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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三章 冷宮幽會(上)
小娥慌忙吞下嘴里糕點,起身倒茶。慧嬪看她一眼,卻沒說什么,寧溪月精神一振,暗道果然,我就說她本質不壞,這不是立刻就領悟了我話中精神,對身邊伺候的宮女體恤起來了。
“你過來,究竟要做什么?我不過是個失寵的宮嬪,還是先皇時候的,對你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幫助。”
點心吃了大半,慧嬪終于按按不住,盯著寧溪月惡狠狠地問。
“你自己都說了,對我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幫助,所以還怕什么?”
寧溪月擦擦嘴角:“我真就是來和你探討音樂戲曲的。你吃完沒有?吃完了咱們就繼續。對了,你這里有琴嗎?沒琴笛子也成……好吧,都沒有的話,下次我帶過來,這一次咱們先清唱,之后再配上樂曲看看效果……”
慧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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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您消消氣,洛嬪娘娘也不是有意的,她就是從前……”
于得祿說到這里,就沒再說下去,扭頭四下里看看,身子一松,小聲道:“皇上,離著照月軒遠了。”
“嗯。”
譚鋒點點頭,豎起耳朵仔細聽了聽,正是夜半時分,周圍萬籟俱寂,只有滿天繁星,一輪下弦月掛在天邊,透著幾分凄清。
“你隨便找個地方貓一宿,四更時分,咱們就在這里匯合。”
一向沉穩的皇帝陛下,忽然間就變得急切起來,接著不等于得祿回話,他便撩起衣擺一個縱躍,轉眼間便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站在原地呆若木雞的大內總管。
“真是,要不要這么急?”于得祿一攤手:“讓我找個地方貓一宿,我去哪兒找啊我,這宮中還有不認識我的?得,好在前面有個亭子,我就過去那里吧。”
且說譚鋒,一路飛奔到冷宮,側耳聽聽,沒有任何動靜,他悄沒聲進了院子,四下看了看,便往西邊走去。
雖然從沒進過這里,但早就知道寧溪月就是住在西邊。等走近了,借著滿天星光,發現這些房屋都有新修葺過的痕跡,皇帝陛下就更加肯定了。
只是不知道溪月住在哪一間。
譚鋒擰著眉頭微微猶豫了一下,想起素日里聽侍衛們說的江湖手段,便伸手蘸了口水,剛想放到窗戶紙上,就聽身后一個聲音沉聲道:“是誰?”
“嗯?”
譚鋒一愣,還沒等答應,警兆忽生,他連忙側身閃過,一邊去抓背后那人手腕,一邊低聲道:“是我。小寧,你怎么過來了?”
“啊?是皇上?”
張寧也是一愣,接著退后兩步,一閃身,讓出背后的大包袱,沒好氣道:“我怎么過來了?是啊,我為什么要過來?要不是為了兩個一把年紀還玩過家家賭氣的大人,我至于小小年紀還要負重前來嗎?”
譚鋒:……
“這話你和我說說沒什么,可千萬別說到你姐姐面前,讓她聽到你說她一把年紀,絕不會饒了你。”
譚鋒一笑,就見張寧解下大包袱,往門口一頓,仰頭問他道:“我說皇上,這都要過年了,你還不打算接我姐姐出冷宮?過年啊,你們倆省省心,讓我和程大哥,還有我干爹家好好過個年成不成?”
“這就是你小孩子家才會說出來的話,若是程啟,他萬不會這樣說。我和你姐姐鬧了這一出,會像你說的只是賭氣?”
譚鋒白了張寧一眼:“行了,你的功勞我記著了,將來封你個一品帶刀護衛。”
“切!誰稀罕?”
張寧撇撇嘴,卻沒再說什么,見譚鋒只是站著,他想了想,忽然明白過來,低聲笑道:“該!想我姐姐,所以偷偷跑過來,卻不知道她住在哪里,傻眼了吧?”
“朕乃真龍天子,吉人自有天相,這不是正為難,你就過來了嗎?少廢話,你姐姐到底在哪間房?我說這三更半夜的,你就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上飛檐走壁,這也未免太不把宵禁當回事了吧?”
“怎么著?皇上還想為五城兵馬司打抱不平?也不想想,天寒地凍,我還要大半夜出來,這是誰害得?”
張寧斜眼看著譚鋒,還特意將大包袱捧到他眼前:“這么大的包裹,我還要施展輕功,又是大半夜,牛馬也沒我這么累。”
譚鋒無言以對,只好點頭道:“行了行了,你的辛苦和情分朕都記在心里,日后必有回報。現在你趕緊告訴我你姐姐的房間在哪兒。”
“就是這間啊,不都說有情人之間心有靈犀,皇上你是不是把姐姐送進冷宮后,和其他嬪妃打得火熱,就失去了這份靈感?”
