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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凰畢竟才鉆出殼, 還很弱小,速度和力量比起以往都差遠了, 并且也不會撕開虛空,開辟空間通道傳送, 只吭哧吭哧地埋頭飛。
昆侖很快追上神凰, 喊:“小凰?!?br/>
神凰連個眼神都沒給昆侖,反而把翅膀撲騰得更加用力,身上的火焰拔高一大截, 飛得更快了。
昆侖見神凰非常不好友,想到自己失言,不免有些心虛, 只能默默地跟在神凰的身后。雖說神凰現在還是只剛出殼的小幼崽, 但架不住神凰很強大很厲害什么都會的觀念已經根深蒂固, 即使不知道要去哪,也不知道會遇到些什么,昆侖看見神凰在身邊, 便覺安心。
離開人間大地,遠離恒星,自然也就沒有陽光, 沒有白天黑夜, 也分不清年月。
神凰一直飛,昆侖一直跟著。
神凰不理昆侖, 昆侖老老實實地跟著, 也不說話, 反正神凰去哪她就跟著去哪,等神凰氣消了就理她了,昆侖很想得開。
漸漸的,神凰的速度慢下來,身上的火焰也收回體內,沒有鳳凰形狀的火焰,那胖呼呼圓滾滾毛絨絨的本尊模樣顯露出來,除了顏色不對,昆侖橫看豎看,越看神凰越覺得它像小雞崽。不過,它的翅膀比小雞崽長了點,絨毛多了點,顏色絢麗奪目泛著流光溢彩的神光,比小雞崽威風多了。
昆侖感覺神凰有點喘,于是,從昆侖鼎里的混沌元氣中凝聚出一塊先天元氣晶遞向神凰。
神凰扭頭,側目,頓時滿眼嫌棄,飛到昆侖的跟前就又要去撓昆侖的臉。
昆侖趕緊抬臂護住自己的臉,喊:“別撓,還有。”
神凰刷地一爪子從昆侖沒遮住的額頭上飛過,然后落在昆侖的肩膀上,側頭盯著她,眼里的威脅意味十足。
昆侖見到神凰熟悉的眼神,心里暖暖的,心情格外好,她把整口昆侖鼎塞給神凰,說:“都是你的。”
神凰抬起爪子,又在昆侖臉上撓了道,又揮著爪子把昆侖鼎打翻,然后撲騰著翅膀繼續飛。
昆侖跟上神凰,說:“有哪里不滿意,你告訴我?!?br/>
神凰理都不理昆侖。
昆侖知道神凰是要先天元氣晶的,她心想:難道神凰不想自己動手從混沌小世界中凝聚先天元氣晶?
忽然,她的心念一動,想到神凰現在還太小了,力量有限,給她昆侖鼎,她也只能端著金飯碗當乞丐。昆侖從混沌元氣中凝聚出大量先天元氣晶堆到神凰的面前,神凰這才收攏翅膀,落到堆成小山丘的先天元氣晶上,低頭啄食先天元氣晶。
堅固的先天元氣晶在她那尖利鋒銳的鳥喙下輕輕一啄便碎,她大口吞吃著先天元氣晶,過了一會兒,身上便又燃起耀眼的神火,神火釋放出來,籠罩住整堆先天元氣晶。先天元氣晶很快融化,匯成精純的先天元氣涌向神凰。
神凰抬眼看向昆侖,那眼神活脫脫在說還要。
昆侖不敢怠慢,凝聚出大量先天元氣渡向神凰,被神凰悉數接收。
混沌小世界中抽走大量先天元氣,使得混沌元土沉積,生成大地。
神凰在吸收大量先天元氣后,身上的神火愈發耀眼,神火中,她那鳥形的身子迅速發生變化,不多時化成人形,出現在昆侖面前,抬眼看向昆侖。絕美的容顏,深邃的目光,不怒自威的氣勢,以及走過亙古永恒的歲月沉淀下的幽沉氣息,她站在那,所顯露出來的強大,不似剛出殼的幼崽,更像是將宇宙天地都踩在了腳下。
她腳踏虛空,又緩緩上前兩步,幾乎與昆侖臉貼臉,眸中燃起熊熊烈火,似要把昆侖灼燒成灰。她咬牙切齒地憤然說道:“說好的三年呢?”
