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堂滿臉笑容,眼中卻有一抹隱怒,迎上去道:“韓公子大駕光臨,小店真是蓬蓽生輝,還請您稍后,小的這就讓人把二樓清出來!”
這男子一來,店家居然要把二樓清空,想來定是有身份的人。
慕容朝歌不愿多管閑事,自顧自往外走。
誰知,那韓公子看見他時(shí),卻眸光一熱,露骨地打量著她,手一揮:“不吃飯了,來人,把她帶回府,本公子今夜,就吃這一道大餐了!”
周圍的食客們敢怒不敢言。
韓公子乃是當(dāng)?shù)乜h令的獨(dú)子,這人是個紈绔性情,還有個怪癖,不愛比碧玉年華的少女,偏愛上了年紀(jì)的美婦。
當(dāng)?shù)赜凶松瑳]靠山的中年美婦,幾乎都進(jìn)了這位縣令公子的后院。
慕容朝歌容色雖美,但畢竟已年長,這一路走來,敢對她動不軌的人不是沒有,但并不多。
她冷冷看向韓公子:“你是誰?”
韓公子越看越心癢,故作斯文地一拱手:“在下韓壽,家父是本地縣令韓泉生,夫人別氣,你這一生氣啊,本公子的心都疼了,今后,在下一定好好疼愛夫人!”
慕容朝歌看著他那毫不掩飾的目光,只覺得惡心。
當(dāng)即一甩衣袖,袖風(fēng)中灌入內(nèi)力,便把圍上來的兩個下人打飛,冷斥道:“滾!”
說罷,振袖而走。
兩個下人哎呦哎呦的爬起來,韓公子呆了呆,怒喝道:“好大的膽子,居然敢讓本公子滾,夠辣。你們兩個,給我跟上去,查出她的下落,這個美人,本公子一定要帶回府,好好調(diào)弄!”
說罷,飯也不吃了,轉(zhuǎn)身回縣衙叫人。
美人辣手,他得多派點(diǎn)兒人手。
但走了沒幾步,脖子上突然一涼,他低頭一看,咽喉上竟多了一柄劍。
他當(dāng)即腿一軟,臉一白,就跌倒了地上。
在這洇縣,他就是土霸王,除了老爹,誰敢對他無禮?
鼓起勇氣,韓壽看向那持劍的人。
男子三十出頭,英朗俊偉,一雙眸子寒如冰雪,森冷地看著他。
冷面冷眼,煞氣驚人!
再后,跟著一名少年,眉清目秀,衣著貴氣,懷中摟著一美麗少女,那少女他倒認(rèn)得,是紅樓的頭牌。
那眉目英朗的男子走上前一步,冷冷道:“我方才聽說,你要好好疼愛我的夫人?”
夫人?
難道就是方才那天仙般的女子?
韓壽渾身一哆嗦,顫聲道:“壯士饒命,我再不敢……打她的主意了,我爹……是縣令,你何必為了一個女人,犯下殺人之罪!”
他早該想到的,那女人有武功,夫婿很可能也是江湖高手。
戰(zhàn)云揚(yáng)淡淡道:“殺你,我還嫌臟了自己的手。景行,剝了他的衣裳,綁在方才那家酒樓門前的柱子上,他不是喜歡疼愛良家婦女嗎,我也讓人也好好疼愛一下他!”
“是。”景行招手叫出兩個暗衛(wèi),讓他們動手。
緊接著,又有暗衛(wèi)把去追慕容朝歌的兩個下人也帶了回來。
當(dāng)天傍晚,洇城出了一件奇事。
小霸王韓壽,連同他的兩個下人,被一群外地來的,兇神惡煞的人,綁在了柱子上示眾。
特別是那韓壽,身上一絲不掛,被堵了嘴,不斷扭動,好似一灘丑陋的白肉。
看熱鬧的人很快就圍了一大圈,不知是誰喊了一聲“禽獸,還我妻子來”,然后扔了一把爛菜葉。而后又有好幾人,也撿了爛菜葉丟過去。
眾人早就對這個縣令公子深惡痛絕,見有人帶頭,也隨著去垃圾堆里撿了爛菜葉爛水果,一股腦地砸過去。
應(yīng)該慶幸,酒樓面前就是石板鋪成的大道,沒有碎石,只有一個堆滿了殘羹剩飯的垃圾堆,一時(shí)半會兒砸不死人。
等縣令大人聞訊,急匆匆?guī)е靡圳s來的時(shí)候,人群一哄而散,韓壽三人身上已經(jīng)花花綠綠了。
韓縣令怒不可遏,心疼不已,連忙讓人去解救兒子,并包圍酒樓,拿下那三個膽敢傷害他兒子的人。
始作俑者沒等人請,便自行走了出來。
最前面的,正是那一身貴氣的英朗男子。
他負(fù)手看著韓縣令,目光冷而鄙夷,好似所見的不是一個父母官,而是一個不入流的小混混。
韓縣令雖然是個九品芝麻官,卻也是官場上的人,不由一凜。
如斯氣度,如斯威嚴(yán),該不會是什么大人物吧?
戰(zhàn)云揚(yáng)淡淡道:“韓縣令真是好大的官威,難怪你這兒子,連我的夫人都敢動!”
韓縣令看了一眼自己凄慘無比的兒子,不由生怒:“閣下又是何人,傷了本官的兒子,還敢如此放肆?”
卻見那摟著美人的少年噗嗤一笑:“放肆?你居然敢說他放肆?”
戰(zhàn)云揚(yáng)嫌惡地拍開他的手,丟出一枚印鑒。
此刻深深覺得,自己帶著北辰棋出來或許是個錯誤。
這一路上,這小子每到一地,第一個打聽的,必定是青樓,只要有條件,身邊定然帶著一個妓子,還愛在他面前炫耀自己如何受女子追捧。
萬一朝歌以為自己墮落了,跟北辰棋成了同道中人可如何是好?
卻說那印鑒落到了韓縣令身上,另一邊,韓壽剛剛得了救,哭著撲向老爹,哇哇叫:“爹,你一定要給我報(bào)仇,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而韓縣令看罷令牌,身子一抖,揚(yáng)起了手。
韓壽見此,以為自家爹是氣得發(fā)抖了,當(dāng)即得意地笑了起來,等著爹下令,把幾個江湖兇徒抓回大牢。
周圍大膽的看客們也忍不住嘆氣,惋惜幾個敢仗義執(zhí)言的人物,也許從此就要消失了。
誰料,韓下令揚(yáng)起的手,狠狠甩在了兒子臉上。
下一刻,他一腳踹開兒子,打罵道:“你這孽障,真正該死,來人,把這個膽敢調(diào)戲良家婦女的孽障帶回去,本官要要……重重處罰!”
韓縣令差一點(diǎn)兒就忍不住跪了下去。
那枚印鑒,刻“永樂”二字,居然是一品軍侯戰(zhàn)云揚(yáng)的私印!
戰(zhàn)云揚(yáng)的大名,整個天臨皇朝誰不知道,那可是當(dāng)今皇后的嫡親小舅,幫助皇上統(tǒng)一中州的大功臣,他就是有十八個膽子,也不敢動他的夫人啊!
不過,沒聽說戰(zhàn)云揚(yáng)娶妻,他說的夫人,難道是妾室?
可就算是妾,他也不敢不敬啊!
看著這驟然反轉(zhuǎn)的局面,周遭百姓不明所以,這是個什么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