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鋒在山莊回廊散步,來到一處休息區。</br> 點了一杯原味咖啡,靜靜地欣賞雨景。</br> 剛坐下沒多久,一個三十出頭的時髦女人,徑直坐在他對面。</br> 凌鋒眉頭緊鎖,并不認識此人。</br> 女人身姿妖嬈,嫵媚天成,看向凌鋒,笑道:</br> “你好,無意中看到你,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很想認識一下。”</br> 凌鋒目光冰冷,并未答話,只是輕輕攪動手中的咖啡。</br> 女人直勾勾地盯著凌鋒,絲毫不掩飾意圖,嫵媚笑道:</br> “你怎么不說話?”</br> 凌鋒冷笑道:</br> “你最好離開,我不想浪費一杯咖啡。”</br> 女人勃然變色,憤然起身,罵道:</br> “神經病。”</br> 周圍恢復了安靜。</br> 沒過多久,凌鋒的眼角余光,瞥到一個身影。</br> 對方是個女子,站在桌旁,冷聲道:</br> “凌先生,你業務可真繁忙,樓上一個李沐清,樓下又在招蜂惹蝶。”</br> 凌鋒抬頭看向對面,只見蘇景萱神情冷峻,目光中隱隱帶著鄙夷之色。</br> 她的容貌,依舊精美絕倫,只是眸中多了一些深沉。</br> 海島的日曬,讓雪白的膚色,透著健康的紅潤。</br> 凌鋒疑惑道:</br> “蘇小姐,你不是應該守在梵安寺嗎,怎么會來這里?”</br> 蘇景萱直接坐下,點了一杯果汁,悠然道:</br> “難得來一趟,正好來山莊調理一下。”</br> 兩人轉頭看向窗外,山中雨景,飄渺虛幻。</br> “蘇景萱,既然離開了蘇家,為何要摻和進來?”</br> “有人想用陰謀詭計,打垮蘇家,我自然不會袖手旁觀。”</br> 凌鋒抿了一口咖啡,苦澀之感刺激味蕾,冷笑道:</br> “陰謀詭計?你對蘇家的評述很恰當。”</br> 蘇景萱白了凌鋒一眼。</br> 這是兩人離婚后,第一次坐在一起。對面的男人,似乎比回國時,更加心機深沉。</br> 蘇景萱問道:</br> “vc風投,是你介紹給海語徽的?”</br> “是要怎樣,我只是幫朋友一個忙。”</br> “幫忙?你看起來,不像一個做慈善的人。”</br> “我沒有必要向你解釋,失陪了。”</br> 凌鋒不想和她糾纏,放下杯子,準備離開。</br> 蘇景萱激將道:</br> “怎么,害怕了?我手上有一個信息,你可能很感興趣。”</br> 凌鋒轉頭看向蘇景萱,冷聲道:</br> “吊我胃口?”</br> 蘇景萱抿了一口果汁,不緊不慢地說道:</br> “上個月,七月二十一日的晚上,趙公館發生了許多事情,先是趙昌信進了急救室,趙家人全部趕忙醫院,趙公館卻突然起火。”</br> 凌鋒心中一咯噔,他不清楚,蘇景萱為何提起這件事,更不清楚,這個女人了解多少內幕。</br> 凌鋒冷笑道:</br> “蘇小姐,我沒功夫聽你講故事。”</br> “凌先生,不要著急,故事剛到精彩的地方。當天深夜,有人趁著趙家起火,潛入了趙公館。”</br> 蘇景萱一邊說,一邊觀察凌鋒的反應,但對方臉上并無太大變化。</br> 她繼續說道:</br> “最令人怪異的是,潛入者摸黑進了一個女孩的房間,又正好被她撞見。”</br> “蘇景萱,你到底想說什么?”</br> “凌鋒,那天在海島上,醉酒的可不只趙明川一人,你對趙明嵐做過什么,你心里清楚。”</br> 凌鋒矢口否認,冷聲道:</br> “一派胡言,不知所云。”</br> 說罷,起身準備離開。</br> 蘇景萱將秀發撩到耳后,嗤笑道:</br> “凌鋒,你不做演員,真是可惜了。那晚在島上,趙明嵐跑到我房里喝酒,她酒量不行,很快就醉了,說了不少醉話。”</br> 停頓片刻,壓低聲音,嗔怒道:</br> “趙家出事的晚上,你潛入趙明嵐的臥室,不僅看光了她的身子,甚至觸摸那……你真是一個人渣。”</br> 凌鋒依舊面不改色,調侃道:</br> “蘇小姐,你這是誹謗。一個醉酒的人說的話,你覺得有人會信嗎?”</br> “別人是否相信,與我無關。我只是好奇,趙明嵐的房間,有什么東西吸引你,值得你以身犯險。”</br> 凌鋒劍眉微皺,轉身離開。</br> 蘇景萱笑道:</br> “那張檀香木書桌,不僅材料珍貴,技藝更是巧奪天工。