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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情信事件不單讓游隼們熱血沸騰睡不著覺,譚國華也拍著雷剛的肩膀笑,“檢閱組的人向我抱怨說要洗眼睛。”
雷剛尷尬的低下了頭,眼里卻盈滿了笑,張章雖然寫的過火,卻也顧慮了他的感受和情況,部隊里沒有明文規定不準倆男人在一起,但是約定俗成的規矩卻依舊存在,所以這些文字雖然挑戰了游隼所有人的底線,但是到底還在接受范圍內。
這是張章會做的事,因為他的底線雖然遠低于任何人,卻又能夠準確的抓住別人的承受底線。
這幾天有時候想起,突然莫名的覺得這樣的張章雖然讓人無奈卻更讓人心動,隱隱的有些期待第二封信會再寄過來。
這些日子雷剛開始漸漸接觸隊長的工作,并為回來后的第一次任務做準備。
半個月后,雷剛帶隊執行了一次伏擊任務,任務的烈度很低,甚至不像是游隼的作風。
他們連夜出發,空降在一個樹林里,然后滲透進30公里外的一處山寨,抓捕兩名毒販,沒有開槍,一切都在無聲無息中進行,隊員們如臂使指,潛伏滲透五個小時,三分鐘完成任務,干脆利落,沒有驚動任何人。
當兩名嫌疑犯被押上飛機的時候,雷剛突然發現,原來他以為的危險,其實并不危險,比起張章的特工生涯而言,這樣的全副武裝,壓制性的火力配置,周密的戰前部署和完美的后勤配合,簡直就是在裝甲車里作戰。
螺旋槳轟鳴,當太陽從地平線的一端升起,照亮大地的時候,那金色的光輝讓雷剛有一瞬間的錯覺。
仿佛透過玻璃窗的一角看到那個人獨自走在荒蕪的大漠上,單薄的身體扛起了太陽,看似鮮衣怒馬、閑情寫意,卻如履薄冰的越走越深……
我不敢保證能等你多久……
就算想抓著你一輩子,也未必有那個能力……
無奈的眼撞進心里,就像是在哭訴般的指責自己的愚蠢。
胸口悶堵,不再叫了,卻喘不過氣來,好害怕……
怕得想要縮成一團。
原來,惶恐不安是這樣的感覺,身在迷霧里,找不到出路,看不到未來,只想緊緊抓住任何的東西,絕不放手。
原來……分開才能夠看清一切,才能夠明白你的執著。
“呼……”張章癱在椅子上長出了一口氣,額頭沁出了一層汗水,帶著墨鏡的眼看著不遠處的大海,剎那間的分神。
“嘆什么氣?這次不是挺順利的嗎?”向碩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嘴里嚼著冰塊,‘嘎吱’作響。
“熱……”張章無力的開口,菲律賓的六月份簡直人要老命,光是坐著汗就流個不停。
“屋里不是有空調?你跑這兒受什么罪?”向碩斜了他一眼,愜意的伸了個懶腰,白皙的肌膚不單沒曬黑,連點汗珠都沒有,“內火太旺,焦慮燥熱,我建議你現在回房間,自己搞出來。”
張章抬手在自己鼻子上摸了摸,疼得眉頭一蹙,“嘶~~都起青春痘了。”
“噗!”向碩笑噴,調侃道,“小朋友,今年幾歲啊?”
張章不理他,輕輕點著鼻子上的小包,“你說,我該不該擠出來?萬一破相了咋辦?”
“反正模板不好,不用介意,要不,給你介紹一套保養品?”
“不要,我要攢奶粉錢。”
“……”向碩大囧。
“把空調關了吧,電耗不起。”
“……”
“太過分了,我的存款一下縮水一半,那女人真敢獅子大開口。”
“……那個,咳!這次去外蒙情況怎么樣?”
