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月很小的時候,那個時候仙尊還是他的師姐呢,師父給他們講了一個故事。很久很久以前,冥界的主公還沒有自己的地界,她用一塊撿來的石頭四處收集亡靈,但是后來亡靈越來越多,那塊石頭裝不下了,開始頻繁地有魂魄跑出來,人仙妖魔都會起死復生。因此天地間秩序大亂,冥界主公不得不掘地三尺,給自己找到了一塊地方,既能容身,又能容納下無窮盡的魂魄。于是石頭就沒用了,冥界主公將它丟棄,落入凡塵。可是石頭跟著冥界主公已經數年,自得神識與靈力,可以自由召喚亡靈出入冥界。冥界主公不能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于是騙那塊石頭回歸舊主。石頭信了,可是一回到冥界就被冥界主公剝去神識,無法再化作肉身,只能永遠地當一塊石頭。不過靈力依然在,神識依然想要拿回自己的靈力。于是仙族混戰時,冥界主公出面相助,條件是仙族要幫她保管石頭,將神識與靈力相隔天地。由于石頭交給了狐鳴,狐鳴便給它取名為解厄。
裳與不知那塊石頭為何變成了一個少女,帶著她沖出仙族,一直跑到很遠的地方才停下。少女身著藍色長裙,皮膚蒼白,模樣清麗。
“仙子……?”裳與鞠了一躬,身上法術流竄,周身紅光綻開。
“我不是仙子。”女孩好像很久沒有說過話了,聲音嘶啞,她轉向裳與,困惑道:“現在冥界的主公是誰?”
裳與不知道,搖了搖頭。
“可是你用的是冥界的法術,難道不是她派你來喚醒我的嗎?”女孩很是不解,歪著頭看她。
“我是裳與,是我把你從石頭里放出來的,我想請你救回我的家人。”裳與鞠躬道。
女孩沉默了片刻,兀自笑了,“我就是那塊石頭,謝謝你給我法術,讓我暫時有了神識。我會報答你的。你有你家人的貼身物件嗎?我可以把他們救回來。”
裳與大喜,身上疼痛都忘了,把衣領的縫線撕開,拿出姐姐的那寸裂帛遞給女孩,“這是從我姐姐的衣服上撕下來的,這個可以嗎?”
女孩拿在手里看了一會兒,然后道:“那我便只能救你姐姐回來,我沒有真正的神識,能力有限。”
裳與有一瞬的茫然,但是其實她的心里很平靜,歷練了一大圈,她有時都快忘了自己在苦苦堅持什么了。
女孩施法,半個時辰后,她站起身,對裳與說:“你的姐姐很快就會回來,我看你的□□已經快要承受不住你的法力了,這個我沒辦法救你,但是我可以讓你睡上一時片刻,你便能多活幾時。或許你能找到救自己的辦法。”
“我能問問你叫什么名字嗎?”裳與說道。
女孩垂眸看著自己的裙擺,喃喃道:“她叫我魂石,但是我現在應該叫解厄吧。”
話音剛落,忽然起了風,裳與辨認出是顏幟的法術。
顏幟的聲音在風中響起:“裳與,先謝謝你了,我要解厄一用。我為你感到遺憾,你不應該那么莽撞的,你快想想救自己的辦法吧。沒有人能承受住那樣至純的力量的。”
風熄,女孩已經不見,裳與頭上發暈,想必是女孩的法術。于是裳與睡去了。
裳與一覺無夢,醒來時身上蓋著一件蔚藍外衣。是熟悉的味道,裳與心跳如雷,一骨碌爬起來。
眼前人是夢中反復夢見,腦海中反復想到的人。
“姐姐……”裳與說不出更多的話了,她哭著撞進姐姐的懷里。
裳尤攬住裳與,輕輕地拍她的后背,就像從前一樣。
“姐姐,姐姐,你真的回來了,可惜我救不了爹娘,我會再想辦法的,我不能讓爹娘繼續在十八地受苦。”裳與哭著,緊緊地抱著姐姐,姐姐還是當初的模樣。
“你說什么呢,小與,我們在冥界過得不錯的,我在冥主身邊侍奉,爹娘已經入輪回了。”裳尤自入冥界之后,最初幾年心中十分惦念裳與。遲遲不肯入輪回,爹娘當初一死便被推入了輪回,所以裳尤知道自己也離開的話,裳與就真的只變成一個人了。所以和冥界小吏掙扎之際,被冥主看中,帶回去當了冥主身邊的一個侍衛。此番冥主告訴她,她的妹妹裳與用秘術召她回去。裳尤又驚又喜,她以為自己再見到裳與,就得是一個被妖族百般虐殺的魂魄了呢,為此裳與沒少流眼淚。但是沒想到裳與竟然從未放下過他們。
“姐姐,魔界已經沒有了,不過我們可以在凡間……”裳與還有好多的話想說,可是她的胸口為什么這么疼,四肢都快要融化了,裳與一口鮮血吐出來,衣襟迅速被染紅。
裳尤慌亂地給裳與擦著嘴角的血,“小與,你怎么了。小與,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傻事。”
裳與看著姐姐急切的樣子,伸手摸摸她的臉。真好,如此鮮活生動的在她眼前的姐姐,裳與昏過去之前,眼前是和姐姐在凡間逛花節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