三年,一個又一個三年,無數個三年,久到她們與那片天地同化,她們一直等,她們知道昆侖沒有離開,沒有死,還活著,可等到她們都快死了,她也沒有回來。
她們知道昆侖就在離她們不遠的地方,就在昆侖神山,可是昆侖沒有出現,她們找過她,她就在她們的眼皮子底下,她們卻找不到她。唯一的解釋就是昆侖在躲著她們,不愿被她們找到。
昆侖心虛愧疚,無從辯解,更知道這不是一句“對不起”能解決的,她敢說對不起,神凰絕對能撓花她的臉。
神凰氣不過,但又真不能拿昆侖怎么樣,重重地“哼哼”幾句,問:“你要怎么補償我?”
昆侖茫然地看著神凰,不明白神凰要什么補償。她見神凰的眼神銳利得像刀子,咄咄的目光充滿威脅,想了想,弱弱地用自己的尾指勾住神凰的手指。
神凰:“……”她低頭看向自己的手,又再看向昆侖:傻山精什么意思?討好她么?她咬牙,頭上噌噌地冒火,“你別以為勾我手指示弱討好我,我就會原諒你?!?br/>
昆侖想了想,學著溫徵羽惹葉泠生氣時那樣,又拉拉神凰的手指,還撓撓神凰的掌心。
神凰抬手“刷”地在昆侖的臉上又撓了記,扭頭就走:蠢山精,簡直過分,再理她,簡直要氣死自己。
昆侖怔然,心想:難道小凰不喜歡我?是我自己表錯情自作多情了?
溫徵羽拉葉泠的手指,撓掌心道歉,葉泠很快就會散了氣,至多再用力地揉亂溫徵羽的頭發就把氣撒了。
昆侖滿心失落,又想:“我們確實不是戀人關系。”她沮喪地低著頭,慢慢地跟在神凰身后。葉泠和溫徵羽說,要生生世世在一起,她們也確實在一起好多世了,她以為她和神凰也這樣,結果,全是她一廂情愿自以為是。原來,她們只是好朋友。
她遠遠地跟在神凰身后,跟了一段,忽然發現神凰停了下來。
她抬頭望去,前方有一具巨大的尸骨。
那尸骨像是死去很久,血肉都已經化成了塵埃聚在尸骨周圍,狀若星云,充斥著非常駁雜的能量物質,骨骼也出現碎裂的痕跡,許多地方都已經斷裂開來。
在距離尸骨不遠的地方,有一座由許許多多的飛船以及金屬建造成的城市。
昆侖以神念掃去,發現這座城的氣息分外駁雜,各式各樣的氣息交匯在一起,似乎有許許多多不同的種族在里面,甚至隱約有種她熟悉的氣息在,像九尾的。
可九尾不是在重生之地嗎?
昆侖困惑。
她瞬移到神凰身邊,問:“九尾在那座金屬城里?”
神凰點頭,說:“有九尾的氣息,不是真身,應該是一些殘魂。這么大一塊殘魂散在這,會影響到她重生,這些殘魂足夠生成第二個九尾。”她的話音一頓,對昆侖說:“緊跟我,還有,保護好我?!?br/>
昆侖點頭,她見神凰神情凝重,問:“這里有對你造成危脅的東西嗎?”
神凰點頭,說:“人死之后,尸體會被細菌吞噬分解,同樣,神死之后,也會有這種可能發生。”她指著前面那具巨大的尸骨,說:“那是一具遠古大神的尸體,它在生命到盡頭時選擇將自己的元神封印在身體內,意圖讓自己的尸身不腐,以保留原來本體的方式復活,但是,失敗了,它沒能復活,身體徹底死亡,元神也沒能蘇醒,時間太長,封印逐漸減弱最終消失,而尸體……開始腐爛。”
“腐爛的尸體會滋生出許多細菌病毒,神的也不能避免,并且,滋生出來的東西對神也會造成傷害,甚至會讓神死亡。”
昆侖問:“是什么樣的?”