張章嘆了口氣,“蘭州軍區的兵去的,我甚至連那些人長什么樣都沒見到。”
“我們面對面和軍方合作的情況其實挺少見的。”向碩回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站著的齊純劍,自從雷剛走后,齊純劍成了隊長,陪著張章進出,干著雷剛原先的工作,當然,不包括睡一張床。
當初黑可可給了關于‘東突’的第一條情報,國安局派人摸過去,結果竟然是假的,雙方差點談崩。
那次黑可可也表示很無奈,‘東突’恐怖組織玩的是游擊戰,一月之內換幾個地方是常有的事情,但是合作必須暫時終止,直至黑可可在一周前給出了新的情報,說是在內蒙境內有一所‘圣教’課堂,主要是對‘東突’的外圍成員進行授課洗腦的培訓。
在國安局確認情報無誤后,兵貴神速,直接將最新消息送到了軍隊,特種兵連夜空降,實施抓捕行動,一口氣抓了四十多個人,也算是近年來我國與‘東突’組織的對抗中難得的大獲全勝。
張章得到信就回了國,人當然沒見到,甚至等他回國的時候抓捕行動已經結束,乘興而去敗興而歸,自然唧唧歪歪的不爽快。
張章沉默了一會,開口,“那幫獵鷹的工作是在西南對吧?”腦袋里閃過世界地圖,其實菲律賓距離西南三省真的很近,“如果我能摸到一些金三角毒販的情報,你說能見到人不?”
“別想了。”向碩挑眉,“金新月這邊都折騰的要人老命,你還真以為自己是萬能小叮當?”
張章點頭,確實如此,“那么軍火大鱷帶著一批武器從西南方向偷渡入境呢?”
向碩的下巴頓時掉了下來,直勾勾的看著張章,“你瘋了吧?”
“不是這么說,說不定真能釣出他來。”
“咳!”向碩醒了醒嗓子,“我先不說你怎么瞞過局里和軍方的防御網把這條消息送進那里,但是我想更大可能是一槍爆頭,相愛相殺。”
張章嘴角抽搐了一下,抬起手腕點了點自己的表面,“開個玩笑,是不是啊?我親愛的程叔。”
向碩看著張章的動作笑了笑,“其實你就算見到人了能怎么樣?大家都有事情要做,很快就會分開,況且我們基本沒有聯手的可能,上次是個意外。”
“戰場上的重逢多浪漫~~你不懂。”張章搖晃著手指,開始琢磨怎么制造意外。
向碩卻點頭,一臉了然,“明白,越刺激你越興奮。”
張章笑開了牙齒,“親愛的,你真懂我~”
向碩挑起眉梢,笑又濃了幾分。
張章翻腕看了眼手表,“對了,明天就要去阿富汗,東西都齊了嗎?”
向碩點頭。
與黑可可接觸并不是章四少的全部工作,中東國家地表荒蕪,地下卻有著豐富的‘液體黃金’,過大的貧富差距讓這些國家長期處于戰亂狀態下,反政.府組織比比皆是,為了獲取更多的情報,張章必須利用章四少軍火大鱷的身份頻繁出入這些國家,與那些瘋狂的人群短兵相接。
對于張章而言,他很慶幸自己還有這么一份可以虛耗精力的工作,至少可以干擾他不要去打擾雷剛的生活。
一兩年而已,他等得起。
那封信是第一封,也是最后一封。
雷剛竭力不去想張章為什么會和自己斷了聯系,就在他殷殷期盼的時候,對方卻消息全無。
或許也不是……
就在他們這群游隼們閑得互相叼虱子的時候,聽說北邊那一塊忙的幾乎不可開交,他們的同行,蘭州軍區的老虎們動作頻繁,又是緝毒又是圍剿‘東突’,捷報頻頻傳來,連身處于中國最南邊的他們都被拎出來說事,無作為。
什么叫有作為!?
一場會開下來,林峰氣鼓鼓的抱怨,沒有作為不是更好?說明西南這一塊在他們的鎮壓下犯罪分子不敢冒頭,百姓安居樂業,這還不好?難道還指望造反了不是??
