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回房間換了身衣服準備去見他的母親納西莎·馬爾福,早在半個月前他就已經得到消息知道自己的父母都已經平安回來躲在這處隱蔽的莊園。
在換衣服的時候他想起這一年比他過去十年的過得都要驚險刺激,他覺得在這一年里他學會的東西比過去的十年里學會的都要多,不由得有些感慨。
想起以前在父母的溺愛下他的天真幼稚愚蠢,那時以為這世界上只有他是最優秀的最強大的,這世界上所有的榮耀和光輝都是為他預備下的,所有的人都應該站在自己的后面仰視著自己。而像波特是個不識抬舉的笨蛋,韋斯理是純血的叛徒,格蘭杰是下賤的麻瓜,鄧不利多是個年老渾噩的老頭,只有那些斯萊特林里知道奉承自己的才是聰明人,而其他的那些巫師都是蠢貨。
在五年級的暑假前他是真的這樣想,現在想起來德拉科都懷疑當時自己的大腦可能還沒有發育,簡直像個白癡。
罵自己不是德拉科的愛好,但回頭看以前的自己卻發現實在沒有別的方式可以形容當時自己的愚蠢和短視。
在沒有明白自己的愚蠢之前他是幸福的,在明白自己的愚蠢,而且是漸漸越看越多,越明白越害怕之后,他十分奇怪這樣的他居然能平安無事活到十歲不能不說父母保護他保護的太好了。
值得慶幸的是,馬爾福之名沒有在他的手敗壞。
到底是什么時候發覺不對的呢?逐漸看清自己是個一事無成的蠢貨并不是什么愉快的經歷。
德拉科站在母親納西莎的房間門前深吸一口氣,抬頭敲門。
幾乎是立刻,里面傳來母親稍嫌冷淡的聲音。
“進來。”她說。
德拉科推門走進去,看到母親坐在沙發上捧著本書正在看,旁邊的桌上擺著兩個杯,看來母親早就在等著自己過來了。
納西莎放下手的書,抬頭看德拉科,她臉上的冰冷斂去,溫暖的笑著對著德拉科伸出雙手,說:“過來,我的王?!?br/>
德拉科想起從小母親就愛這樣稱呼自己,而父親喜歡稱母親為“我的女王”。想起過去那無憂無慮的時光,他不由得露出一個苦笑。
納西莎坐在沙發上擁抱了一下單膝跪在自己面前的兒,捧著他的臉在他的左右頰上都親了一口,才扶他坐到自己旁邊的沙發上,給他倒了杯茶。
德拉科乖順的坐在母親面前任她仔細的打量自己,以前他會覺得不耐煩,他會迫不及待的說出自己的來意,因為他的事從來都是最重要的,哪怕只是想要一柄新的飛天掃帚都比母親的叮囑愛護更重要。而母親從來不跟他計較他的冷漠。
他以前對父母真的很過分。德拉科喝了口茶,默默回憶以前那個無知的自己。
納西莎見德拉科進來半天了只是發呆,以為他是不好開口,雖然對他擅自將那個麻瓜女孩送回來的事不滿,但看到兒仿佛一夜之間長大十歲的樣又覺得心酸,竟然愿意用一切來交換那個仍然天真不知愁的德拉科。
她在心底嘆息,在德拉科出生之前她曾經想過一定要嚴厲的教養孩,不管生出來的是男是女都是繼承了布萊克和馬爾福兩家尊貴的血統的重要的繼承人,必須要能夠承擔的起這兩家的期待。但與盧修斯結婚后多年不曾生下孩,終于得到德拉科的時候她就把以前的想法都拋開了,她只想要德拉科幸福。
但世事難料,想起盧修斯胳膊上的黑魔標記,納西莎心一陣害怕。那個如幽靈般籠罩在馬爾福家族頭頂的陰影。
她嘆了口氣,把這些心事都先放在一邊,德拉科現在就在她的眼前,這世上沒有什么比他更重要。她不希望那些黑暗的東西不但停留在她的家庭里,還停留在她兒的心里。
那個麻瓜,如果可以讓德拉科開心,暫時留下也不是不可以。反正那女孩現在還小的得,等個三、四年說不定德拉科就沒有這個興趣了。
打定主意之后,她笑著打趣德拉科,說:“我還以為你會有話跟我說呢,怎么,不聊聊在三樓的那個可愛的小客人嗎?”
