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上午快過完了,運送建筑材料的船只再次駛離碼頭。</br> 凌鋒找到海語徽,詢問下一趟船只的時間。</br> 蘇景萱笑道:</br> “再玩一個晚上吧,我怕你意猶未盡。”</br> 凌鋒沒有搭理妻子,看向海語徽,說道:</br> “語徽,安排一個接駁船吧,我現在想走。她一個人留下。”</br> 海語徽沉默不語,她已經察覺凌鋒的夫妻關系形同虛設。</br> 蘇景萱不滿地抱怨道:</br> “不準走,事情還沒辦成呢。”</br> 凌鋒瞪了妻子一眼,沉聲道:</br> “蘇景萱,你適可而止。”</br> 海語徽緊抿雙唇,她已經下定決心要拿下凌鋒。</br> 三個人僵持許久。</br> 凌鋒再次問道:</br> “語徽,你馬上安排接駁船吧。”</br> 海語徽低著頭,羞赧地說道:</br> “來一趟也不容易,再住一個晚上吧。我還有事,失陪了。”</br> 說罷,快步跑開。</br> 凌鋒“咦”了一聲,海語徽一向很聽話,今天有些反常。</br> 蘇景萱噗嗤笑道:</br> “凌鋒,我真看不出你有什么魅力。難道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我決定了,再玩一天。”</br> 凌鋒不想再陪著這兩個女人瘋鬧。</br> 他轉身來到游客服務中心。這里有他的一個長期儲物柜。</br> 凌鋒從儲物箱中取出防曬霜、防曬泥,涂抹身體,背上之前留下的泅渡背包,準備泅渡海峽。</br> 島上的工作人員看到凌鋒獨自下海了,感覺事情有些怪異,趕緊匯報給海語徽。</br> 等海語徽和蘇景萱趕到碼頭時,凌鋒早已沒了身影。</br> 蘇景萱看著茫茫大海,忐忑道:</br> “語徽,他不會出什么事吧?”</br> 海語徽沉思片刻,鎮定地說道:</br> “我相信凌鋒的實力,他不會有事的。泅渡海峽,原本也是規劃的海上運動項目之一。不用太擔心。”</br> 蘇景萱皺眉道:</br> “你就這么相信他。”</br> 海語徽笑道:</br> “他是你的先生。你卻完全不了解他。”</br> 事已至此,蘇景萱不想再繞彎子,直截了當地問道:</br> “語徽,你是不是喜歡上了凌鋒?”</br> 海語徽微微一愣,臉頰通紅,終于鼓起勇氣,點頭承認。</br> 蘇景萱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平靜說道:</br> “我們都是商人。做筆交易吧。”</br> 海語徽輕聲道:</br> “你想做什么交易?”</br> 蘇景萱:</br> “我把凌鋒讓給你。我們蘇家想投資薄荷島項目,請海總行個方便。”</br> 海語徽笑道:</br> “你覺得他值這個價碼嗎?”</br> 蘇景萱:</br> “他在我眼里,只是一個普通的男人,但在海總心里,卻是唯一的凌鋒。”</br> 海語徽沉思片刻,嘆氣道:</br> “你似乎猜出了我的底牌。我同意這筆交易。”</br> 蘇景萱笑道:</br> “是海總剛才的解說太精彩了,太有誘惑力了。我是個生意人,逐利是我的本性。”</br> 海語徽嘴角露出不易察覺的微笑,輕聲道:</br> “你們何時離婚?我希望越快越好。”</br> 蘇景萱撥弄被海風吹亂的秀發,說道:</br> “一個月左右,準確地說,是五個星期。”</br> 海語徽:</br> “好,我等你。我們可以先談合作意向書。希望你不要反悔。”</br> 蘇景萱嘴角蔑笑:</br> “我蘇景萱言出必行,更何況在這件事情上。”</br> 海語徽冷聲道:</br> “希望如此。我要安排人接應凌鋒,恕不奉陪。”</br> 蘇景萱笑道:</br> “海總,請自便。如果可以,請幫忙安排返程的接駁船,我的事情辦完了。”</br> 海語徽點頭答應,轉身走了兩步,再次停下,鼓足勇氣問道:</br> “我們的交易請不要告訴凌鋒。