雷剛低頭看著手里的抗高寒訓練計劃出神。
既然西北那邊行動頻繁,就說明黑可可的情報信息在持續傳到國內,這些活動跡象也就證明張章的活躍程度,雖然不過是一些蛛絲馬跡未必作準,但是多少也是些安慰獎。
林峰反坐在椅子上,抱怨了一會,見雷剛也不搭理自己,干脆也低頭看資料。
抗高寒訓練一直是西南軍區的主抓項目,從他在軍校開始就要參與這些訓練,原因很簡單,西藏的問題一直不斷,為了能夠應付各種突發情況,時不時就要來上那么一出。
林峰能在深山老林里無糧無水活上一個月乃至更久,能在冰天雪地里藏上三天,偏偏就有些怕往西藏走。
高原反應這種東西根本沒辦法適應,而且神出鬼沒,他有時候上去可以活蹦亂跳的像是吃了大力丸,有時候卻必須要一天以上的時間才能夠適應突然出現的頭暈、嘔吐和乏力。
林峰后來養成了每次進藏之前都要提前五天吃景天紅花膠囊,這是增加缺氧耐受力的抗高原反應藥,問題就算是這樣,偶爾也會胸悶缺氧,遲上一天才能投入訓練。
要是普通隊員也就算了,可他是副隊長,這樣的表現很明顯不符合隊長以身作則的基本原則。
雷剛收了神,把資料又看了一遍,抬頭看向林峰,“這次要在海拔4500米的山里訓練,你沒問題吧?”
林峰點頭,卻點的有氣無力,這海拔已經突破歷史新高了,記得第一次去拉薩,3600米的海拔都差點要了他的命,這次還得往山上爬,空氣稀薄,又冷,他真沒把握。
“防護措施帶齊,不能馬虎。”雷剛認真的看著他,不光林峰的高原反應反復發作,隊里其余的人也不保證會不會突然出現問題。
“是。”林峰精神的站起來,轉身就去掏包,從抽屜底下掏出一盒藥,當著雷剛的面吃了,然后笑道,“先解決這個最容易出問題的。”
雷剛勾著嘴角笑,“等下去醫務室領一批高原緩解藥,多點,最好是倍數以上。”
“好。”
“還有,你絕對不能硬抗,出現問題一定要及時匯報。”
“我又不傻,放心。”林峰笑道,視線掃過,落在了門口探頭探腦的吉珠嘎瑪臉上,“有事兒?”
吉珠嘎瑪笑嘻嘻的進屋,“聽說要進藏訓練?你藥吃了沒?”
林峰的眼角眉梢霎時間盈滿柔情,用眼神示意桌子上擺著的藥,“剛吃過。”
“這次去哪兒?”吉珠嘎瑪拿過訓練計劃大概看了一遍,速度飛快,直接奔著海拔去,一見那海拔度數當即就變了臉,“這高度誰定的?”
“譚頭兒。”
“他不知道你情況啊?”
“知道啊,也知道你們的情況,總不能老可著我吧?吶,放心,行不行我自己知道。”
“可是……”吉珠嘎瑪頓了一下,扭頭看了眼雷剛。
雷剛眼觀鼻鼻觀心癱著張臉站了起來,往門口走了出去。
林峰瞇著眼瞪人,抬腳就掃向吉珠嘎瑪的大腿,力氣不重,吉珠嘎瑪卻像是被戳了一刀樣的叫喚,“我什么都沒說啊!是他自己出去的,你怪我干什么?我說什么了嗎我?他……”
雷剛已經出了門走出好幾步,聽著屋子里的叫聲,一下笑了起來。
其實想想,雖然寥寥無幾的人知道他們的關系,這倆人卻依舊活得很快樂,過著相同的生活,看著相同的事物,生活里互相照顧,戰斗中守望相助,真摯的守護著這份愛情。
羨慕,真的是羨慕。
羨慕他們能夠勇敢的踏出第一步,羨慕他們可以牢牢的抓住機會,羨慕他們可以坦然的面對愛情。
愛情是屬于兩個人的圓舞曲,當一方畫出一個圓時,另外一方才會隨之舞動,旋轉,不斷的旋轉,直至視野外的所有消失無蹤,眼中只有彼此。
而觀舞的人,也僅僅是看客,各異的目光并不代表所有。
這天晚上,雷剛拿出了信紙,坐在桌前,寫下了自己的近況。
他想,至少他該給張章一個交代。
屬于張章的圓弧已經劃出,如果想要最終獲得對方的視線焦點,那么自己也該邁出第一步。
緣分這兩個字總是讓世人癡迷,期盼,渴求著到來。
或許,當你癡癡望著的之后,緣分早已如期而至,它看不見摸不著,卻早早的為雙方系上了一根紅線……
就在張章費心費力的想要制造什么意外往西南那邊跑的時候,程兵還真的把他搞到西南去了。
起因是當初窮極無聊時和向碩那點兒窮極無聊的對話,回國述職的時候被程兵聽了個完完全全。
當時放錄音的時候,這段對話像風一樣從程兵的耳邊刮過,不留半分痕跡。
結果第二天,程兵就讓他去成都一趟,說是當初聯合行動那會兒,獵鷹那邊還有一些收尾資料,催了很久,一直沒送過來。
張章差點兒摟著程兵的臉親,叫上一聲親爹嘞~~
什么拿資料?擺明了就是讓他去見人的!!
