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書墨拿起手機,撥了一個號碼。“準備好了嗎?來,十秒鐘之后開始。”潘書墨對著手機說。
趙倪蕊的期待又被點燃了起來,她在心底默默數起了十秒鐘的倒計時。或許,在十秒鐘之后,這里又會是另一番景象,一番她意料不到的景象。她發覺,這十秒鐘異常的長,也令人異常的緊張。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過這種感覺了,如果要追溯起來,那得說到大學年代了,記得那時候班主任往課臺上那么一站,幾乎是從鼻子里發出話來:一個月后交上畢業論文。雖然有一個月的時間,可那一個月與趙倪蕊如今數的這十秒鐘幾乎是同一種性質,都足夠令人緊張。
她在心里數到了最后一秒!
一束光線飛起,“啪”的一聲突然炸開,往四周射去了不同顏色的星點。趙倪蕊雖說已經做好了接受驚喜的準備,可還是大吃了一驚。旁邊有幾位女生尤其夸張,甚至是從草地上直接蹦起,歇斯底里地喊著跳著。一束束煙花陸續騰空升起,到了盡頭的時候,又是突然的炸開,火星往四周做了拋物線運動之后掉了下來,一時之間,像是下起了金雨。更為嘆而觀止的是,有些煙花既然在空中演變成了一朵朵金花,此非花卻更勝鮮花。
才是一分鐘的光景,趙倪蕊和潘書墨的身邊早已是人海了。整個過程持續了十多分鐘,女生的尖叫聲、男生的感嘆聲不絕于耳。
很多人會用“曇花一現”這個詞來形容美好的事物或景象就僅僅出現了很短的時間,很快便會消失,用以表示一種遺憾。趙倪蕊卻在此刻堅定了另一種看法:曇花與煙花一樣,瞬間燦爛之后便是平淡了,可就那一刻,卻留下了美麗和回憶。那一瞬間的回憶值得去保存,在心底將它與永恒畫上了等號。
“不會太讓你失望吧?”潘書墨問。
“如果我敢說失望,恐怕這附近的女生都會揍死我吧?真的很漂亮了,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趙倪蕊回答說。
“我一直在擔心你會不會不喜歡,現在看來我可以放心了。”
“就算我不喜歡,你身上一塊肉也都不會少,對吧哥們?”
聽到哥們兩個字,潘書墨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舒服,可這種不舒服也就維持了那么一小段時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他用不著計較這些,他只想得到想要的東西,僅此而已。
煙火再美,可已經成為過去了,兩人那樣站著氣氛反而尷尬。潘書墨提議說,到小吃街走走,從街頭吃到街尾。這個想法與趙倪蕊不拍即合,她跟一般女生一樣愛吃,哪怕是蹲在街頭的某一個角落吃著燒烤。
“欠揍吧你?敢偷吃?”
燕子一巴掌拍了林少宇的手臂,她不滿意他的偷吃,不,她是不滿意第一個偷吃的是他。燕子壞笑了一下,接著一爪抓起零食吃了起來。
“燕子,你正常點,都沒有女生那個樣。”林少宇批評了一句。
“你沒發現我現在特別的正常嗎?有見過我這樣正常過嗎?”燕子面無表情地說。
林少宇點了點頭。想想也是,倒是很少可以看到眼前的這位女生正常過,或許她壓根就是從精神病院里逃出來的。
“對了,看看我這身衣服,好看嗎?”燕子炫耀起穿在身上的裙子來了。
林少宇往她身上看去,她今晚穿了一件白色花邊裙,還真別說,這件裙子往她身上一套,還真像個女人,或者確切點來說,還真像個魅力十足的女人,唯一的缺點就是不太暴露,沒有很好地突出她美麗的背部和胸部。
“兄弟,脫了吧?”林少宇嘲諷了一下。
“叫我兄弟,不想活了你?我就不脫。”
“聽話,啊,這看著有點嚇人。”
燕子聽著這話可不開心了,狠狠白了他一眼,便自顧著吃去了。還是那句話,吃自己的米飯,讓別人洗碗去吧!燕子用眼角一瞄,才發現在一旁靜坐的張翔,與其說是才發現,不如說是才想起他來。她向林少宇搖了搖頭,示意他這里還有一個人存在。
林少宇會意地點了點頭。
“那個誰,要不我們把蛋糕分了吃得了?”林少宇故意這樣問道。
“滾。”張翔終于發了話。
“看到沒有,”林少宇把頭轉向了燕子,繼續說,“這叫重色輕友。”
“色?什么色?”燕子不解地問。
“要不要我來給你念一段佛經呀?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說你傻你還不樂意,只要長眼睛的都會看得出來,那小子可是喜歡你表姐了。”林少宇回答著,并用眼神帶給了燕子幾分鄙視。
這丫頭,真是傻到無可救藥,林少宇認為,如果這個世上有“最佳傻瓜”這樣的獎項的話,那么這個獎項的最佳得主便是燕子,而且是年年衛冕。
“這倒未必,樓下那條狗有眼睛吧?它看得出來嗎?”燕子不服氣了,她不愿意別人把傻字加到她頭上來。她的這一辯駁,哪怕只換回“比狗聰明”的結論,她也是愿意的,在她看來,連狗都不如那才叫悲劇。
林少宇服氣地看著,臉上有一死無奈。她是傻的讓人佩服!
