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醒醒!醒醒!”鄧師用手指掐了掐那個年輕人的人中,然后又拍了拍他的臉頰,但對方昏迷很深,對鄧師的呼喚毫無反應。
李青盯著那張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頰,扯了扯嘴角,沒好氣的道:“你下這么重的手做什么?”
“呵呵,有一種擊打你的快感。”鄧師笑嘻嘻說著,伸手在那年輕人臉上抹了抹,“好厚的一層妝啊,難怪從來沒見他洗過臉。”
李青翻了個白眼兒,側著身子原地坐了下來:“想辦法把他弄醒,要不然我也要感受一下?lián)舸蚰愕目旄小!?br/>
“明白,我有的是法子,這還剩半瓶除蟲劑呢。”鄧師說著將那一小罐除蟲劑又掏了出來,掰開年輕人的嘴巴噴了一下。
“啊。”年輕人驚叫了一聲,渾身猛地一陣痙攣,旋即一翻身兩手撐住地面劇烈的嘔吐起來。
“吐吧吐吧,全吐干凈,要不然會拉肚子啊。”鄧師站起身,沖著李青使了個眼色,“效果不錯吧?”
那年輕人吐了一陣,仰起腦袋眼圈泛紅,一副可憐相:“鄧師…”
鄧師淡淡的說道:“游戲玩兒夠了沒有?如果玩夠了,請給我們解釋一下,你究竟是誰。”
用袖口擦擦嘴角,年輕人坐起來,上下打量了一番坐在地面的李青:“你就是李青了?”
“嗯。”
“百聞不如一見啊。”年輕人嘆了口氣,然后又看向鄧師,“你是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我的?”
“哼,你這點兒小把戲,也想騙過老子這雙火眼金睛?”鄧師故作一臉不屑,“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發(fā)現(xiàn)了。”
李青又翻了個白眼兒,你就吹吧。
那年輕人竟然信以為真:“我一直都以為自己偽裝的天衣無縫,沒想到…”
“行啦行啦,我們忙得很,沒閑工夫聽你在這里總結經(jīng)驗教訓。”鄧師直接打斷了年輕人的話,“你就直接告訴我,你是誰,偽裝成我們隊長有什么目的。”
年輕人垂下頭,許久沒有言語。鄧師見狀將匕首抽了出來,嘿嘿冷笑:“你對我們的事情都已經(jīng)相當了解了,那也不必藏著掖著。我這里有好多玩兒法,可以慢慢陪著你過一遍。”
“我是麗莎兒小姐的人。”年輕人忽然開了口,語調低沉。
“啊?”李青同鄧師對視一眼,皆是滿臉愕然,麗莎兒的人?
過了好一會兒,鄧師僵硬的臉頰才輕輕抽搐了一下:“哥們兒,你這話里都是套路啊。有事說事,別來這虛的玩兒我們成不成?”
“我沒說假話。”年輕人抬起頭來,“我叫尼克,是英籍的華夏后裔,以前的職業(yè)是時裝模特。兩年前在威尼斯遇到了麗莎兒小姐,當時她主動邀請我同游,我還以為…結果沒想到…”
喉結滾動了一下,自稱為尼克的年輕人盯著李青繼續(xù)道:“麗莎兒小姐說我的相貌很像一個人,她讓我做了一系列整容手術,并且花費了整整兩年時間調教我。”
李青反手指著自己,眼底是難以掩飾的驚訝:“所以你就變成了我?”
“是,麗莎兒小姐非常嚴厲,如果我哪里做得不好,她甚至會動手打人,而且…非常疼,我有一次甚至被她一腳蹬碎了下巴。”
李青用手抱住自己的腦袋,一臉費解神色:“天啊,真讓人想不明白,這個女人到底要做什么,這種事情她從來都沒對我提起過。”
鄧師垂下手,在李青身邊坐下來,輕輕嘆了口氣,四周瞬間沉寂了下來。
手電散發(fā)出幽幽的光芒,尼克臉頰上涌起了一抹近乎于悲愴的神情,慢聲道:“為了更像你,我甚至去做了聲帶手術。在平日里不敢大聲說話,否則就會破音。”
李青眸光微沉:“她的目的是什么?”
“麗莎兒小姐說,你的身邊總是伴隨著危險,她讓我做好隨時替你去死的準備。原本這一次趙啟立一行人的目標是你,但是我適時出現(xiàn),使得他們放棄了對你的追捕。”
鄧師怔怔的盯著尼克,忽而嗤笑了一聲:“又是一個傻子。”
“我愿意為麗莎兒小姐做任何事情。”
“所以才說你是傻子。”鄧師撇了撇嘴,輕輕看了李青一眼,旋即又道:“我們沒有閑工夫聽你單相思的苦情戲,直接告訴我們,趙啟立是什么人?”
尼克猶豫了一下:“不可說。”
鄧師一瞪眼:“不可說?”