還有……凌鋒是不是沒有碰過你?甚至連情侶間的接吻都沒有?”</br> 蘇景萱臉頰瞬間火辣通紅,不知該如何說起,反問道:</br> “海總這話什么意思?你是說我不夠有吸引力嗎?不能引起他的興趣?”</br> 海語徽捂嘴笑道:</br> “我感覺昨夜是他的初吻。他甚至都不會張嘴,身子顫抖的像是搖竹篩……果真是個呆子。”</br> 蘇景萱又羞又怒,卻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br> 海語徽調整情緒,半玩笑半威脅地警告道:</br> “蘇小姐,交易完成后,我會驗貨的。希望在一個月后,他依舊是一個呆子。”</br> 蘇景萱嗔怒道:</br> “如果他自己在外面放肆,那就不能怪我了。”</br> 海語徽語氣堅定地說道:</br> “凌鋒是我見過最紳士的男人。他身邊從來不缺美女,如果想放肆,不用等到今天。言盡于此,失陪了。”</br> 海語徽獨自返回游客服務中心,安排對岸的人派接駁船,沿規劃的泅渡線趕往接應。</br> 蘇景萱站在碼頭,突然有些失落和傷感,可是說不出緣由。</br> 只有海風拂過沙灘,吹動椰林,婆娑作響。</br> 離海島一公里外的海中,凌鋒背著泅渡包,再次確認方向。</br> 這片海域,他之前率隊勘察過三次,泅渡路線也是他親自敲定的。</br> 海島距陸地最寬約九公里,最窄處不到六公里。附近沒有河口,水質清澈,可見度高。</br> 這片淺水海峽沒有鯊魚,有毒水母才是泅渡的主要威脅。</br> 不過凌鋒很幸運,這次沒有遇到水母群。</br> 半途中,凌鋒突然聽到遠處傳來颼颼的游船聲。</br> 幾分鐘后,一艘游船緩緩地靠攏過來。</br> 蘇景萱和海語徽靠在游船欄桿上。</br> 凌鋒沒有上船的打算,依舊往前面游動。</br> 蘇景萱罵道:</br> “凌鋒,你有病吧,我們來回找了好幾趟。以為你被水母蜇死了。”</br> 凌鋒沒有搭理船上的兩個女人,繼續奮力前行。</br> 海語徽笑道:</br> “男人至死是少年。他全身精力無處發泄,你就讓他折騰吧,這里離岸邊不到三公里了。”</br> 蘇景萱不再說話,雙手趴在欄桿上,看著男人在陽光下揮臂前行。</br> 結實的手臂,在海面上拍打出晶瑩的浪花,滿滿的健美陽剛。</br> 蘇景萱看的面紅耳赤,不好意思地轉過身子,卻發現身旁的海語徽同樣雙頰潮紅。</br> 兩個人相視一笑,又尷尬地轉移視線,看向其他地方。</br> 半個小時后,凌鋒終于上了岸。</br> 海語徽輕聲道:</br> “阿鋒,你去沖洗一下吧。我去車里給你拿衣服。”</br> 凌鋒疑聲道:</br> “你車子怎么會有我的衣服?”</br> 海語徽臉一紅,笑道:</br> “估摸著你的身材買的,但一直沒有機會給你。”</br> 凌鋒沒有再說話,走進沖涼室。</br> 等一切妥當后,凌鋒沒有多停留。</br> 蘇景萱已經在車里等候。</br> 海語徽突然叫住他,笑道:</br> “你下次如果想過來玩,我派人去接你吧。”</br> 凌鋒湊到她身旁,輕聲問道:</br> “這里的安保是怎么安排的?”</br> 海語徽:</br> “暫時委托給當地的村委了,應該是附近的人,怎么了?”</br> 凌鋒:</br> “找機會把他們換掉,素質太差了,影響景區美譽度。”</br> 海語徽點頭答應,突然撒嬌道:</br> “阿鋒,我想吃你做的菜了。”</br> 凌鋒隨口應承道:</br> “行,只要你有時間,我隨時歡迎。”</br> 海語徽俏皮地笑道:</br> “凌鋒,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別反悔哦。”</br> 凌鋒并沒有放在心上,擺了擺手,驅車駛離景區。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