神凰說:“你可以去看看,長長見識。”
昆侖說:“你讓我跟緊你。你靠近那尸體會有危險的吧?”
神凰說:“你留一口鼎給我,我先去找九尾的殘魂。你長完見識來找我。”
昆侖“哦”地應了聲,給了兩口鼎給神凰。
神凰:“……”給她這么多鼎做什么?
昆侖說:“打架的時候,一口扔出去砸人,一口留在身邊保護自己,當盾用?!?br/>
神凰默然無語地接過昆侖鼎,把它們縮小,隨身帶著,然后便朝那座城市飛去。
昆侖想問既然這尸體這么危險,為什么還會有那么多生靈把城建在尸體旁邊,并且駕駛飛船去到尸體里面。不過神凰已經飛遠,她把問話咽了回去,隨即靈光一閃,倏地明白過來。人的尸體對人有害,但是,蒼蠅蟲子卻很喜歡往尸體上撲。她腦補起腐爛的尸體上長滿各種蟲子的模樣,頓時起了滿身雞皮疙瘩,對于去長見識稍微有點膈應,同時也理解神凰為什么不愿靠近尸體了。
神凰讓她去長見識,那是為她好,昆侖只好捏著鼻子湊過去。
她瞬移過去的。
萬里之地,轉瞬即到。
血肉化成塵埃,大部分是飄浮的塵土,但塵土中含有各種雜質,適合生物生長的和煉制神器的東西都有。
她穿過厚厚的塵埃,面前豁然開朗,許多采礦的飛船正在忙碌著。飛船懸停在空中,飛船放出采礦的機器,采集礦產。還有戰艦在塵埃中穿梭,不時發起攻擊,攻擊對象是生長在尸體上的“細菌”、“病毒”。
昆侖好奇,落在一艘飛船上,朝被飛船緊咬住的一群“細菌病毒”望去,赫然發現它們是一群長像丑陋的大蟲子,大概有七八米長,有甲殼,呈黑色,身上泛著金屬的光澤,體內還有先天元氣晶。
戰艦有千米長,周身被能量罩覆蓋得嚴嚴實實,并且不斷地朝著大蟲子發出神級的力量攻擊。
昆侖探查了下能量源,發現用的正是從那些丑陋大蟲子那里獲取到的先天元氣晶。
戰艦咬在那群蟲子身后追擊,不時有蟲子被戰艦的攻擊擊碎,跟在戰艦身邊的小型采集飛船飛快地靠近,將散落在塵埃中的蟲子碎塊全部吸到采集飛船上。
昆侖目測了下這神尸范圍,僅比卡住她的大地略小一點點,如果不算上西昆侖神山和妖界的地方,她比大地還略大一些。只不過大地越長越圓,變成了球型,這尸體攤開成長條形。
不多時,蟲子逃到神尸的頭顱處。
頭顱周圍分外干凈,方圓數千里內沒有任何雜物,連塵埃都沒有一點。金色的頭顱,頭部組織似乎爛得只剩下一顆頭骨,乍然看起來就是一顆空蕩蕩的骷髏頭落在這,露出黑黝黝的眼窩、鼻子、嘴巴。這神尸有三只眼睛,牙齒鋒利像野獸的,頭頂上有類似于角的骨質,腦袋呈扁長型,耳后的位置還有支起來的鋒利骨翅,似人,但與人又些不同。
那些蟲子逃到靠近頭顱的真空邊緣處便停下了,似乎極為恐懼,不敢靠前,但身后又有飛船追擊,急得團團打轉,有點慌不擇路的模樣。
飛船追近后,突然停下攻擊,似在猶豫。
昆侖悄悄地把飛船的防御罩摳了個洞,就聽見飛船里傳來爭執,有人要調頭,有人下令繼續攻擊。
“我們這次損失慘重,必須獵取更多的神甲蟲。這些蟲子不敢往里去,趁它們無路可逃,進攻?!?br/>
“不行!我是艦長,這里有我說了算,我說不行,絕對不行,在這里發起攻擊,會把里面的東西招惹出來的。全員調頭,搜捕另外的神甲——”
艦長的話還沒說完,聲音戛然而止。
昆侖定睛望去,就見一柄鋒利的刀從艦長的腦后一直扎到額前,那艦長連神魂都沒能逃脫,睜大眼直挺挺地躺了下去。
一名神情陰冷的男子幽幽地說了句:“現在不是了?!本o跟著下令:“發起攻擊,繼續狩獵?!彼f完,朝旁邊的一名男子看去,“現在你是艦長了。你對我的命令有意見嗎?”
