓不已。
    卻不料下一刻,夏桑噴出一大口血來。
    一旁的侍衛都嚇了一跳,趕緊上前扶著她。
    她卻掙扎著起身,跌跌撞撞的走到陶緹與裴延跟前,撲通一聲跪下。
    她伏在地上,嗓音沙啞的懇求著,“太子,太子妃,求求你們,求求你們給我姐姐一個公道,只要能讓那惡人得到報應,哪怕是拿去我這條命,我也無悔!”
    裴延,“……”
    陶緹沉重道,“你放心,我們會的。”
    展平繼續朝裴延匯報,“殿下,除了這具女尸外,臣還在那口枯井里發現了其他的尸骸……”
    院內眾人皆是一驚。
    裴延的臉色愈發的沉了,冷聲道,“多少具。”
    “尸骸堆積成小山狀,一次打撈出來有些難度,所以臣等先取出其中的頭骨……”
    展平指著外面那個大木箱子,道,“總共是二十二完整的頭骨,看尺寸大小,應該都是女人。”
    二十二個頭骨!
    陶緹倒吸一口冷氣,驚愕道,“也就是說,除了夏桑的姐姐,世子還害死了其他二十二個姑娘?”
    展平低聲道,“……應該是。”
    陶緹忍不住在心底爆粗,只閹了他,真是便宜他了!
    同時又覺得一陣惡寒,這穆王府看著花團錦簇,光鮮華麗,誰能想到這地下的枯井里掩埋著那么多少女的冤魂。
    禽獸,真是禽獸!
    裴延看出她的氣憤,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寬慰道,“為這種人氣壞身子不值當。”
    他對玲瓏道,“進去看看里面的情況。”
    玲瓏應諾一聲,朝著屋內看了看,很快轉了回來,道,“傷口已經處理好了。”
    陶緹氣呼呼的問道,“廢了沒?”
    玲瓏,“這……”
    裴延,“……”
    展平,“……”
    陶緹一怔,意識到自己把心里話說出來了,她有些尷尬的咳了一聲,“唔,我就隨口問問。”
    玲瓏看了眼裴延,見他沒反對,才答道,“看大夫的神情,應當是廢了。”
    活該!!
    陶緹憋屈的心里總算感到一絲痛快。
    裴延淡淡瞥了她一眼,倒沒多說,他正準備起身進去,就聽到門外傳來一陣凌亂急促的腳步聲。
    當那行人走到院門時,也被地上的尸體和木箱嚇了一跳。
    院內人往外看,院外人往里瞧,四目相對,有人淡定,有人慌張。
    裴延看著一同趕來的穆王爺和孫府尹,低低冷冷的嗤一聲,“倒是來齊了。”
    陶緹沒聽清,疑惑的看向他,他只彎眸笑,“沒事。”
    穆王爺與孫府尹一道走了進來,恭敬行禮后,穆王爺蹙眉道,“殿下,這是……?”
    裴延道,“皇叔當真是養了個好兒子。”
    穆王爺眼皮猛地一跳。
    裴延又看向孫府尹,語氣平靜,“孫府尹,你是洛陽的地方官,這會兒你來的正好。”
    孫府尹臉上的笑也繃不住,“不知殿下有何需要臣效勞的?”
    裴延掃了他們兩人一眼,身形筆挺,聲音平淡聽不出息怒,“走吧,一起進去先。”
    房門被推開,幾人一起走了進去。
    穆王世子剛包扎完,正氣息奄奄的躺在床上,由著穆王妃喂參湯。
    見到這回一同進來的還有穆王爺和孫府尹,穆王妃原本黯淡神傷的眼睛驟然亮了起來,她滿懷期待的喚了一聲,“王爺,你總算來了。”
    成婚二十年,穆王還是頭一次見到王妃這般憔悴的模樣。
    再一看床上躺著的長子,他的臉色肉眼可見的黑了下來,一把大胡子都氣的發顫,“這是怎么弄的?”
    穆王妃聲淚俱下的將“世子被刺殺”的事情說了一遍,末了,還拿帕子按了按眼角,抽泣道,“那刺客將我們軒兒害的這么慘,太子妃卻還要護著她!王爺,你可得為咱們兒子做主啊!”
    陶緹在一旁目睹全過程,差點忍不住為穆王妃的演技拍掌叫好了。
    高手在民間啊,這穆王妃真是將“顛倒黑白”這四個字演繹的淋漓盡致,這要放在前世電視劇里,妥妥是被人罵上微博熱搜的惡毒女配。
    陶緹這邊剛想上前辯駁,裴延就拉住她的手,朝她輕輕搖了下頭,又遞了個眼神給展平。
    展平上前一步,面無表情的復述了一遍他們從后院枯井挖出尸骸的經過。
    末了,他那張臭臉上露出一絲嘲諷,冷冷調侃道,“穆王爺,沒想到你這王府是修建在墳場之上的,可真是一塊風水寶地啊。”
    穆王爺一噎。
    裴延直視著穆王爺,“皇叔,二十三條人命,你不打算給個解釋?”
    穆王爺濃眉緊擰起,“……”
    床上的穆王世子卻是驚詫的要掙扎起身,喊道,“不可能,怎么會有這么多!”