一路興沖沖的往那邊趕,到了成都就奔直去了西南軍區的獵鷹特種大隊。
可是一去就傻了。
人是進去了,一眼看過去,一水兒的兵,硬是找不到一個眼熟的,進了辦公樓,說明來意,那邊倒是爽快,直接就把一個文件袋丟給他了。
張章捏著文件袋,笑瞇瞇的向他打聽人。
對方態度倒是熱情,畢竟馬不準張章的身份,還喊了人來問,張章把人名和長相說了出來,那人拍著胸口保證,大隊絕對沒這個人。
張章一急,扯開文件袋就想用上面的資料說話,一看內容就傻了眼,什么聯合行動的收尾資料,根本就是國安局新招學員申請進入獵鷹特訓的回復函,里面的內容愣是不關雷剛任何事。
其實……程叔也是好心吧……
張章煩悶的從獵鷹大隊走出來的時候,只能這么想。
只是,看著從眼前走過的一隊執勤兵,張章只覺得還不如不過來。
他站在雷剛的世界里,卻看不到對方。
身邊呼嘯而過一輛軍車,白色的軍牌,墨綠色的車身,窗戶搖了下來,可以看清楚里面坐滿了人,金色的星星掠過視網膜,留下一道旖旎拖拽的痕跡。
然后又是一輛吉普車,依舊坐滿了人,張章往后退了一步,又往墻邊貼靠了幾分,視線往獵鷹特種大隊的門口看,后面竟然還有五六輛車,而且是軍卡,開過的時候,里面能夠看到載了不少全副武裝的士兵。
張章挑眉,靜靜看著車隊離開,然后招了一輛的士,琢磨著這些獵鷹們應該是拉到哪兒去演習吧?
本來以為這事兒就這么過了,張章也沒往深了想,一路回了北京。
程兵一看張章的臉色就知道這次的事情沒搞,不過他本來也沒覺得張章能見到雷剛,雷剛或許就是一名尉官,但是在軍方的身份敏感度絕對不比張章差,高度機密的部門就連他都摸不到真正的底,何況是張章這么貿貿然的跑過去,怎么可能見到人。
但是最近張章做那些事他都一直在關注,和雷剛分開后就突然找了個代理孕母搞試管嬰兒,孩子的爸爸還是雷剛,再加上張章和向碩的私下對話內容大約有1/10提及雷剛,無論怎么想,程兵都有種如坐針氈的感覺。
程兵一直負責張章的后勤工作,可以說比任何人都了解張章發瘋的本事,他或許有著底線不會做出違背國安局制度的事情,但是卻架不住他鉆這些制度的漏洞而產生一些不必要的變數。
要駕馭張章是件很困難的事,必須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誘之以利,脅之以威,所以程兵只能盡量在權限范圍內給予張章一些活動的空間,并且通過這樣的方式告訴他,不同的系統部門有不同的制度,軍部是國家的武器,無論你張章是個什么身份,都不要妄圖去窺伺。
給一點好處,更多的是警示,至于張章能不能夠理解他不清楚,但是多少也可以緩解一下張章目前的精神狀態。
事情既然已經完成,張章在北京又停留了一天,就準備回菲律賓,結果臨出門前接到一個通知,讓他趕快回局里一趟,有突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