那男了遲疑了下,隨即說:“沒有?!?br/>
神情陰冷的男子輕輕說了句:“很好。”抬手一揚,那柄扎透船長腦袋的刀飛回到他的手中。他陰鷙的目光冷冷地盯著前方那黑洞洞的頭顱,略帶幾分嘲諷地低喃句:“有那么可怕么?”
戰艦的炮火對著下方的神甲蟲轟過去。
那群神甲蟲似被逼到絕境,認命地縮在那,活生生地被炮火炸碎。它們的頭顱中有極微細的肉眼不可見的能量波動涌現出來,飄向那顆黑黝黝的頭顱中。原本寂靜的頭顱中似有什么被吵醒。
緊跟著,原本什么都沒有的真空頓時黑得格外干凈,連飛船上的溢散出去的光都被吞噬了。
飛船外殼上的防御能量罩迅速消失。
昆侖清楚地看見,之前追擊章魚人的那些黑團子又出來了,這些黑團子有大有小,最小的,小若微粒,正是那些死去的神甲蟲的大腦里飄散出來的。至于大的,它們的身形可以隨意拉長變小,其中一團裹上戰艦,從艦頭飛快地朝著艦尾方向覆蓋。
戰艦里傳來慌亂的叫聲:“不好,里面的東西出來了!”
驅動戰艦的先天元氣晶能量迅速被抽走,戰艦的攻擊炮和防御法陣和操控戰艦的所有設備都失靈了。
神情陰冷的男子臉色微變,捏碎一道傳送符,瞬間去到收集倉,用儲物戒指收走剛獵到的神甲蟲,再捏碎一道傳送符,那傳送符釋放出一股強大的力量,瞬間扭曲了空間,生生地將他拽進虛空帶走了。
那男子逃了,船上的人則迅速奔向傳送法陣,但是,船上的能源都被抽走了,傳送法陣根本無法動用。
黑暗涌向他們,被黑暗罩住的人,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便消失了。
昆侖看得分明,那些小黑團像潮水般彌漫過來,瞬間將它們吞噬,那情況與組成蟻潮的行軍蟻覆蓋上獵物時是一樣的,只不過這些小黑團的速度要快得多安靜得多。
這些涌來的小黑團全都繞開了昆侖,不過十幾個呼吸的功夫,偌大的一艘戰艦只剩下昆侖腳下的這一塊船頂。
她看這船頂的材料非常堅固,像是融了神甲蟲的殼和神級煉材制成,這足有近百個平方的一塊材料,賣廢鐵也能值不少錢,于是,她收了起來,打算回去找神凰,開了眼見,自然是要回去了的。她剛要邁開腿,就發現這些小黑團居然沒有回腦袋里去,而是聚到了剛才那男子消失的地方,忽然消失。在它們消失的時候,有一絲極細微的空間能量波動涌現。那絲能量波動比頭發絲動一下還要弱,如果不是它們數量太多消失得太離奇,昆侖壓根兒注意不到。
昆侖愣了下,隨即明白過來——它們這是追過去了。
至于那男子會往什么地方去,昆侖不用想都知道。神凰剛過去。
昆侖不敢逗留,趕緊離開神尸去找神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