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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瞿娘子聽得一愣一愣的。
    看含釧說得眼睛放光，她好似聽見了銀子“嘩啦啦啦”落入口袋的聲音。
    清脆又動聽。
    不過，含釧的預(yù)想，顛覆了她對食肆經(jīng)營所有的認(rèn)知。
    留仙居在京城地位頗高，一向廣受推崇，食客來吃飯為了什么？自然是為了主廚和掌勺的那點兒精耕細(xì)作的心血。若是將食肆遍地鋪開，怎么控制質(zhì)量？怎么平衡每一間食肆的距離？最重要的是，怎么找到可以撐起食肆的這么多個掌勺？
    瞿娘子將自己的疑問說出口，含釧眸光亮晶晶，繼續(xù)說道，“醬料，統(tǒng)一配比！菜式，統(tǒng)一劃定！食材，統(tǒng)一采購！統(tǒng)一采購食材就可以在成本上做到削減，統(tǒng)一劃定菜式就意味著對掌勺的要求其實沒那么高，統(tǒng)一做好醬料的配比就保證了每一間食肆的菜品質(zhì)量——或許沒那么驚艷，可你我二人練手定下的菜式和佐料、譜子，又如何會差！？”
    瞿娘子笑起來，“你既已想好，便自己干就是，何必要拖我一道，還平白分出利潤銀錢。”
    含釧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將昨日夜里“時鮮”發(fā)生的事兒一五一十告訴了瞿娘子，說道，“...如今既已待嫁，又即將嫁一個身份敏感的郎君，我預(yù)備將‘時鮮’做窄，每日只接待十人，且這十人需經(jīng)過身份審核、提前預(yù)約和年度繳費制，尋常的人絕做不了‘時鮮’的食客，是以防昨日之事再現(xiàn)、又可保全‘時鮮’不關(guān)門大吉的最好辦法了。”
    瞿娘子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這倒是。
    做了皇子妃，就是天家的人，本應(yīng)當(dāng)?shù)驼{(diào)內(nèi)斂，天家又如何能接受媳婦兒整日拋頭露面去開館子？
    且，如今形勢詭譎復(fù)雜，儲位之爭還未開始，四皇子本因母家不顯，是個冷灶，可如今從北疆全勝歸來，圣人又指了冉冉升起的曹家姑娘含釧做王妃，今后就算坐不上皇位，也必定是個強(qiáng)勢的藩王。此情此景，“時鮮”再留著，就太打眼了。
    瞿娘子樂呵呵地笑起來，“你這是要把我推出來放在明面上，自己做暗地里的老板娘？”
    聰明！
    含釧笑著頷首——自己身邊的女子，除了小雙兒和阿蟬，好像都挺聰明的。
    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呢！
    嘿嘿嘿。
    瞿娘子見含釧點了頭，笑意更盛，“就相當(dāng)于咱們倆合伙，拋開留仙居與時鮮，另起爐灶，重新在京城搶占食肆份額？”
    含釧再點頭。
    瞿娘子有些不解，“您這么累作甚？‘時鮮’您若是不想關(guān)，便照著你的辦法開下去即可，也可解燃眉之急。你開過食肆，累、苦、事兒多且冗雜，你好好做你的王妃便可，何必又累又煩地繼續(xù)干食肆呢？”
    而且，這廝還不缺錢！
    守著曹家金山一樣的家產(chǎn)，她干點啥不好？！
    非得干食肆？
    有句話咋說來著？
    勸人做餐飲，天打五雷轟。前世殺人，今生做餐食。
    這又不是個來錢快的行當(dāng)，圖的是細(xì)水長流、百折不屈。
    含釧笑了笑。
    她舍不得放下。
    食客千百人，萬千眾生相。做食肆，是她唯一拿手且喜歡的事兒，定菜譜、做采購、設(shè)計菜式和方子...她能從中得到快樂。
    還有，曹家的銀錢夠修幾回運河？
    修一次運河十幾二十萬兩，買一處宅子光是送禮就得十萬兩雪花銀...如今曹醒擔(dān)了京畿漕運使司的職位，又得封廣進(jìn)伯，圣人已經(jīng)給了甜棗了！曹家還不滴水之恩涌泉相報！？懷璧有罪匹夫無罪，含釧能預(yù)見，在之后的五年、十年里，曹家就是朝廷的銀票行，縱算圣人開闊豁達(dá)，也絕不允許京城之中有家族富可敵國。
    既然那條路要封，那這條路就得開。
    否則，以后怎么做珍珠面糊敷臉？怎么帶老左和齊歡去京郊泡溫泉？怎么給小咪配備專司女使？
    富慣了，再想想手長衣袖短的日子，那可就難過了！
    這些話，含釧卻不好同瞿娘子說，只說，“賺錢才是硬道理！既有這個天賦和想法，那便直管干就是。”
    含釧從懷中掏出一份契約文書推到瞿娘子眼前，“我今兒個一早睡不著，起來草擬了一份文書，咱們先開三間食肆練練手，分別選在城東的紅燈胡同，城南的百花胡同及煦思門外的東郊集市外，銀錢、店鋪、食材來源，我來負(fù)責(zé)；人手、店鋪裝潢，你來搞定。第一年的利潤，咱們誰都不分，直接塞進(jìn)本錢里繼續(xù)向外擴(kuò)張，爭取明年在通州、冀州、天津衛(wèi)開下分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