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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四章 春宵
“這還用你囑咐?”
皇后微微一笑,抻了抻衣襟,淡然道:“先前和皇上鬧別扭,那是為了表明態度,維護我身為后宮之主的尊嚴。如今這事,我自然不會和皇上硬犟。一個曾經據理力爭,卻因為皇上寵信貴妃對她越來越冷淡,以至于變得畏畏縮縮的皇后,更能贏得大家的同情。傳出去,就連玉妃,也會有人替她暗中抱不平。”
她說到這里,笑容就變得冷冽,似是低聲自語道:“等吧,等到流言遍傳后宮,傳的連皇貴妃都惶惶不安時,咱們的重頭戲,就該粉墨登場了。”
“是。娘娘英明。”芙蓉也笑了:“奴婢也忍不住想看這一天快點到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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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五天,曹貴人郭太妃都死了,都是自盡而死,你和我說這事兒是玉妃的連鎖反應,我還真不相信,簡直是邪門兒了。”
永慶宮內,寧溪月正抱著兒子聯絡母子感情呢,就聽到姜德海向她稟報,說是郭太妃也上吊了。
驚詫之下,寧溪月將兒子交給奶娘,讓她去偏殿看著兒子玩兒。等人一走,她在地上來回踱了幾圈,才冷靜下來,問姜德海道:“這事兒稟報了皇上沒有?皇上怎么說?”
“皇上應該已經知道了,不過還沒得到怎么處置的消息,奴才這就派人去打探。”
“好,你快去探聽,有了結果回來告訴我。”
“是。”
姜德海轉身出去,這里素云便凝重道:“雖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奴婢覺著,這是沖著娘娘來的。”
“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怎么那么巧?就這幾個人,和我有舊怨,偏偏別人不死,她們就死了。”
寧溪月呼呼喘著氣,說完坐在椅子上,恨恨道:“當真心腸歹毒,有本事找我單挑啊,管你什么明槍暗箭,我接著就是。為什么非要……好吧,就算這幾個人的確不是什么好東西,但……她們也不是豬狗牛羊,那可是活生生的一條條人命,就這么殺了,太狠了,真是太狠了。"
‘不過咎由自取罷了。”素云冷笑一聲:“在這宮里,能神不知鬼不覺就害死這幾個人的,恐怕也只有坤寧宮里那位。真是作孽,玉妃當年還是她那邊的,沒少給她出力,如今說害就害了。”
寧溪月沉聲道:“我也是這樣想的。只是,如果是她?為什么前幾日她還去養心殿,請求皇上徹查玉妃之死?她就不怕皇上真的順水推舟,徹查此事,然后查到她頭上?”
素云搖搖頭,嘆氣道:“如今想來,那不過是惺惺作態罷了。娘娘想啊,皇后去的時候,肯定已經知道皇上不欲徹查的消息了,她為什么還要去養心殿一趟?自然是為了做給人看,不能因為這個,就相信她不是此事主使,若不是她,還有誰有這個勢力?有這個膽子?掀起如此風浪。”
“沒錯,而且這事兒就是沖著我來的,恰和我們去年的推測對上了,那時候我就說,皇后不會和我和平相處,她一定要想方設法害我。只是……素云,我實在想不出來,她害死玉妃等人,要怎么來害我呢?”
“奴婢也就是想不出。想來想去,似乎也只有一條,要把這個罪過栽贓在娘娘頭上,因為誰都知道,您和她們三人有仇。”
“對,若是尋常人的想法,玉妃沖撞我,我氣不過,只是還要偽裝善良仁慈,所以表面上不得不放過她,諷刺幾句了事。回來后越想越恨,便派人去殺了她,為的便是泄憤,這再正常不過了。”
素云連連點頭,卻見主子抬起頭看著她,一臉茫然道:“可是這對我有什么用?就算是我害死了她們,所有人都這么說,又能把我怎么樣呢?”
“對啊。”
素云狂點頭,只聽寧溪月繼續道:“皇上上次來,很明顯就是不在意玉妃的死,雖說有些無情吧,這也是她自找的。之后曹貴人就更不用提了,至于郭太妃……”
她“哈”的一聲笑:“太后最恨的就是郭太妃了,能容她在冷宮茍延殘喘已算是胸懷寬廣,聽見她死了,還不拍手稱快?這事如果要栽贓我,不但害不成我,太后說不定還要給我記功。所以……你說有什么用?”
