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枝久久沒拿出手機來。
邱蕓見此,搗了下裴振,“枝枝怎么會有封司渡的電話?你還是直接打到封氏集團,他們公司里,讓他們轉接他們總裁。”
裴振這才想明白。
“好。我這就打過去。”
封家與裴家的私仇,已經積壓五年之久。
現在出了個這么尷尬的情形。
裴家人都急著早些把人情還了,免得以后封司渡得寸進尺,主動索要便宜。
到時候,更難收拾。
邱蕓對時枝說道:“枝枝。今天出了這樣的事,你一定驚魂未定吧。早些休息。爸爸媽媽不多嘴了,你上樓歇著就好。”
輕輕的拍著女兒的手背。
時枝沒覺得有什么。
但不知道為何,在裴家爸媽的眼里,事態很嚴重。
甚至,如此的關切她。
“嗯。”
她看著媽媽邱蕓臉上的淚痕,從身上拿出紙巾,遞過去。
邱蕓見此一愣。
心頭甚是寬慰。
“嗚嗚,這是你第一次這么主動關心媽媽。”邱蕓接過紙巾,十分感動的抽噎著,“這張紙巾媽媽會好好留著的!”
時枝:“……”
媽媽,是個可愛的婦人。
許佳瑩有些不樂意了,控訴道:“這怎么行,我們家跟封家那么大仇恨。怎么還要仇人上門來吃飯呀?”
憤恨的瞪著時枝。
可恨!
本以為這件事情能讓時枝徹底從裴家滾蛋!沒想到會變成這樣的結果!
許佳瑩氣得牙癢癢!
邱蕓微微指責,說道:“瑩瑩。大人的事情,你不明白。若不早些償還人情,日后恐怕會接到更加過分的要求。”
隨后,邱蕓催促時枝上樓早點休息。定一下心。
時枝點了點頭。
在許佳瑩嫉恨的目光之下,她上了樓。
回到房間里。
她接到了阿遇的電話。
時枝接聽,“阿遇。”
對面電話傳來男子的聲音,“時姐!聽說那個梁允失蹤了,你知不知道這事兒啊?你讓我去查梁允,我得到的消息是人沒了。”
時枝的眼皮跳了跳。
“人沒了?”
“對啊!失蹤了好像。”
阿遇驚訝道:“不會是封爺動了什么手腳吧?我還以為他不會動女人的。可現在看來……”
封爺的嫌疑最大。
時枝沉思了半會兒。
這倒挺像那個男人的作風。
“不至于。”
她想了想,說道:“你再留意下吧。過幾天再跟我說。”
阿遇應聲,“但愿那個梁允沒什么事兒,封爺可別搶先我家時姐一步教訓那梁允!”
時枝掛了電話。
她回想起來,明天還要考試。
先去洗了個澡,準備早些休息。
半個小時候,時枝從衛生間里出來。
卻被房里的情形一怔。
“你們,這是……”
時枝看著自己的大床,被媽媽邱蕓占了一半。
房里的沙發,被三哥裴予行慵懶的仰著,占據了。
裴予行鄭重的走了過來。
低頭輕嘆了口氣。
“出了那樣的事,怎么不想著叫哥哥來嗯?”
他揉了下她濕漉漉的頭發,眼里沒了往日的嬉皮笑臉。
只剩下凝重與不安以及擔憂。
時枝動了動嘴唇。
沒能想起來。
“哥哥去了,興許也沒我厲害吧。”
她用了個較為輕松的理由。
裴予行“噗呲”一聲笑了。
少年唇紅齒白。
“別說。我家枝枝挺牛逼的。毫發無損的將那地痞流氓給刺了一刀,把人直接送進巡捕署里頭了。我都還挺佩服!”
裴予行聽完家里人說,都覺得不可置信。
但過后又覺得后怕,擔憂妹妹若是因此受了傷如何是好。
小姑娘終歸年紀小,肯定有什么陰影留下。
時枝沒說話。
“所以。你們,這是?”
她看向床上被婦人占據了。
皺了皺眉頭。
裴予行挑了挑眉頭,“大哥今晚要在研究所熬夜搞科研。想來也沒時間看信息,我就沒告訴他。等他明天回來就知道這事了。”
“至于爸爸。不太方便進你房間。”
他率性隨意的坐在她的椅子上,“所以,哥哥今晚陪著你,給你壓壓驚。”
指了指沙發上。
他今晚睡沙發就成。
時枝似是有些動容,轉頭對上正在敷面膜的媽媽的臉。
“我沒事。”
她僵硬的說道:“你們可以回自己房間的。”
裴予行卻是堅持要陪夜。
賴在沙發上,像個粘人的奶狗似的,死活不肯挪窩。
“媽她不走,我也不走。”
少年雙手枕在后腦勺,往沙發上就那么一躺。
邱蕓一臉委屈道:“嗚嗚枝枝,你嫌棄媽媽嗎?是不是覺得媽媽跟你一起睡,你很不習慣啊?”
