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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周郎顧(91)

    周瑯自從這幾天投奔了謝小侯爺, 日子就過的愈發(fā)滋潤快活起來。
    侯府里嬌娘美妾作陪,更有謝縈懷珍藏多年的美酒佳釀, 叫那周瑯都樂不思蜀,整日和謝縈懷在侯府的后花園里尋歡作樂。
    謝縈懷也是依著他, 順著他,念著周瑯的身子,還專門調(diào)了藥酒給他補身子,只是他自己都舍不得碰,又怎么會叫那些女人碰?每一回周瑯抱著女人滾進(jìn)房里,謝縈懷就點了迷香,將女人弄出來, 自己在里面抱著周瑯?biāo)灰? 等第二天再把女人剝光了塞到周瑯被子里去。
    就這么過了一段時間,覺得自己日日縱欲也還精力旺盛的周瑯就玩的更大了。
    因為藥酒補身子,謝縈懷每回都要把周瑯灌的爛醉不可,有一回兩人正玩著飛花令, 周瑯喝醉了, 輸了一回,謝縈懷就剝了舞女的裙子給他穿,周瑯也是荒唐慣了的,半醉半醒間,拖曳著那舞女的長裙,依偎在謝縈懷懷中喂他喝酒。謝縈懷情難自禁,又碰了他一回, 只這一回,周瑯喝了藥酒補回來的一些精氣又泄了,第二天起來腰酸腿軟,瞧的謝縈懷也是懊惱不已。
    他也才壓著周瑯做了四五回,怎么就將人弄成了這副模樣呢?
    周瑯只當(dāng)是這幾日在侯府里同那些女人廝混太過,掏空了身子,但后來幾天,謝縈懷食髓知味,又碰了周瑯一回。
    周瑯不是個傻子,每天起來腰疼腿軟,雖然沒有懷疑到謝縈懷頭上,卻已經(jīng)覺得侯府里有古怪。
    他借著回周府的名義和謝縈懷告辭,謝縈懷也不想這么快叫周瑯發(fā)覺,想著讓他回去歇息幾日打消顧慮也好,就放他離開了。
    周瑯回了周府,因為周雍尚在府上,那些個姨娘不敢太放肆,著實是讓他松了一口氣。
    就這么在周府呆了幾日,每日種種花草逗逗鳥雀,也過的悠然自在,只是他沒有自在幾天,謝小侯爺就又遞了帖子,要他去侯府一敘。那侯府里的古怪,周瑯已有領(lǐng)教,但即使他心里千萬個不想去,也不敢駁謝縈懷的面子,只又往后推脫了幾天。
    謝縈懷心里有些不高興,但還是依著周瑯的,讓他又在周府里多呆了幾日。
    周瑯雖然在周府里,卻也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他聽說令狐胤被二皇子收押,不日就要帶回皇城里去問罪。但問什么罪,又沒有人說的出來。
    周瑯又打聽了令狐柔,見令狐柔無事,就沒有再過問此事——本來么,他也只是一介布衣,哪里管的了這樣的事。
    他今日又在花園里逗那只買回來的百靈鳥,撿了一支細(xì)花苞的花,探進(jìn)籠子里撥百靈鳥的鳥喙。
    “公子,外頭有人找你。”門口的奴才進(jìn)來稟報。
    周瑯捏著花莖的手一頓,“誰啊?”
    “奴才并不認(rèn)識,那兩人說認(rèn)識公子。”那奴才抬頭看了周瑯一眼,“若是公子不想見,奴才打發(fā)了就是。”
    周瑯揮了揮手,“打發(fā)了吧。”既然不認(rèn)識,那見了做什么?
    奴才聽令出去了,過了一會兒,卻又回來,“公子,那兩人不肯離開,還留了一個東西,說要給公子一觀。”
    周瑯正逗著鳥雀,隨口問道,“什么東西?”
    那奴才捧著一封信過來了,周瑯瞥了一眼,而后目光就凝住了。他將那信拿過來,“那兩人在哪里?”
    奴才沒想到周瑯會是這樣的反應(yīng),“還在門外。”
    周瑯將花枝丟掉,匆匆往門口去了。
    門外兩個便服男子背身而立,周瑯看到了,試探性的叫了一聲,“燕郎將?”
    兩人轉(zhuǎn)過身來。
    周瑯才看清,另一個居然是肖時卿,“肖郎將。”
    周瑯回了臨安,又被這富庶之地嬌養(yǎng)起來,比在邊陲時,更要秀美上幾分。燕城見周瑯一身青衣,從鎏金的大門內(nèi)走出來,便愈發(fā)覺得自慚形穢。
    “看來你已經(jīng)沒事了。”周瑯還記得走時,燕城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如今站在他面前,氣色雖然不佳,但已經(jīng)比起那個樣子好了不知多少。
    燕城與肖時卿齊齊抱拳,“周公子。”
    周瑯還未曾見過這兩人這樣客氣,一時都愣住了。
    燕城看到周瑯走到自己面前,“多謝周公子關(guān)心。”
    周瑯一拍他的肩膀,“這么見外做什么。”
    燕城抬起頭望見他,又怕自己看癡過去,低下頭讓肖時卿來說話。
    “周公子,我二人今日來此,是有事相求。”肖時卿道。
    周瑯看兩人都是風(fēng)塵仆仆,想來是從邊陲趕至此處,“有什么事情,你們直說就是了。”
    燕城看了一眼周瑯身后的家仆,周瑯看見他的目光,“進(jìn)來說話。”說完就拉著兩人進(jìn)了周府。
    等三人到了周瑯的書房里,周瑯才道,“現(xiàn)在可以說了吧。”
    肖時卿與燕城對視一眼,而后跪在了周瑯面前。
    周瑯沒想到二人會有此番舉動,嚇了一跳,“你們,你們這是做什么?”他伸手去扶兩人,“快起來!”
