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佳佳的腹部被踹倒,疼得尖叫,“啊!!……”
臉色鐵青,面皮都在抽搐。
倒在地上,捂著肚子。
鄭佳佳朝著裴琛求助,“阿琛,阿琛救我!我好疼!”
裴琛俊朗的臉龐很是平靜。
他看著鄭佳佳的眼底。
有厭惡,也有可悲。
鄭佳佳大吼,“我要告你們!女大學生毆打校外人員!”
時枝淡然的走近。
“告我?”
她拿著手機,“我這里有一份剛剛全程的錄音和視頻。”
時枝看著躺在地上抽搐冒冷汗的鄭佳佳。
“看你的打扮,像是代替公司過來與學校談業務的。只要稍微查一查就知道,你是哪個公司的員工。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一式兩份分別發送給你們公司,與合作的學校領導。”
她神色淡然,從容的說完。
果見鄭佳佳渾身僵硬,臉色慘白如紙。
“不,不要!”
鄭佳佳哀聲懇求道:“對不起,我不該那么說你!求求你不要這么做,我會被公司掃地出門的。要是項目毀了,我會面臨巨額賠償的,我沒有錢……”
時枝微微一笑。
“鄭女士。”
“在做事說話之前,麻煩動動腦子。做下了惡事,以為道個歉就能化干戈為玉帛的話。那這天底下,豈不是有太多受委屈的人了。”
時枝收斂笑意,變得清冷。
“只能麻煩你——”
“重新換個工作了。”
時枝指尖點了幾下屏幕,一鍵發送郵件。
鄭佳佳瘋了般的站起身,怒吼,“啊!——”
沖著時枝張牙舞爪。
只一瞬間,裴琛將身前的時枝攬入懷里。
男人只手握住鄭佳佳的雙手。
“你鬧夠了沒有!”
他聲音很沉。
鄭佳佳一個踉蹌,后退的跌倒在地。
有保安見到這一幕,趕緊過來拉開鄭佳佳。
“這……裴教授,怎么回事啊?”
“送她離開。”裴琛對保安說道。
保安不敢拂了裴教授的面子,于是將神經恍惚的鄭佳佳給拉走了。
人走后,世間都靜謐了。
時枝不是好管閑事的人。既然解決了事,她也不多留。
所以,她正打算走。
裴琛略顯疲憊,碎發遮蓋了眼眸。
“枝枝。”
男人從白大褂的口袋里,摸出一包煙來。抽了一根。
時枝轉過身去。
裴琛啞著嗓子,說道:“留下來。陪大哥聊聊。”
時枝環顧四周。
這里似乎并不是好說話的地方。
下午沒課,她只是來報個到。
遲疑了會,時枝說道:“回家吧。大哥。”
空氣里,夾雜著一絲燥熱的風吹過來。
裴琛扯松了白大褂的扣子。
“嗯。”
他暗啞的應了聲。
兩人一左一右走出校園。
時枝保持一定的距離,一路上,也不出聲。
直到進了大哥的車里。
氣氛更加寂靜,寂靜到掉下一根針都能聽見。
“三百萬。”
時枝頓了一頓,說道:“也不多吧。”
對于裴家來說。
對于大哥來說。三個月的薪水吧。
裴琛沒有發動車子,只是停在停車場里不動。無聲的抽著煙。
“是。不多。”
他被煙熏的嗓子,有些暗啞。
時枝看向男人,“我也想不到,有什么難言之隱了。”
裴琛將煙頭摁滅在車里的煙灰缸。
這才意識到,車窗沒開。
“抱歉,枝枝。”
他開了車窗。
讓風灌了進來,吹散濃煙。
時枝動了動唇,“沒事。”
高檔的水煙,是薄荷味的。很清新。
沒太大影響。
裴琛發動起了車子,將車開離陰暗的地下室。重見光明的一剎那。
他看著漫長的車道,驀然啟聲。
“三年前。離開南州,前去國外時。我未帶分文。”
裴家的一分錢,裴琛都沒帶。
路上的車費,住宿費,食費。也都是研究所報銷的。
那段陰暗的日子,并沒有那么好過。
只是旁人更愿意看成功后的結果,沒人注意到光鮮亮麗背后的過往。
時枝仿佛猜測到什么。
“那也是情有可原。”她說道。
既然下定了決心要白手起家,出去闖蕩一番事業出來。的確不必再靠家里。
裴琛目光停留在擋風玻璃前。
思緒回到了當年。
“鄭家有三個兒子。鄭老爺子病發,卻是一分錢未曾出。佳佳名下有一套房子值四百萬,也不肯賣。”
時枝聽著聽著,仿佛聽出了貓膩。
她看向前視鏡。
“所以——”
“鄭家明擺著是想吃紅利。想拿現成的?”
自家人不肯出錢,自己又不肯賣房,卻恨別人不肯借錢。
什么歪理?
裴琛抿唇,沒說話。
良久,他才沙啞的說道:“我到南州的第二天晚上。鄭老爺子去世了。佳佳因此生恨于我。無論我如何說,她卻不信。”
——“你們裴家那么有錢,怎么可能拿不出三百萬!”