她以為德拉科會像上次一樣著急緊張,卻沒想到他聽了她的話之后只是平靜的放下茶杯,認真的看著她,說:“媽媽,我認為貝比是一個適合我的姑娘。她也同樣適合馬爾福家族,我希望你能見見她,然后到時再告訴我你是怎么想的,好嗎?”
納西莎一愣,她沒想到德拉科居然這么正式的對她說起那個女孩,他的這種態度簡直是以他身為馬爾福的身份來表態的。她想了想,放下茶杯嚴肅的說:“德拉科,她是一個麻瓜,而我以為你知道這一點。你是一個馬爾福?!?br/>
話說完納西莎就等著德拉科的反駁,她以為兒一定會生氣的,誰知她又猜錯了。
德拉科仍然一臉平靜,像是根本沒有受到打擊,他說:“沒關系,她現在還小,時間還很長,媽媽你可以慢慢的看她。”
納西莎這次不得不認真的打量一下自己的兒。
德拉科感覺到母親的視線,他笑了一下抬起頭說:“媽媽,我明白在受到反對的時候憤怒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我了解在這個時候我應該更加鎮定和理智。”
德拉科慢條斯理的端起茶杯又喝了口杯,然后像是什么也沒有發生一樣對納西莎說:“媽媽,你應該換衣服了吧?晚餐一會兒就開始了。”
納西莎看兒這個樣,覺得很好玩。明明還是一臉的稚氣,卻擺出大人的樣。她輕松一笑站起來說:“好吧,我去換件衣服,你等我一會兒?!闭f完轉身就走。
德拉科在納西莎離開之后才垮下肩膀,一臉沮喪。雖然他設想過見到母親應該怎么說貝比的事,他甚至還想過像以前那樣對著母親撒嬌來達到目的。結果事到臨頭他才發現,他已經沒有辦法像以前那樣胡攪蠻纏了。只好裝出一副淡定的樣,心早就愁翻了天。他知道要想讓父母承認貝比,最好的時機就是現在,如果等到戰爭再緊迫一點恐怕大家不會有這么好的機會聚在一起,也不可能像現在這么閑。另外他還是想給貝比一個不那么寒酸的見面。而如果拖到戰后,按照他們家現在的盤算,全家平安活到戰后是絕對沒有一點問題的,到那時再想讓父母同意貝比就更不可能了。
這下可怎么辦?德拉科知道母親在更衣室換衣服,四下無人,小時候的習慣就冒頭了,無意識之間居然啃起了手指甲。這是以前他小時候著急發愁時的小毛病,后來母親在他手指上涂了極苦的魔藥才治好了他這個毛病。
納西莎正躲在更衣室里偷看德拉科,見他居然開始咬指甲就一肚笑。再裝也是她的兒。
站在她旁邊的赫然就是盧修斯,她的丈夫揚著下巴一臉輕蔑的看著苦惱的咬指甲的德拉科,冷哼道:“看來那魔藥他還沒嘗夠!”
納西莎收不住笑,轉回身開始換衣服,看丈夫還在看,說:“德拉科說的,你覺得怎么樣?”
盧修斯擺足了架式,看妻不屑的看著自己才說:“他自己都把話說出口了,我這個當父親的只需要看著就好了,難道還要管他娶誰當妻嗎?”
納西莎當然不會相信盧修斯的話,幾十年的夫妻,盧修斯口的話連他自己也要打個對折才能聽,何況她這個作妻的。
聽盧修斯這樣說,納西莎翻了個白眼,也不反駁,反而順著盧修斯的話說:“你這樣說,難道那個麻瓜還有什么能入眼的優點嗎?”
盧修斯見妻不肯接招,當然也不愿意改口說其實他當然會反對,雖然跟納西莎幾十年夫妻下來從來沒有一次騙得過她,但沒想到兒的戀人這種事都不能引得她變臉,只能搖頭嘆息。
他走到納西莎背后幫她系上帶,輕輕吻在她的脖上,一副深情陶醉的模樣。
納西莎見他開始演戲,立刻轉身配合,兩夫妻廝殺般摟在一起努力親吻。最后盧修斯揉亂了納西莎剛剛梳好的頭發,弄花了她的妝,連剛穿好的平整的袍都揉皺了。
而納西莎當然不是省油的燈,她同樣揉亂了盧修斯梳得一絲不亂的長發,耳朵上被她的指甲擰得通紅發亮,扣好的領扣和領結也被她扯散了,長袍和下擺也被她解開了。
盧修斯本來看著妻需要重新梳頭重新化妝重新換條袍正得意,結果一低頭就看到自己的衣服都快被扯光了,頓時倒抽一口冷氣。
他的更衣室可不在這里??!
