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部三年級的叢揚拿下高中部一年級程旭的消息伴隨著兩人連續三天同騎一輛自行車的囂張行徑,在教務處主任和各班主任老師對“早戀”這一敏感現象的嚴厲打壓下,帶著一種異樣的狂熱,仿佛長了翅膀一樣,在校園各個陰暗的小角落偷偷流傳開來。特別是初中部臨近中考的那幫孩子們,對這個殉道一般的壯舉猶如打了雞血似的瘋狂地熱衷。
這個年齡階段的女生們對高年級男生天生有種不可抵擋的崇拜感,因而對叢揚的這一壯舉既是羨慕又是嫉妒。加上緋聞男主角面癱的表情,一向獨來獨往的風格,更是與言情劇里面帥氣多金又冷酷鐘情的大眾情人形象不謀而合。如果再聯想到同學們私下里傳開的兩人目前的關系和相處模式……
想必曾有過類似少女憧憬的人都能想象出那種把心情放在火上慢慢烤,滋滋地滴著油,冒出青煙的感覺。
而初中部的男生們就比女生的心情明朗多了,即便是嫉妒羨慕,也沒那個纖細的神經供他們去傷個春悲個秋啥的,頂多因為吃不到葡萄而酸溜溜罵一句 “操,高中部的都是TM的XX”,也就沒了下文。
當然,介于各個學校的不成文通例,好學生和那些所謂的“壞學生”的關注點永遠不同。所以,盡管班上也開始漸漸有人偷偷打量叢揚了,我們的青蔥正太林慕小盆友依舊毫無知覺地繼續盡職盡責給叢揚輔導功課。而介于老師的消息效率永遠低于學生,老徐只來得及對叢揚的轉變暗中高興,還沒轉入到“這孩子已經無藥可救”的震驚與憤怒中去。
就這樣,在一片詭秘的平靜中,叢揚迎來了她重生之后第一個有可能盡距離接觸到生前爸媽的機會——跟正太一起去新區買衣服。
據有關好事人士研究,女生的猥瑣程度是隨著大學的學習進度而加深的。叢揚同志重生的時候已經度過了她初級猥瑣的大二,轉向中級猥瑣的大三。從捂臉害羞欲拒還迎地偷聽某色笑話的狀態轉變到張牙舞爪興致勃勃高聲討論深入研究黃瓜與菊花的理論與實際關系的程度,甚至聽到“教書育人,就是要身體力行,深入淺出”也能YY一下,叢揚同志已經深刻領會到了猥瑣教的教義與精髓,因此這一次逛街,在正太來說或許只是對普通同學的關照和安慰,叢揚卻已經開始暢想怎么才能制造機會讓自己前世的父母順理成章地認下自己了。
直接相認太不靠譜,干女兒什么的沒有多年經營也見不了成效,要知道,看見自己的父母對別人好,哪怕是正太,也是不那么舒服的一件事。如果是兒媳婦……叢揚摸下巴微笑了,還在養成階段,一切有戲。
——可見叢姐是個孝順孩子,這時候被她強制性緋聞的某高中部同學已經完全消失在撒哈拉沙漠了。
雖然是帶了安慰的興致,但總算正太說的并不完全算是謊話,作為一個男孩子來說,正太小同學對于挑禮物確實是沒有什么辦法的。
叢揚一面看他在一堆貌似光鮮亮麗實際上質量并不怎么好,實用性也不高的小飾品里面選來選去,半天拿不定主意,從而焦躁地拿手指在飾品堆里翻來翻去的小樣子,一面分明知道得很清楚卻裝成什么也不了解的樣子問他:“你要挑什么啊,我幫你吧。”
正太有些窘,還有些被戳穿之后的不好意思,感激地看了叢揚一眼,才慢慢把表姐近幾天生日的消息透露出來。
叢揚跟他一起低頭看那堆飾品,接著問:“那表姐多大了?”
故意省掉“你”字,聽起來好像正太的表姐和她叢揚的表姐是同一個人,嗯,或許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的,可她畢竟重生了,所以現在,那人還是、也只是正太的表姐。
正太沉浸在挑選禮物的無措中,沒有聽出來,隨口回答她:“比我大四歲。”
“啊,那應該讀大學了吧?”某人立刻露出羨慕的表情,心里則憤憤地劃叉:叫你比我早生四年,叫你丟大學跑得遠遠的害我一個人在家被一群人念叨,活該你回來找工作,被圈在這里不許出門!
正太彎起眼睛一笑:“嗯,在C市,現在大一。”
“那你怎么把禮物給她啊,寄過去嗎?”