譚鋒:……
“這話可不能亂講,讓你姐姐聽見,朕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譚鋒瞪了張寧一眼,見他打開門,便躡手躡腳走進屋里,只見外屋素云和清霜擠在一起,睡得正香,他便搖搖頭悄聲道:“進了人都不知道,這警覺性未免太低。”
“尋常人又做不到咱們這樣悄無聲息。”
張寧也悄聲咕噥一句,然后將大包袱放在桌上,譚鋒瞅著那包裹,忽然有些好奇,指著問道:“這里面都是什么?”
張寧沒打開包袱,倒是從懷里掏出一張紙,遞給譚鋒。
也虧得皇帝陛下眼力驚人,竟模模糊糊看到了一些字,合著這竟是一份食品單子,長長的一串,怕沒有幾十上百樣。
譚鋒目瞪口呆,看著張寧,用手指了指屋里,就見對方點點頭,他不由倒吸一口冷氣,暗道溪月真把進冷宮當成過家家了?這玩得,那叫一個不亦樂乎,年貨都托小寧預備上了,難怪這孩子一肚子氣,要是我,我也生氣,長工都沒有這么慘的。
“你這里是幾樣?”
張寧伸出五個手指頭,見譚鋒眼睛都瞪成銅鈴,他就嘆了口氣,悄聲道:“沒辦法,過年嘛,講究的就是個富足,哪怕姐姐在冷宮里,也得讓她豐衣足食,要的就是年年有余這個好彩頭。”
說完揮揮手:“行了,我走了。如今冷宮也忙了,大白天到處有人走動,我不方便過來,所以都是披星戴月來的。”
“小寧,你這份情,朕記下了,不枉你姐姐疼你一場,莫說一個干弟弟,就是親弟弟,親兒子,也未必能做到這份兒上。”
張寧:……
話是不錯,但聽著怎么忒氣人呢?誰是你們兒子?我是大人,大人,堂堂殺手之王,程大哥就是跟著你們,才總覺得我是小孩子。
一念及此,不由惡狠狠瞪了譚鋒一眼,黑沉著臉轉身出門。
這里譚鋒看了睡夢正酣的素云和清霜一眼,深吸一口氣,便悄悄來到里屋。
一進門就忍不住笑了,暗道從永慶宮搬了那許多東西,果然是有好處的。瞧瞧,身在冷宮,連床帳子都掛上了,還挺講究的嘛。
畢竟是一直在自己的地盤上,皇帝陛下沒有什么近鄉情怯的感覺,倒覺著此時雖近在咫尺,然而相思如潮水泛濫般,一發不可收拾,令人難以忍受。
輕輕揭開帳子,那張熟悉的面龐就映入眼簾,哪怕因為夜色深沉,看得有些模糊。但確確實實是他魂牽夢縈的女人沒錯。
譚鋒自認也是個郎心如鐵的,可是此時,驟然再見愛人,竟也忍不住眼眶微濕。
輕輕坐在床邊,看著寧溪月身上裹的嚴嚴實實的大棉被,忍不住就輕聲道:“你素來是個睡覺都不安分的,哪怕寒冬臘月,也動輒就將兩個膀子露在外頭,只因為屋里有地龍,有炭盆,溫暖如春,可今日卻蓋得這樣嚴實,可見是怕冷。冷宮……終究還是沒辦法和外頭相比。溪月,只為朕的家國大計,卻要你受這樣苦楚,我……我當真對不起你。”
“皇上,你很久沒過來了,老實交代,是被哪條狐貍精迷住?”
寧溪月睡得正香,忽然聽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又想到許久沒見過譚鋒,因本能反應下就說了這樣話。
話音未落,她猛然驚醒,抬頭一看,雖然看不清楚面目,但那個輪廓……確確實實,床邊是坐著個人。
“別喊,是我。”
譚鋒連忙捂住寧溪月的嘴,含笑道:“你都聽見朕說話,還反應不過來?”
寧溪月撫著胸口,小聲道:“你當我是天才少女啊?這么一個平凡夜里,忽地御駕親臨冷宮,我就是腦子里住著一匹天馬,也沒有這種橫空出世的想象力。”
譚鋒一下子便握住寧溪月的手,低笑道:“還是從前那樣,一聽你說話,朕這心里就格外喜樂安寧,什么話到你嘴里,也都變得有趣,讓人百聽不厭。真好,溪月,你在這冷宮中,一點兒也沒變。”
“可不是沒變呢。還是熟悉的配方,還是熟悉的味道。對吧?”
寧溪月呵呵一笑:“屋里冷,恕臣妾不能出被窩了,皇上穿得多,又是練武之人,你就在被窩外,咱們暢敘一下別情吧,話說你怎么來了?”
“說出來都怕人笑話,想朕堂堂天子,竟也有一天會為個小女人牽腸掛肚……”
不等說完,就聽寧溪月小聲道:“哎!這話我不同意啊,你們男人甩鍋的時候可不是這樣說的。什么小女人?那得叫紅顏禍水,瞅瞅這詞,聽著就透出那么一股子禍國殃民的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