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李青臉色驀地一變，整個人直接從沙發上彈了起來，“別胡鬧了行不行？我們不是商量好了么，就等著你休假，然后去國外辦婚禮了！”
    “我沒有胡鬧。（）”林秋秋輕輕抿著小嘴，玉臂環住膝蓋，輕輕低下了小腦袋，“李青，這是我考慮了很久的決定。之前不知道該怎么開口，但今晚的事情，讓我最后下定了決心。”
    李青站在那里，隔著茶幾靜靜的打量林秋秋，過了好一會兒他才低聲道：“秋秋，你抬起頭來。”
    等了一會兒，見林秋秋沒有反應，李青又重復了一遍：“你抬起頭來。”
    嬌軀微微顫了一下，林秋秋緩緩揚起俏臉，眸底泛著一層水霧。
    “你不妨說清楚。”李青臉頰不由得泛起些許青色，“是不是不想嫁給我？我做得不好？是因為柔兒還是雨煙？讓你傷心了么？”
    林秋秋見他渾身抖個不停，呈現出極其少見的失態模樣，連忙抬起玉手抹了抹眼睛，快速說道：“李青，你先坐下來，我們慢慢談好不好？”
    她起身想要去抓李青，卻被后者一揚手攔開。
    深深吁了口氣，李青沉聲道：“你起碼要給我一個理由，讓我心服口服。”
    “李青，我們現在這樣不好么？”
    李青斬釘截鐵的回答：“不好。”
    “我沒覺得有什么不好...”林秋秋玉臂環胸，撇了撇小嘴，“這一路風風雨雨走過來，我知道什么東西對我是最珍貴。我們兩個之間的感情，也不需要一場簡單的儀式來證明。”
    “正因為這一路風風雨雨走過來，我才更加了解你。”李青伸手按住了林秋秋的雙肩，緊緊盯著她微微泛亮的眸子，“你說的不是實話。”
    “哎呀，你真煩。”林秋秋蹙了下眉頭，一抬玉手甩開李青，自己在沙發上輕輕坐了下來，撿起一邊的抱枕攬在懷里，“思木在睡覺，我不想跟你吵。這件事就這么定下了，沒有商量的余地，我們不結婚。”
    李青沉默了一會兒，冷著臉道：“我不同意。”
    “你不是說過，都聽我的么？”
    “沒錯。”李青點頭，“但我作為你的丈夫，在你為什么決定不舉辦婚禮這件事情上，總得有知情權吧？秋秋，我們從來沒吵過架，你這次不能讓我不明不白。”
    林秋秋嘟了嘟小嘴：“我討厭被婚姻束縛，這個理由可以了么？”
    “當然不可以。”
    “你什么意思啊？”林秋秋美目一瞪，“我還得編個你能接受的理由才過關？”
    李青繞過茶幾，在林秋秋面前蹲下來，輕輕捉住了她環住抱枕的柔軟玉手：“你連兒子都生了，現在說討厭被束縛？這不是明擺著糊弄鬼么？秋秋，我在你心里，應該還沒有這么弱智吧？”
    林秋秋一陣猶豫：“我...”
    “我很了解你，應該說是太了解了。”李青繼續說道，“你骨子里就是一個很傳統的人，明明將婚姻看得很重，怎么會突然提出不舉辦婚禮的要求呢？”
    林秋秋玉手微微一緊，眨了眨美眸，小聲的嘀咕：“我心里過意不去...”
    她的聲音雖然很小，但李青卻還是聽了個真切，當即滿臉驚愕：“過意不去？什么過意不去？”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們舉辦了婚禮，那其他人...該多傷心啊。”林秋秋的聲音細弱蚊鳴，“李青，我一直都覺得愧疚，就好像是我搶了柔兒的寶貝...”