——“裴琛,你太讓我失望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變了!”
種種過往回憶涌上心頭。
變的,當真是他么?
時枝聞言,微頓。
“大哥其實不必愧疚。”
她淡然啟聲道:“這不是你的錯。”
車里彌漫著淡淡的佛手柑香氣。
沁人心脾。
許久,裴琛應了聲。
三十分鐘的車程,將車停到裴家的車庫里。
下車時,裴琛背對著時枝,“鄭佳佳口無遮攔。她說的話,別上心。”
時枝拿起自己的單肩包下車。
“哦,我忘了。”
她輕描淡寫的說著。
兩人一前一后回到了家中。
此時的裴振,手里拿著金邊眼鏡,坐在沙發上若有所思。
邱蕓唉聲嘆氣的在一旁。
“這可怎么辦呢……”
門一開,兩人都到了。
邱蕓看見時枝回來了,忙上前去,“枝枝啊。你回來的正好,我有事跟你說……唉呀不行!還是孩子他爸跟你說吧。阿振——”
似是沒有想好說辭,邱蕓轉過頭去叫裴振。
裴振儒雅的起身。
“枝枝。跟爸爸到書房來一趟。”
戴上了眼鏡,在前處領著。
時枝看了眼一旁眼珠子轉的飛快,吃著薯片的許佳瑩。
許佳瑩咬了口薯片。
“看我干什么呀。可不關我的事,我也是才剛回來沒多久呢!”
端起檸檬汁喝了一口,又喜氣洋洋的向裴琛招招手,“大哥你來,瑩瑩給你剝了夏威夷果,攢著給你呢!”
裴琛目光看向書房。
時枝去了。
許佳瑩在后頭陰陽怪氣說了聲:“唉呀,有人要變成鳳凰上枝頭咯!我要是有那個桃花運呀,就好了!”
裴琛掃向邱蕓。
他提步,走到身前。
“媽。”
“發生什么事。”
裴琛兀自去倒了杯水。
邱蕓嘆了口氣,看著大兒子欲言又止。
此時,書房里。
裴振體貼的墊了墊子在椅子上。
又泡了年輕孩子喜歡喝的奶茶。
“枝枝。爸爸不知道你的口味,你喜歡就喝。不喜歡也沒關系。”
裴振將勺子放在奶茶里,緩緩送到時枝面前。
時枝看了眼奶茶。
她的確,不太喜歡呢。
不過,她還是端著,小口的喝了一口。
“爸爸。有什么事嗎。”時枝看向裴振。
裴振儒雅的笑了笑。
隨后,說道:“枝枝。爸爸能理解,你這個年紀的想法。只是爸爸舍不得,讓你這么早早的就嫁人。所以,可不可以再晚幾年?”
他最寶貝的女兒啊。
時枝看向俊雅風度的爸爸,有一絲不解。
“怎么了。我不在的時候,是不是發生了什么事。”
裴振略微詫異。
見女兒的確一臉不知情的模樣。
想了想,裴振溫聲問道:“枝枝真的不知道,封司渡來我們家下聘禮的事嗎?”
什么?
下聘禮?
時枝秀眉緊緊的擰了起來。
“我不知情。”她搖了搖頭。
那個男人,到底想干什么。
裴振松了一口氣,推了推金絲眼鏡,“那就好!爸爸以為你是知道的。既然你不知曉,那這樁婚事就只能算是封家一廂情愿。爸爸會安排退回的。”
時枝不喜歡,打擾到裴家。
深吸一口氣,她站起身。
“爸爸,還是由我去退吧。”時枝看向儒雅的男人,“我親自去,與封先生說清楚。以免,這中間有什么誤會。”
說是如此說,但裴振到底是不放心的。
她一個女孩兒家家,去到一個男人的私宅里。
裴振猶豫說道:“那好。讓家里的傭人陪同你一塊去。”
時枝點了點下巴。
父女二人從書房出去時,裴琛也已經知曉事情經過了。
“爸,我可以陪枝枝去。”
裴琛深思片刻,說道。
時枝沒想到,大哥會主動提議。
果然,許佳瑩不高興了,抱住大哥的臂膊,“大哥,不要去嘛。一會兒陪瑩瑩逛街啦。你那么久沒回來了,瑩瑩就想走哪兒都粘著你!”
裴琛身上一襲白大褂,一塵不染。
左右,是要換下來的。
時枝向來不會強迫任何人。
“不用了。大哥陪妹妹吧。我已經跟爸爸說好了。”她轉身,上了二樓的樓梯。
裴琛欲言又止。
許佳瑩開心的笑著,拉著男人,“大哥,快把這身白大褂換下來,陪我去逛街!”
男人似是有些疲倦,“抱歉瑩瑩。”
“大哥今天有些累,不能陪你去。”
“改日補上,好么?”
裴琛低聲道完,隔著許佳瑩的衣袖,握了下她的手。
他看向上了樓梯的時枝。
繼而,提步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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