難道要用這種樣穿過走廊回到另一端的自己的更衣室去?這個莊園里是無法幻影顯形的。
回頭一看他美麗端莊的妻已經一派淡然的坐在梳妝鏡內重新梳頭了,他嘆了口氣說:“我的女王陛下,你讓你的騎士怎么離開你的房間呢?這樣可太難看了?!?br/>
納西莎從鏡看自己狼狽的丈夫,優雅一笑,說:“親愛的,或許你可以化形離開,你知道,德拉科一直很想念家里的那頭北極狼愛克塔。”
盧修斯臉色一黑,嘲諷道:“我相信他同樣很想念家里那頭漂亮的歐洲豹蘭埃法特。”
夫妻兩人雙雙負氣,納西莎等到盧修斯離開后才明白過來這家伙根本什么也沒說??!
她一掌拍在梳妝臺上,怒道:“兔崽!!”
就這樣大搖大擺的穿過走廊回到自己的更衣室的盧修斯在穿衣鏡剛一看見自己狼狽的模樣就無力嘆氣,而想到自己居然就這樣走出房間穿過走廊更是懊悔難當。
他的穿衣鏡是他的父親的父親留下來的,服侍過幾代馬爾福的鏡也養成了十分刁鉆刻薄的嘴巴,一看到盧修斯這副樣站在它面前立刻嘖嘖冷嘲起來,說這樣的馬爾福居然還敢站在它的面前,用馬爾福祖輩用過的鏡照出這副丟人的模樣,地底下的馬爾福們只怕都要跳出來痛哭了。
盧修斯滿肚皮的不自在,但自持身份當然不可能跟面鏡一樣見識,只能充耳不聞。鏡變本加利的從他的頭發批評到鞋,簡直把他說得一錢不值。
盧修斯只當聽不見,換了套衣服站在鏡前,正得意,鏡驚呼起來:“難道你剛才就是那副樣穿過走廊走進來的?!馬爾福的臉都被你丟盡了!!”話音未落鏡面突然一片灰暗,頓時什么影都照不出來了。
盧修斯的頭發還沒有梳好,領結還沒有系上,見鏡突然發脾氣幾乎沒氣暈,舉著魔杖叫喧要它馬上恢復過來!否則就毀了它!
這次輪到鏡充耳不聞了,盧修斯到底沒有把鏡怎么樣,這是他父親留給他的東西,有時鏡甚至會在他照的時候說一些以前父親的事,他是怎么也舍不得把鏡毀掉的。估計這鏡也知道所以才會這么囂張。
壓了滿肚的火氣的盧修斯只好隨意系上領結離開,一邊想這么麻煩的鏡以后一定要送給德拉科,讓這小也嘗嘗厲害。
納西莎換好衣服早早的坐在餐桌前有一搭沒一搭的吃小點心,還喂兒吃。德拉科還是比較關心父親的,見父親久久不來以為是有什么事,不由得擔心,納西莎就淡定的告訴他盧修斯現在正在準備著十分重要的事。
她說:“德拉科,你的父親十分辛苦,他的工作太繁重了,我真希望你能早日為他分擔一下。”
德拉科深以為然,見到盧修斯出現立刻迎了上去。
一家人坐在一起。盧修斯當然看到納西莎面前的小點心,看著妻溫柔的微笑,他冷笑一聲,用力抖開餐巾。
德拉科看父親一臉嚴肅關心的說:“爸爸,你的工作太多太重了,有什么我可以為你做的嗎?”
盧修斯抬頭就看到納西莎也是一臉體貼關懷的看著他,揚起下巴冷哼道:“你這樣想很好,不愧是馬爾福?!?br/>
德拉科還在等父親的下,結果卻看到盧修斯已經搖鈴叫上菜了??磥砀赣H還是不相信自己的能力啊,他需要更加努力的證明自己。德拉科心里這樣想。
納西莎一直賢妻良母似的看著盧修斯跟德拉科的交談,不說一句話。
盧修斯傾身親自為她倒了杯餐前酒,溫柔的說:“親愛的,敬你,我的愛。”
納西莎一臉激動的舉起酒杯,眼眶含淚的說:“……不,親愛的,敬你,我的愛?!?br/>
夫妻兩人碰杯,歸座,吃飯,一時餐桌之上刀叉之音鏗鏘不停。
德拉科見父母如此恩愛,不由得想起獨自一人用晚餐的貝比,嘆氣,什么時候他也能跟她這樣坐在一起呢?希望那天不會太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