時枝很想說,是。
非常不習慣。
以及,他倆可以直接回自己房間的。
“……你們執意要睡在這?”
時枝又問了兩人一聲。
二人點頭如搗蒜泥。
深深吐了一口氣,她閉眼,緩緩睜開。
“那,行吧。”
她從柜子里,重新抱出一床干凈的被褥來。
邱蕓敷完面膜就拉燈了。
裴予行勾唇一笑,蓋過身上的薄毯子,調了下空調。
“枝枝。”
“快跟哥哥說晚安,嗯?”
他此刻,身穿一件薄薄的黑色長袖。
屈腿彎身,看向床上已經躺下的妹妹。
時枝想塞個耳塞。
三哥什么毛病。睡前還要說晚安。
為了避免少年再繼續嘮叨。
她敷衍的說了聲,“哥哥晚安。”
裴予行嘴角弧度肆意。
他心滿意足的拉過薄毯子,躺了下去。
可當他回想起爸爸說的話,想到今天的場面,少年的拳頭微微攥緊。
枝枝……他得來不易的妹妹。
用命去寵著的妹妹。
卻險些遭遇到了危險。裴予行越想胸腔越是怒意。
“哥哥以后,定會保護好你。”
他側頭,看向那已經睡下的人兒。
少年睡著的時候,眉頭都是緊皺的。
睡到半夜。
時枝睜著眼睛,格外清醒。
她旁邊睡著的媽媽邱蕓,在打呼嚕。
沙發上睡著的三哥裴予行,在磨牙。
時枝望著天花板。
你們這不是壓驚吧,是雙重驚嚇吧。
……
第二天,天亮。
時枝九點的課,早上六點起的床。
鐘表已經到了八點半。
媽媽邱蕓還沒醒。
呼嚕聲朝天響。
真佩服三哥,雷打不醒。整個毯子連人掉一半在地上。
……這到底是怎么睡的?
裴振給女兒熱了牛奶,儒雅的說道:“枝枝。喝完牛奶爸爸送你去學校。你大哥在研究所一夜未歸。我順便帶上盒飯去看看他。”
時枝接過牛奶。
她捧著一些,一口氣喝完。
溫度剛剛好,一點都不燙。
時枝出門前,給三哥打了電話,沒人接。
裴振開車去南大的路上。
“臭小子賴床,比瑩瑩還會賴。這個家,也就你跟爸爸會早起。”
嘆了口氣,裴振想起妻子也是這樣。
果真孩子隨了他們的媽媽。
時枝想了下。
她是萬萬沒想到媽媽會打呼嚕的,還以為是三哥打的。后來發現三哥在磨牙,咬牙啟齒,夢里恨不得要撕碎了誰。
想起昨天的事。
“我們要請封先生進家里吃飯么?”
時枝問詢道。
裴振應聲,“邀請進家里用晚飯,顯得有些誠意。還完這次人情,我們便不欠封家了。他封家,也沒有理由向我們枝枝提什么額外的要求。”
一切都是為了女兒,不占在被動權上所著想。
時枝默認。
裴振將女兒送到學校,格外的叮囑。
若有事情,一定第一時間聯系家里。
“枝枝。裴家,永遠是你的家。”
“爸爸媽媽,你的哥哥們,會是你的依靠。”
裴振因為不放心,特意叮囑過學校的人,多多關注留意下女兒。
學校附近的商家,也都關照過。
怕再有下一次類似事情發生。
時枝點頭。
“嗯,爸爸回去路上小心。”
她關上了車門。
裴振欣慰的笑了。
緩緩開車離去。
“謝謝枝枝。”
親緣關系,無形之中,更拉近了一些。
時枝目視著車子過了馬路。
轉身帶著單肩包,準備去教室。
沒想到,碰見了迎面走來的男人。
封司渡見到她。
眉梢微抬,慵懶似笑。
他瞥了眼離開的車子。
“裴振送你來的?”
男人帶著幾分疏懶,“是不是關照你,離我遠點。”
時枝從他身旁繞過。
一邊走,一邊說道:“相反。我爸爸——”
“嗯?怎么。”
封司渡輕笑一聲。
她什么時候,也學著他的語氣說話了。
這么喜歡吊人胃口,拖長調。
時枝停頓了下。
“他想讓你來我們家吃頓飯。算是,答謝你吧。”
她偏頭看向男人。
封司渡修長的長腿,比她一步走得多。
盡量跟著小姑娘的步伐。
走慢一些。
“哦?”
男人低低勾笑,“這么說。這是認可我的意思。”
時枝面無表情的看著厚臉皮的男人。
“你想多了。”
她怕真相說出來,會打擊到他。
封司渡并不惱意。
他淡泊禁欲的臉上,沒什么情緒。
“知不知道,我過來做什么。”
他從阿江手里拿過一份文件,示意她過來拿。
時枝看著男人手頭的東西。
“做什么?”
她以為,是他有什么事需要她幫忙。
封司渡將文件,淡淡放在小姑娘的手心里。
令她收好。
“拆開文件。”
他翹起唇角,淡聲道:“自己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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