“沒有用。”
素云再次給了主子一個肯定答復。寧溪月這里和她分析半天,最后還是什么也沒分析出來,也只得放棄,搖頭道:“算了,再靜觀其變吧。有點意思,我倒要看看,這幕后主使葫蘆里到底埋得什么藥?有本事,一輩子都別圖窮匕見,或許我就被好奇心給害死了呢。”
“娘娘又口無遮攔了。”
素云忍不住笑,兩人又說幾句話,姜德海就進來了,只說皇上無意徹查郭太妃的死,對她的身后事,安排甚至不如玉妃。
“這是肯定的,皇上也要考慮一下太后的心情嘛,那可是親媽來的。郭太妃?一個草菅人命的老巫婆罷了,先帝時就被打入冷宮,如今能給她個葬身之地就不錯。”
寧溪月并不意外,對素云道:“如今一切都證實了咱們的猜想,幕后主使若想用這招來誣陷害我,根本不可能,因為皇上壓根兒就不在意。又或者,她想通過這些事來抹黑我的形象,塑造我心狠手辣的人設,叫皇上厭棄我……”
不等說完,就聽素云斷然道:“這更不可能。這么些年,皇上還會不了解娘娘的為人?他還嫌您太寬厚了呢。您要真能狠辣點兒,說不定皇上還更喜歡你。更別提他根本不信這幾個人是娘娘下的手。”
“本來就不是我下的手啊。”寧溪月哭笑不得,一攤手:“看來咱們也只能冷眼看著了,且看這幕后主使機關算盡,會得個什么結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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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慶宮中,寢宮內床帳低垂,紅燭高照,造型精巧的熏爐中燃著最上等的熏香,香味兒若有似無,飄渺不定。
歡愉之后,寧溪月依偎在譚鋒懷中,任皇帝陛下把玩著她一頭秀發,一邊納悶問道“皇上,這些日子國事很復雜繁忙嗎?”
“沒有啊。怎么忽然想起問這個了?”
“那就是皇上心情煩悶,提前進入更年期……哦不對,這絕不可能,您才二十出頭呢。”
“越發胡說八道,朕哪有心情煩悶?”
譚鋒用手中發梢輕輕掃了寧溪月的面孔一下,又伸手戳了戳,搖頭道:“這些日子你都清瘦了,不好,還是從前臉上有點肉更可愛,手感更好。”
“天地良心,我從前那叫有點肉嗎?那都快成肉餅臉了。”
寧溪月沒好氣拍開譚鋒的手:“有話說話,別動手動腳,我好不容易減了三個月,才有這么點成果,別再讓你給我揉大了。”
“朕的手還有這個功效?”譚鋒驚訝了:“我怎么不知道?”
“當然有了。”寧溪月媚眼如絲,瞟了譚鋒一眼,湊在他耳邊悄悄道:“陛下的手,那能叫手嗎?得叫龍爪,龍爪威力非凡。臣妾的胸就是得您幫助,才……嘻嘻!你懂的。臉可萬萬不行,胸大還算是好身材,臉大……那就是個悲劇。”
“愛妃到底要說什么?”譚鋒無奈了:“先前問那些話,該不會就是為了向朕表達你減肥的決心吧?”
“對對對,差點兒忘了。都怪皇上,又引得臣妾歪了話題。”
寧溪月惡人先告狀,然后才正色道:“皇上既不是煩悶憂慮,為何這一個月來天天到臣妾宮中,這個,后宮佳麗如云,再說,臣妾離四十這種……如狼似虎的年紀,還遠著呢,您委實用不著專寵于我。”
“你有意見?”
譚鋒抬眼看向寧溪月,就見她悶悶道:“我當然沒有意見。只是……到底還是要顧慮大家伙兒的心情不是?更別提我上面還有皇后。”
“朕為什么到你這里,你真不明白?”
“不明白。”
寧溪月頭搖得跟撥浪鼓也似,就見譚鋒微微一笑,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寵溺道:“你啊,看來還真是個膽子大的,朕倒白白擔心一場。”
“皇上……是為了宮里流言的事?”寧溪月這才恍然大悟,接著嬌笑道:“真是,臣妾不是早就表過態,冤有頭債有主,無論是皇貴妃和舒妃,還是玉妃等人,她們但凡有臉索命,就盡管沖我來。皇上還為我擔心什么?”
“你膽子大朕是知道的,上樹下河,還有什么是你不敢干的?只是這鬼神之事……朕怕你只是表面厲害,心中著實害怕,所以才夜夜過來。另外……”
譚鋒說到這里,眉頭猛地皺起,眼神中也流露出一抹殺機,冷冷道:“不管是誰在幕后興風作浪,朕就遂了她的意。不是說宮中鬧鬼嗎?朕就天天來你這里,以天子之尊為你鎮著,看誰能說出什么來?”
“臣妾知道,您這是要讓那幕后主使弄巧成拙呢。只是這樣一來,豈不是等于告訴宮里的人,玉妃她們確實是我害的?那我多冤啊。”
“清者自清。朕就是不來你這里,心懷叵測,一定要造謠的人也不會因此信你;我來你這里,相信你為人,不信你會害死她們的,也不會因此就不信你了,理那么多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