    這話一出,屋內眾人神色各異。
    裴延瞇起黑眸,清冷道,“尸首就在外頭,有沒有這么多,仵作仔細驗過便知道了。至于為何這么多……”
    頓了頓,他別有深意的掃過穆王夫婦,慢悠悠道,“或許除了你,還有別人往里面丟過尸首。”
    幾乎是一瞬間,穆王爺下意識瞥向穆王妃,而穆王妃的臉頰肌肉狠狠地抽動了兩下,咬緊了牙。
    裴延看向一直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孫府尹,點名道,“孫府尹,穆王世子涉嫌強搶民女、奸-淫且殺害民女等多種罪行,接下來該怎么做,不用孤來教你吧?”
    孫府尹埋著腦袋,支支吾吾道,“臣、臣……”
    他不敢應,眼睛卻是一直瞅向穆王爺。
    穆王爺眉頭緊糾著,寬大袍袖下的拳頭攥的死緊。
    正在氣氛僵硬時,裴延眉眼一彎,和和氣氣的看向穆王爺,“皇叔,二十三條人命,這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糊弄過去的,便是報到了父皇那里,父皇也不會輕易饒過……”
    “不過皇叔也不用太過驚慌,此事乃是世子一人所為,若皇叔能大義滅親,親自將世子送進牢里,頂多是落了個教子不嚴的名聲,想來父皇也不會過多責怪于你……”
    “再說了,皇叔你除了這個兒子,還有好幾個兒子。何必為了這么個不成器的,拖累了自己呢。”
    這每一句話,都像是一陣強烈的激流,將穆王爺心底那點脆弱的舐犢之情沖得越來越淡。
    他繃著一張臉看向裴延,裴延還是那副云淡風輕的模樣,像是無聲對他說,“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是啊,除了這個不爭氣的嫡子,他還有好幾個庶子,其中不乏出類拔萃者。
    穆王妃到底是穆王爺多年的枕邊人,一下子就看出穆王爺心思松動了,頓時像是被人兜頭潑了一瓢冰水般,涼到刺骨錐心。
    她大步上前,一步抓住了穆王爺的衣袖,雙眸含淚,哭喊道,“王爺,軒兒他傷的厲害,怎么能去牢獄那種地方呢?”
    見穆王爺板著一張臉不說話,穆王妃恨極,扭過頭陰冷的剜了陶緹一眼,又看向裴延,“太子,建軒是你的堂弟,你怎能這般對他?大不了我們不追究那刺客了,她如今也替她姐姐報了仇,這事就算完了!”
    裴延眉梢微挑,垂眼看向他的小太子妃,“阿緹,你說呢?”
    陶緹搖頭,瓷白的小臉滿是嚴肅,“我們沒有資格替死者說原諒。”
    裴延在心底重新琢磨了一遍這話,黑眸微動,低低沉沉的“嗯”了一聲。
    再次抬頭,他對穆王爺道,“皇叔,你是聰明人,應當知道如何取舍。”
    穆王爺,“……”
    見他挫敗的垂下頭,裴延心頭冷嗤一聲,瞥向孫府尹,“孫府尹,接下來的事,你處理好。至于這夏桑,孤先帶回行宮,你若要審訊,便來行宮提人。”
    孫府尹擦著冷汗,“是、是,臣遵命。”
    裴延勾了勾唇,溫雅有禮的對穆王夫婦道,“皇叔,王妃,孤與太子妃先行一步。”
    說罷,他牽著陶緹轉過身,又朝展平點了下頭。
    展平拱手,揚聲道,“殿下放心,臣定會全力協助孫府尹緝拿嫌犯歸案!臣恭送殿下與太子妃——”
    待他們走后。
    展平一只手按著劍,另一只手攤開,皮笑肉不笑的對孫府尹道,“府尹大人,若官府的兵不堪大用,我不介意將東宮禁衛借你一用。”
    孫府尹悻悻的,轉身眼巴巴的等著穆王爺的指示。
    穆王爺黑著臉,一把抓過角落里瑟瑟發抖的大夫,拉到一旁問了兩句。
    等他再走回來時,臉色更加陰沉,宛若暴雨來襲的夏日午后,嗓音低沉沙啞道,“孫正國,派你的人來,將世子送入牢中,先關押著。”
    床上的世子慌了,“父王,你怎么能這樣對孩兒!父王!”
    穆王妃也張皇失措,扯著穆王爺的袖子,“王爺,你不能這樣,你這是要送他去死啊!”
    穆王爺火都來了,一想到院門口那些尸骸,他額上青筋都暴起,一把甩開了穆王妃的手,咬牙罵道,“這就是你養的好兒子,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他不再看這對母子一眼,扭過頭,大步離開院內。
    穆王妃看著穆王爺利落走開的背影,只覺得五內俱焚。
    呵,這就是她嫁的夫君,是她跟了大半輩子的男人。
    可笑,真是可笑至極!
    穆王妃越想越恨,回身再對上自己兒子慘白驚慌的臉,只覺得胸悶氣短,頭暈目眩。
    “母妃——!”
    “王妃——!”
    屋內眾人大驚,只見她雙眼一翻,直直的朝地上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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