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中營。</br> 聽見這三個字,不是葉言先有反應,而是文遠南幾人先張大了嘴巴。</br> 他們最清楚,這三個字對葉言來說意味著什么,特別是他們知道末日重啟、上一世發生在葉言身上的事情之后。</br> 同時,文遠南他們幾人的心中都想到:“這人死定了?!?lt;/br> 葉言晃了一下神。</br> 集中營。</br> 還剛好是滅天集中營分部。</br> 呵呵,這世界上就是有這么巧的事情??!</br> 滅天集中營??!</br> 葉言就是再死一百次重活一百次,也不會忘記這個名字!!</br> 這就是困了上一世的葉言兩年的集中營分部的名字。</br> 這就是上一世將葉言的父母殺了的集中營的名字。</br> 這就是上一世只能讓葉言眼睜睜的看著文遠南和其他男人并肩的集中營的名字!</br> 這就是上一世最后將文遠南狠狠糟蹋了的集中營的名字??!</br> 這也是上一世將葉言的雙腿砍斷,扔他出去喂喪尸的集中營?。?!</br> 滅天集中營??!</br> 哈哈!多么令人難忘的名字,多么陌生而又熟悉的名字?。?!</br> 江浩只覺得手臂一輕,抓著他的大力突然沒了,他的手臂從葉言的手中掉了下來。</br> 江浩本來滿頭大汗,此時見到葉言聽見滅天集中營的名字分神,連手都放了之后,馬上放心起來。</br> 呵呵,他就說嘛,沒有人不知道集中營的名字,即使末世才發生一個多月!!</br> 而他們滅天集中營分部,作為最先建立起的集中營的分部,其中的成員一個個都是身手高強,干部們全部都是三星進化者,實力恐怖,還有多到數不清的牛逼武器和裝備!</br> 就比如現在,就是這人的實力在他江浩之上,在聽見滅天集中營的名字之后,也只能放手。</br> 葉言的頭埋著,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br> 集中營的人見到江浩報出組織的名字后,葉言就放了手,都是由震驚的表情,再次轉變為了嘲笑。</br> 呵呵,就是再厲害的人,在聽說了集中營的名字之后,還不是只能當一個舔狗。</br> 集中營可不是他們能惹得起的。</br> 江浩長松了一口氣,之前驚恐的樣子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冷笑的看著葉言:“呵呵,你現在知道我是什么人了吧?你現在下跪給我道歉,我還能饒了你?!?lt;/br> 那些站在江浩的后面,開始不遮掩的嘲笑,氣哄:“對啊!下跪!”</br> “讓你知道我們集中營不是好惹的!”</br> 眼前的這些人,葉言只是聽他們的聲音,就能想象出他們那惡心的樣子。</br> 集中營的人特有的高高在上,對其他人的不屑一顧,完全不把其他人當人的心理。</br> 葉言緩緩的抬起頭,露出他好不容易平復表情的臉:“下跪?張天舒都沒有叫我下過跪,你也配?”</br> 集中營的所有人心中都是一驚。</br> 這個人的口中,居然出現了他們滅天集中營分部老大的名字?。。?lt;/br> 他認識張天舒?這是哪門子的玩笑?</br> 難道是張天舒和平時期的友人?現在正要去集中營投奔張天舒?</br> 江浩的臉一僵,聽見張天舒的名字讓他下意識的一抖。</br> 張天舒可是滅天集中營的老大,他的頂頭上司。</br> 雖然同為三星進化者,可是江浩完全與張天舒不是一個級別的!</br> 江浩的臉色再次變幻,聲音有些發抖的說道:“你到底是什么人?”</br> 葉言定定的看著江浩:“你是滅天集中營的干部?你叫什么名字?”</br> 江浩吞吞口水,下意識的回答道:“江浩.....”</br> 葉言聽了一笑。</br> 這個名字他并不陌生。</br> 江浩,就是上一世在滅天集中營中管理新來的幸存者的人。</br> 他的工作,是將這些人分為:有用的進化者、沒用的進化者、有用的普通人(強行帶出去殺喪尸)、沒用的普通人(帶出去引誘喪尸過來,喂喪尸。)。</br> 這其中少不了利益的牽扯。</br> 有的女人本是被分為“沒用的普通人”,在江浩的再三暗示下,就會“主動”獻身,然后暫時免于一死,在集中營中做牛做馬,什么苦活臟活都得干。</br> 這些女人在面對集中營的進化者的生理要求時,不能說不,否則下一秒就是一具尸體了。</br> 這種在和平時期看起來荒唐無比的事情,在末日中,就是這么尋常,其他人都不會多看一眼多評論一句。</br> 一些被分為“沒用的進化者”,本應該是集中營中地位最低的進化者,也就是嘍啰,干什么都沖在最前面當炮灰。</br> 不會餓著你,但是也不會給你優待。</br> 這種“沒用的進化者”,只能欺負集中營中的普通人。