如果我向趙明嵐索要,她會送給我嗎?”</br> 凌鋒停下腳步,轉身盯著蘇景萱。</br> 兩人對視片刻。</br> 蘇景萱繼續說道:</br> “結婚的第二天,你就帶我去了海島,并介紹我認識了海語徽。你的計劃,從那天起,就已經開始了……”</br> 凌鋒打斷道:</br> “你太高估了我的智商。”</br> 蘇景萱瞪著凌鋒,眸中滿是恨意,冷聲道:</br> “凌鋒,你是我見過最陰險惡毒的男人。如果趙家的案子,是你做的,那別墅會所,也應該是你做的。還有蘇海股票操縱案。這是一個連環陰謀。你真的好卑鄙。”</br> 凌鋒調侃道:</br> “你不寫懸疑小說,真是屈才了。你不能因為恨我,就把所有臟水,都潑到我身上。別墅會所的事情,和我無關,所有證據都指向趙明川。蘇宇權不會放過你們。”</br> 蘇景萱牙關緊咬,杏眸噴火,極力壓制情緒。</br> 凌鋒繼續說道:</br> “我只是好奇,蘇宇權看到你返回蘇家時,是一個怎樣的表情?蘇先生是個好人,我結婚的時候,他還送我一輛奔馳。我真替他惋惜,有你這么一個吃里扒外的親侄女,喂不熟的白眼狼。”</br> 一看到凌鋒賊喊捉賊的嘴臉,蘇景萱真是氣不打一處來,起身就要扇凌鋒巴掌。</br> 凌鋒閃身躲開,不屑道:</br> “蘇小姐,經歷這么多事,你還是一點就著。你這么恩將仇報,當初在火場,我真的不應該救你,應該等著你燒成焦炭,然后捧一束鮮花,去你的墓碑前痛哭一場。被綠的丈夫,深情緬懷出軌的妻子,真是一副豁達、感人的畫面。”</br> “凌鋒,你混蛋,你真的好無恥。”</br> 蘇景萱被氣的俏臉通紅,眼前的男人陰狠卑鄙,令人發指。</br> “阿鋒。”一聲女子的嬌美嗓音。</br> 李沐清快步走進休息大廳,看到蘇景萱,詫異道:</br> “蘇小姐,真的好巧。”</br> 蘇景萱余怒未消,杏眸圓睜,瞪著凌鋒,冷聲道:</br> “李小姐,梵安寺不收留女香客,我只能前往山莊,這并非巧合。反倒是你,要格外小心。”</br> 李沐清不解地問道:</br> “小心什么?”</br> “小心你身邊的男人,狼子野心,無恥卑鄙。千萬不要相信巧合,他的每一次接近,都帶著目的。他會利用身邊的每一個人,尤其是女人。他會讓你心動,利用完后,又毫不留情地拋棄掉。”</br> 李沐清格格地笑著,雙手叉腰,酥胸上下亂顫,指著凌鋒,調侃道:</br> “蘇小姐,你是指他嗎?”</br> 蘇景萱不置可否。</br> 李沐清臉帶微笑,冷聲道:</br> “蘇小姐,我不相信巧合,但我相信緣分。至于你說的利用,所有人際關系,都帶著目的。陌生人之間,才叫利用,朋友之間,那是交情,至于互生情愫的男女之間,那叫……”</br> 說罷,突然臉一紅,想宣示主權,戳了凌鋒一下,撒嬌道:</br> “喂,那叫什么?告訴你前妻。”</br> 凌鋒無奈地苦笑道:</br> “沐清,我們已經說好了的。”</br> 李沐清有些失落,撇了撇嘴。</br> 蘇景萱有些錯愕,兩人的速度發展太快。</br> 她從李沐清的眼神中,已經看到這個女人深陷熱戀。</br> 蘇景萱瞪著凌鋒,冷聲道:</br> “凌鋒,我們的游戲,正式開始。你讓我失去的東西,我會加倍的讓你失去。”</br> 李沐清雖然聽的稀里糊涂,但蘇景萱臉色明顯不善,搶白道:</br> “蘇小姐,我在瀚思商貿有股份,凌鋒是我的合作搭檔。如果和他過不去,就是和我們李家過不去。”</br> 蘇景萱絲毫不懼李沐清的威脅,盯著凌鋒,冷聲道:</br> “趙明嵐太單純了,要不是那晚醉酒,這件事情她絕對不會說出來。如果我告訴她,那天晚上,你的真實目標不是吳依慧,而是那張書桌,你說她會不會把桌子劈了?”</br> 凌鋒目光凜冽,沉聲道:</br> “你先走吧,我會再聯系你。”</br> 蘇景萱看向李沐清,挑撥道:</br> “李小姐,凌鋒就是個登徒子,他和許多女人不清不楚。你可得看好了。”</br> 說罷,笑著轉身離開。</br> 李沐清滿臉不悅,醋意再次發作,轉頭瞪向凌鋒,輕嗔道:</br> “你和蘇景萱,玩的什么游戲,你給我說清楚。”</br> 凌鋒輕聲笑道:</br> “她這是敲山震虎,別被她離間了。”</br> 他沒有再停留,叫上陸文軒。三人開車返回市區。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