“嗯。”
“我明白了。”李青點了點頭,“雖然你是聽命于麗莎兒,但畢竟是為我走到這步田地,謝謝你。”
尼克說道:“拉姆同這一行人本是合作關系,但我在見到趙啟立之后,自稱可以帶他們進入鎮(zhèn)藩古樓,不過提出條件要除掉拉姆。原本趙啟立并不同意,但這支隊伍中的那幾名高層替他下了決定,所以才導致了合作關系的破裂。”
鄧師笑著問:“那你怎么又跑到了這里?”
被鄧師這么一問,尼克臉頰終于涌起了一抹尷尬:“我并不知道路,如果在隊伍中繼續(xù)呆下去,遲早露出破綻。看到你離開之后,我心里更加不安穩(wěn),就找了一個機會偷偷跑掉了。”
“然后又落到了拉姆手里?”鄧師冷笑一聲,原地站起身來,“要不是我們救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一具尸體了。”
“鄧師。”李青使了個眼色,示意鄧師不要再繼續(xù)挖苦面前的年輕人。
在鄧師看來,尼克對麗莎兒的愛不僅僅是卑微,甚至已經(jīng)到了下賤的地步,所以才會俯首聽命,不顧一切的為她做事。這種感情在鄧師看來頗為廉價,甚至有些厭惡。可是對于李青,他只覺得對面前年輕人的愧疚,畢竟麗莎兒是為了他才出此下策,生生毀掉了一個年輕人的一生。
李青伸出一只手,將尼克從地面扯起來,淡淡的說道:“你隨我們走。”
“你怎么會對我們的事情如此清楚?”李青故作漫不經(jīng)心的問道,雖然他幾乎完全相信尼克,但這也畢竟是他的一面之詞,并沒有在麗莎兒那里得到證實,李青還是保持了一貫的小心謹慎。
尼克低聲道:“錢老板每個星期都會給麗莎兒小姐打電話,向她匯報情況。你每天做了什么,又發(fā)生了什么事情,麗莎兒小姐全都知道。”
李青同鄧師對視一眼,兩者皆是一陣無語。原本他們還以為這個假李青對一線隊的內部情況如此熟悉,背后必定是有相當了不得情報機構,卻沒想到毛病竟然是出在錢黎明這個坑貨身上。
“等我再回臨港,一定把他那張大嘴用線縫死。”李青沒好氣的嘟嚷。
三個人一路向前走,尼克忽然再度開口:“麗莎兒小姐還說,只有見到你本人我才能暴露身份,同時帶話給你。”
李青應了一聲:“嗯,她讓你帶什么話?”
“她說,死亡有時也是一種解脫,她會在意大利迎候你的歸來。”
話音剛落,身后的鄧師陡然冷笑了起來,挑眉斜睨了尼克一眼:“你知道這句話是什么意思么?”
尼克咬了咬牙:“我知道。”
鄧師一臉嘲諷:“那這么說,你跨越重洋過來,就是為了送這顆項上人頭?”
“我說過,我愿意為麗莎兒小姐做任何事。”
“我告訴你如果換做是我會怎么辦。”鄧師將手槍抽出來,直接上了膛遞給尼克,“你應該學過射擊吧?沒學過也不成問題,現(xiàn)在你們兩個人距離這么近。你只需要將槍口對準他的腦袋,然后扣動扳機。砰!只需要一槍,什么都解決了。你差就差在太優(yōu)柔寡斷,所以麗莎兒才不會喜歡上你。”
李青微微瞇起了眼睛,在一邊默默走著,一言不發(fā),甚至于連腦袋都沒有偏。
尼克的手狠狠一顫,整張臉漲的通紅:“我不會違背麗莎兒小姐的意思。”
“呵呵,有意思。”將手槍在指間轉了轉,鄧師抬手拍了拍尼克的肩膀,沖著李青遞了個眼色。
一身賤骨頭,可以一用。
李青瞬間了然,沖著鄧師略一點頭:“先想辦法上到頂層,然后我同你們分開行動。”
鄧師問道:“能找到前往上一層的路么?”
李青輕聲道:“按照地圖的記載,通往第三層的石階應該在西南角。”
尼克當即臉色突變:“不對,趙啟立帶人從東面走了。”
“這倒也不出奇,或者是地圖有假,或者是他們走錯了路。”李青淡淡的說道,“無論哪一種,我們都沒有必要輕易犯險。”
鄧師一臉不解:“那你是什么意思?”
李青抬手一指:“找到最外層的石壁,炸開一個窟窿,我們從外面走。”
“我之前細數(shù)過,這座古樓一共有八層。我們現(xiàn)在才在第二層,往上必定是機關重重,會耽擱很多時間,倒不如從古樓外部直達上面,提前等著他們。”
“這法子還真可行,不落俗套嘛,虧你想得出來。”鄧師笑贊了一聲,然后扭過頭來上下打量尼克,“你小子…沒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