正太一怔,愣了半天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我沒想過這個。到時候看吧,如果不方便寄,也只能等她回來再送了?!?br />
叢揚想起來表姐大一那年生日,自己拿了一大筆錢出來給她買漫畫,害得小金庫大量縮水,眼前這個明顯又是一傻帽,同樣被那妞哄得好好的,心里不由有些感慨。擺擺頭把這些情緒趕出去,眼神一轉卻瞄到小店宣傳架子上掛的一張小畫,頓時有了主意。
“走,咱們找個地方坐坐去,你跟我說說表姐都喜歡什么,咱們也好給她找禮物?!闭f完也不管正太是不是同意,一把拉過正太就往某風靡中國大陸的西式快餐店跑。
林慕被叢揚拉著,雖然覺得不大好,但只當叢揚是急性子下無意識的動作,而且她的話也有道理,想了想終究沒有掙脫。就這樣,兩人進了快餐店,叢揚知道的后世很多東西現在都沒有賣,只隨便點了幾樣印象不錯的,等正太付了錢,就拉著他躲進了角落。
叢揚的本意是找個安靜的地方多借著給表姐挑禮物的機會多套問一些家里其他人的情況,方便她制定詳細而明確的戰略戰術計劃,哪知道這一舉動落到有心人眼里就變成了別有意味。事實上,當叢揚拉著林慕進到這家店的時候,已經有兩道目光不經意地盯上了他們倆。
2001年的時候西式快餐雖然已經有了后世席卷大陸的風姿,畢竟還沒有達到把店開得二線城市到處都是的地步。因而叢揚和林慕所在的Z市只有新區這一家,生意當然是非常極其之好,周六周日更是人滿為患。只不過現在不是飯點,而角落雖然隱蔽,風景也不大好,因此叢揚才能順利找到座位。而那目光的主人明顯來得更早,占據的地理位置視野上佳不說,隱秘度也是不錯的。
對面的人順著這目光望過去,卻沒有看見什么異常,整個餐廳的氛圍和諧又歡樂。收回視線看回來,那人連眉頭都已經皺起來了,不禁有些疑惑地問:“怎么了?”
視線的主人回神,勉強笑了一下,說:“沒事?!钡珒扇酥匦禄氐絼偛诺脑掝},是個人都能看出來這人的注意力已經不在這里了。
對面的人很是體貼:“既然你有事情要處理,我們就以后再談吧,反正不急于一時?!?br />
被諒解的人有些羞愧,但仍然感激得很,一面收拾桌上的東西一面微笑:“真是不好意思,臨時有事情要處理,耽誤你的時間了。這樣吧,下次有時間,我請你吃飯?!?br />
對面的人露出一個可以稱得上頑皮的笑容來:“既然這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br />
兩人相視一笑,氣氛正好。
然而,餐廳的角落里卻突然傳出了破壞氣氛的喧嘩聲。
溫婉女一臉震驚地站在叢揚和正太桌前,正對著他的窗外,分明是雙手插在褲兜里的程旭。
叢揚艱難地吞下一口可樂,突然對自己的RP產生了極大的不信任。也許今天出門應該看一看黃歷,上面是不是寫著不宜出行?
程旭臉上沒什么表情,姿勢也沒怎么動,不知道是偶爾跑到這里來,還是陪著誰一道過來的。他的視線從叢揚身上劃過,落到林慕身上,打量了一會,又看一眼溫婉女,最后提步往里走。溫婉女的臉色頗有些值得探討。明明應該得意得很,卻偏偏帶上了一絲慌張,搞得不像來捉人的,倒像那個被捉的。
叢揚一時想不到辦法,看看林慕又看看溫婉女,再一次暗嘆RP低迷。
一般來說,正太對這些事情都是不怎么上心的,卻也撐不住有個人一直站在自己桌子邊上看自己吃飯。咽下嘴里最后一塊雞肉,正太同志肩負起了出現麻煩時候他身為一個男子漢應該肩負起的責任,對著狀態中的溫婉女問:“請問你有什么事嗎?”
溫婉女把視線轉向林慕,不語。
正太有點皺眉,依舊好脾氣地保持著禮貌:“如果你沒事的話,能不能麻煩你不要站在這里?你擋著我們了。”這話說完,程旭也走到了桌邊,跟溫婉女隔了幾步,站在正太同學身邊,正對著叢揚。
溫婉女叫了聲“程旭”沒了下文,正太望一眼來人,發現后進來這人跟桌邊站的這女的認識,明顯松了一口氣,也站起來,對程旭說:“你們認識?太好了,麻煩你把你朋友叫回去好么?她站在這里半天了,也不說有什么事,她這樣讓我們覺得有點別扭?!闭f完咧開嘴,對程旭露出一個正太牌標準八牙微笑。
叢揚低頭扶額,完全不敢想象接下來會上演一出怎樣的大戲,只恨自己沒有穿到武俠劇或者奇幻時代,不能一個瞬移消失得無影無蹤——這,算不算捉女干?雖然沒有在床,也算成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