    “秋秋！”李青晃了晃她的身子，緊緊蹙起了眉頭，“你在胡思亂想什么呢！我是你的丈夫，思木是我們的兒子，這場婚禮早就該到來了！的確，柔兒是我的初戀，她等了我十年之久，是我辜負了她。可這是我的問題，同你沒有絲毫關系啊，你為什么會有這種心理負擔？”
    林秋秋抬起下巴，一眨不眨的盯著他：“李青，我們是夫妻吧？”
    李青毫不猶豫的點頭：“當然是啊。”
    “既然我們是夫妻，你欠下的債，怎么會同我無關呢？”
    “這...”李青張了張嘴，遲愣了好一會兒才言語生硬的辯解道，“這完全就是兩碼事啊。”
    “在我看來這是一回事。”林秋秋淡淡的說道，“這份對柔兒的歉疚，會伴隨你的一生，也將是我們婚禮的陰影。我不想看到你懷著對另外一個女人的虧欠同我舉辦這場婚禮，也不想因為這場婚禮傷害其他的人。李青，那不是我的本意。”
    “可這對你太不公平了。”李青一臉歉疚，“秋秋，這場婚禮，是我作為一個丈夫應該為你盡到的責任。”
    “但你也毫不否認，它會傷害到其他的人，不是么？”
    李青啞口無言。
    “不僅僅是柔兒啊，你敢說安清不喜歡你么？曼萱不喜歡你么？謝雨煙呢？她剛剛為你生了女兒，而你卻在這個時候同我舉辦婚禮，你覺得她會不傷心么？”林秋秋輕輕舒了口氣，“李青，這種做法或許不過是掩耳盜鈴，但卻能夠最大限度的減小傷害，這也是我唯一能為她們做的了。我已經占了你的人，不能再把她們心中最后一點希望也剝奪掉，你能明白么？”
    李青抬起手，輕撫著面前女子光滑白皙的面頰：“秋秋，是我對不起你。”
    “當初選擇了你，是我心甘情愿。那個時候我就知道，你能得到我的全部，但我得到的你，注定要缺一角。”林秋秋輕聲說道，“世上總沒有十全十美之事，我早就看得開。”
    客廳里靜靜的沉默了一會兒，李青忽然將林秋秋攬入懷中緊緊抱住，眼眶濕潤。
    “好啦。”林秋秋輕輕舒了口氣，“這一次就聽我的吧，我們的婚禮取消了。這樣一來，我也可以心安理得的長久霸占你的使用權了...”
    當晚十一點鐘，李青出現在了長德路七十二號。
    他下了車，仰起頭看了看別墅二樓，依然能夠看到屋子里亮起的燈光。
    李青穩了穩心神，俯身從副駕駛位上拿起禮盒，緩步走上了臺階。他站在別墅門口深吸了一口氣，而后抬手按下門鈴。
    過了一會兒，從門里傳來女子好聽的嗓音：“誰啊？”
    “柔兒。”李青叫了一聲，“是我，李青。”
    在短暫的沉默之后，房門打開，一襲米黃色睡袍的慕柔兒出現在了門口，臉色恬淡。她同李青微微一對視，快速的錯開了眸光，顯得局促不安：“有事么？”
    “呃...”李青四面看了看，嘴角泛起淡淡的笑容，“我能進去說么。”
    小嘴輕輕一抿，慕柔兒轉身往客廳里走：“進來吧，想喝點兒什么？”
    李青走進屋子，反手帶上了房門：“有咖啡么？”
    “有。”慕柔兒輕輕應了一聲，“稍等一下。”
    客廳里沒有開燈，李青在一片昏暗中四處看看，發覺這里的陳設同從前一般無二，沒有任何變化。
    慕柔兒打開廚房燈，按下了咖啡機的按鈕，從柜子里取出了一只咖啡杯。
    李青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將手里的禮盒放在茶幾上，偏過頭來盯著她纖瘦的背影：“抱歉啊，這么晚還要打擾你。我本想約個合適的時間再來，不過秋秋不同意，執意把我攆出了屋子。”
    “沒關系，反正我也沒睡。”慕柔兒端著咖啡從廚房里走回來，抬起玉手按下墻角的開關，客廳吊燈點亮，四下瞬間一片光明。
    李青仔仔細細的打量了她一番，眉頭微微一蹙：“你眼圈兒怎么紅了？”
    “啊，有么？可能是看書太累了吧。”慕柔兒俏臉微微變色，抬起玉手抹了抹眼角。
    她微微俯身，正要將手里的咖啡遞給李青，美目輕輕一瞥，剛好看到了桌子上的禮盒。這個盒子她太熟悉了，正是今天上午送給李青的新婚賀禮。
    慕柔兒嬌軀微微一僵，神色現出些許的不自然：“這是...”
    “哦。”李青抬手，將禮盒向著她的方向推了推，“秋秋的意思是...還給你。”
    砰！
    李青的話音剛落，慕柔兒的身子陡然狠狠一顫，手里的咖啡杯跌落在地，摔碎了。
    “柔兒。”李青連忙站起身，急忙問道，“你沒燙到吧？”
    慕柔兒向后挪了半步，玉手捂住小嘴，轉身便向外跑。
    她剛剛拉開房門，李青便快步趕至近前，伸手將她攔住：“柔兒，你怎么了？”
    “你們怎么可以聯起手來欺負我...”慕柔兒聲音中帶著哭腔，緊緊攥住門把手，“你讓開，我要出去！”
    “哎，這是你家，還要往哪里走啊。”李青擠到她面前，抬起了雙手，“你是不是誤會什么了？”
    “誤會？”慕柔兒退了一步，眸底泛起淚光，“你們把我送的禮物退回來，現在還說我是誤會？”
    她一轉身又要往樓上跑，卻被李青從后面一伸手攬住腰：“柔兒，你聽我解釋。”
    “你放開我！”
    “我們不結婚了！”
    “什么！”慕柔兒瞬間停止了掙扎，扭過頭來瞪大了美眸，難以置信的看著李青，“你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