</br> 這些人也能給江浩一些好處,比如魔晶,比如自己的女人,比如和平時期留下來的一包發潮的煙。</br> 這樣,這些人就能進入“有用的進化者”行列,成為集中營的優等兵。</br> 優等兵的上升空間很大,老大和干部們不要的資源,比如一些主職業,一些級別比較低的兵器,多余的進化藥劑,都是這些優等兵的。</br> 這是滅天集中營的中堅力量。</br> 在你進入集中營的時候,第一步,就是被江浩分門別類,決定你在這個末世的命運!!</br> 上一世的葉言,同樣沒有逃過這進入集中營的第一步??!</br> 他沒有什么好東西給江浩,反正他也不是進化者,又年輕力壯,于是被分到了“有用的普通人”里面。</br> 然后,葉言的生活中就充滿了喪尸,充滿了鮮血,充滿了剩飯剩菜。</br> 他跟其他“有用的普通人”一起住在一個大棚房里,沒有墻,沒有廁所,沒有床,沒有任何的家具。</br> 就像一個豬圈或者馬圈。</br> 他們就跟豬馬沒有什么不同。</br> 四面透風,在末世的夜晚,凌冽的下刀子一般的寒風刮過每個人的身體。</br> 吃的都是那些進化者剩下的殘羹冷炙。</br> 半生不熟的變異獸的肉,里面也許還混雜著那些進化者故意捉弄人的口水。</br> 不少人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下死去。</br> 這樣的天氣對進化者來說不算什么,可是沒有進化過的普通人,哪里能長期經得住這樣的寒風?</br> 生病了高貴的進化者也不會叫那些治愈系的職業者來看,就這樣讓這些“牛馬”死去,反正替換的人多的是。</br> 葉言很幸運,他的身體在高強度的殺喪尸中,得到了鍛煉,也漸漸習慣了這樣惡劣的生存環境。</br> 開始,他也每天都在夜晚的寒風中發燒。</br> 第二天的殺喪尸的時候,他渾身發燙,都有些燒糊涂了。</br> 可是就算是這樣,他也在求生的欲望下熬了過來。</br> 只因為江浩在將葉言分到“有用的普通人”中時,不在意的說了一句:“就算被分到這里了也別灰心,只要殺了一定數量的喪尸,一直堅持下去,就有成為進化者的機會。”</br> 于是葉言為了江浩這一句或許是無心,或許是惡作劇的話,堅持了下來。</br> 和他同一批被分配到這里的普通人,幾乎全死光了,只剩了他一個。</br> 身邊緊挨著互相取暖的人,也不知換了多少,只有葉言一個人堅強的活了下來。</br> 當有一天,上面的不少干部因為某個原因,到這個“豬圈”來的時候,葉言有些激動。</br> 他還以為,自己的堅持終于得到上面的關注,他們是來讓他成為進化者的!</br> 那些干部中,也有文遠南。</br> 當葉言激動地像一個瘋子一樣沖出去,跑到這些有些吃驚的干部面前的時候,旁邊的一個進化者差點舉起砍刀將葉言砍死。</br> 葉言的身上散發出惡心的味道。</br> 是許久沒有洗過澡的騷味,是喪尸的腐肉和黑血的味道,是吃的生肉的味道。</br> 他渾身臟兮兮的,幾乎看不出一點他本來的樣子。</br> 他的衣服也是破破爛爛,上面全部都是污黑,全部都是喪尸和自己的血跡。</br> 他一說話,口中就散發出濃烈的惡臭:“我是不是要成為進化者了??你們要找的人就是我!我半年前就在這里了!我殺了半年的喪尸,我還沒有死?。?!”</br> 這些進化者們都是一愣,在沒來得及為葉言身上和口中的味道皺眉之前,已經大笑出聲了:“哈哈!是誰告訴你你能成為進化者的??真是笑死人了?。∧憧纯茨阕〉牡胤剑褪墙o畜生住的!我們會讓一個畜生成為進化者嗎??哈哈哈!”</br> “不過我還真沒想到,豬圈里居然有人活了半年之久!之前的最長記錄是不是一個月?”</br> “是??!不是被餓死,就是被凍死。最常見的,是被喪尸吃了。居然有人能在這里面活半年!真是不簡單啊!!”</br> “喂,你叫什么名字?”</br> 葉言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br> 這些人的話就像回音一樣,久久的在他的耳邊繚繞。</br> 不能成為進化者??不能成為進化者老子這么拼命干嘛??</br> 這么拼命就是為了每天回來之后睡在這四面透風的給畜生住的草棚??</br> 就是為了每天吃那些進化者剩下來的惡臭食物?</br> 就是為了連大小便都在這草棚中每個人的目光之下???</br> 不能成為進化者,還騙我這樣活著?</br> 而這時,一直在一邊一言未發的文遠南,看見了葉言幾乎辨認不出來的衣服上的標志。</br> 那標志,是她的大學的標志。</br> 那是為了在去年的運動會上,學校為了有一個好看的整齊的開幕式,而讓每個人都交了一百元而發的一模一樣的衛衣。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