“知道嗎?我現在有點怪我媽的意思了。”
趙倪蕊手里提著幾串雞翅膀,滿嘴里在嚼著牛肉塊,一副狼狽的貪吃狀,好不容易才有空從嘴里蹦出一句話來,卻是在怪起她母親來了。
“為什么這么說?”潘書墨也摸不著頭腦。
“我媽要是給我兩個肚子就好了。”
“那樣的話,你就是怪物了。”
“怪物也好啊,反正可以裝美食就行了。”
趙倪蕊是連放帶塞,方才把所有的燒烤解決掉,拿著潘書墨遞過來的紙巾擦了擦嘴,一陣滿足感隨之而來。穿與吃是人生的兩大要事,要吃的健康,穿的漂亮,那才是王道。或者于她來說,重要的就是穿的漂亮,吃的開心。
“要不,我們走走?”潘書墨提出建議。
“好啊,現在那么飽了,得去走走把它給消化掉,要不今晚沒法睡。”趙倪蕊爽快答應了,說完,還打了個嗝。
她不好意思地沖著他笑了笑。
夜色已晚,街上的行人越來越少,燒烤街的行人還算挺多的,走出燒烤街才發現也就偶爾幾個人影晃過,特別的冷清。從一家“兩元店”門口走過,店鋪雖然已經關了門,但是門口的廣告標語還在,趙倪蕊看了其中的兩條:“跳樓價,虧本大甩賣”、“本店倒計時6天搬走,請抓緊時間購買”。她幾乎笑出聲來。
“我還要給你一個驚喜。”潘書墨說。
趙倪蕊滿臉的疑惑,只有乖乖地隨他而去。潘書墨又是掏出手機,撥了號碼:“現在點了吧!”
他領著她往一個廣場的方向走去。待到了那里,她才算明白,所謂的驚喜就是他叫人在廣場上點了許多的蠟燭,這些蠟燭剛好擺成一個大的“心”字形狀。
這種浪漫對很多女生,甚至是對一些容易犯花癡的女生來說,絕對是莫大的驚喜。她也是喜歡這些浪漫的,可此時的她卻不知道為什么,偏偏就開心不起來。或許她懂得,這樣的一個“心”字代表的是何意,雖然他表面沒有說些“我愛你”之類的話,但是也讓她有點難以接受。
“怎么樣?”潘書墨問。
“還不錯了。”趙倪蕊撒了個謊。
“那要不要去酒吧再幫你慶祝一下?”
“還是不用了吧?我感覺有點困了。”
潘書墨即使有一百個一千個的不愿意,但也沒有別的法子,只好隨了她的意愿。這時候,已經是午夜零點一刻。
這是一個難忘的生日,可在若干天后她才知道,它的難忘并不是因為給她帶來了多少驚喜,而是帶來了多少傷害。其實,陰謀才剛剛開始,在陰謀的背后,帶來了一連串的故事。
當然,這是后話了。
“少宇,不好意思了。”張翔滿臉歉意地說。
“看你說到哪里去了,咱倆誰跟誰啊,別說這些。”
“少宇,你撤了吧,明天還要上班呢!”張翔看了看手機,提醒一下林少宇。本來是打算開心玩上一個晚上,卻因為派對的女主人不在,掃了興了。
“別想那么多了,”林少宇明白張翔的失望,拍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你也睡了吧,那我走了。”
張翔起身要送林少宇下去,被林少宇擺手阻止了。林少宇走后,一切都安靜極了。張翔望著黑暗的樓梯口,再看看自己精心布置的陽臺,帶著失望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或者這就是老天的安排。張翔才回到了房間,趙倪蕊就也上了樓。借著月光,她看到了陽臺上的布置,當看到“倪蕊,生日快樂”幾個大字時,她有了一絲的感動和后悔。感動她的是他為她布置的這一切,后悔的是自己為什么不留在家里。她也不知道,當時的她為什么會有那份后悔。
到了這個時候,也許有很多讀者想問,燕子哪里去了?實不相瞞,早在一個小時之前,燕子就進入了夢鄉,跟周公在下棋正斗了十幾個回合,不分勝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