    肖時卿抬頭,滿眼懇切,“求周公子救救我家將軍。”
    周瑯神情一滯。令狐胤被捉拿的事情,他已經(jīng)聽說了,但……肖時卿與燕城二人,為什么會來找他?
    “令狐胤的事,我已經(jīng)聽說過了,但,但我也只是一個商賈之子,哪里有辦法施救?”就說周瑯真的不在意令狐胤三番兩次的強迫,他也實在沒那個能力施救,何況他心底真的很在意這個啊,“你們找錯人了。”
    “周公子。”燕城大病初愈,又長時間趕路,臉上一點血色也沒有,跪在地上,好像隨時就要倒下去一般的憔悴,“將軍無辜獲罪,你應(yīng)當(dāng)是最清楚不過的。”
    “我知道。”周瑯轉(zhuǎn)過身。他知道令狐胤的事,比這兩人多得多,但即使如此,他也不會去救令狐胤。
    一,他沒這個能力。二,救了令狐胤,他怎么辦?周府怎么辦?
    “周公子,如今將軍還在臨安城,尚且有一線生機,等到去了皇都,就真的……”肖時卿聲音都有了些哽咽。
    “我真的管不了這些。”周瑯蹙眉。
    燕城道,“我聽聞周公子和謝小侯爺頗有交情,而臨安城里是謝小侯爺當(dāng)家作主,只要周公子愿意開口替將軍求情……”
    周瑯這下子心情就更復(fù)雜了。
    他為令狐胤求情?他憑什么要為令狐胤求情?
    不說能不能求動,但說那令狐胤所作所為……
    都過去許久了,周瑯都還覺得屁股疼的厲害。也不知是心理作祟還是別的。
    “我和謝小侯爺有交情不假,但謝小侯爺怎么會為了我一個旁人,去擔(dān)這么大的風(fēng)險?”周瑯還是不方便把話說的太明白,只是語氣更生硬了一些,“你們走吧。”
    燕城叩首到底,發(fā)出的悶響驚的周瑯回過頭來。
    “你這是做什么?”周瑯上去要扶燕城。
    燕城那一叩首,額上都出了血,襯著他此刻的臉色,真真如鬼一般慘淡,“周公子,求求你救救將軍!”
    因為見過燕城那神采飛揚的模樣,所以見到他此刻悲切懇求,才覺得心中觸動更大。
    “我是真的沒辦法!”
    燕城又叩首到底,肖時卿也同他一起叩拜起來。
    “你們!”周瑯攔也攔不住他們,索性一甩袖,“你們愛跪就跪,愛拜就拜,我不救,我也沒那個能力救!”說完,周瑯就直接拂袖而去。眼不見為凈。
    等從書房里走出來,周瑯才看到自己手中還握著自己替燕城寫的那一封家書。
    家書第二句他印象最為深刻:將軍恩情,一世不忘,此生為將軍驅(qū)策,望娘親勿念。
    現(xiàn)在周瑯再看見這一句,只覺得心煩意亂,將那家書團(tuán)城一團(tuán),扔進(jìn)了荷塘里。
    后來燕城和肖時卿又來找了周瑯幾回,周瑯都避而不見,兩人萬念俱灰,離開了周府。
    等聽聞兩人已經(jīng)走了之后,周瑯才在心里松了一口氣。
    他救令狐胤?他瘋了才會救令狐胤!
    令狐胤雖然是萬民稱頌的將軍,但這與他何干?就算他知道令狐胤赤膽忠心,為了天擎棄北狄于不顧,但那又如何?他管不了是一方面,還有一方面就是,他也有私心。
    他一個男子,被那樣,那樣對待……
    令狐胤就此死了,也好。
    周瑯想的清清楚楚,不救,不管,但等他從周府出來,令狐柔將他拽到巷子里的時候,周瑯就知道這事就真的纏上他了。
    周瑯對燕城和肖時卿尚且可以心冷如鐵,毫不動搖,但面對著容顏憔悴的令狐柔,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柔兒。”
    令狐柔將遮著臉的斗篷解開,她望著周瑯,往日偏執(zhí)于癡戀都盡數(shù)消散,“周公子。”
    周瑯嘴巴張了張,“你最近,過的可好?”話問出口,他又想罵自己。父兄都出了這樣的事,令狐柔怎么可能好?
    令狐柔勉強笑了一下,“尚可。”
    向來巧舌如簧的周公子,此刻也只干巴巴的說了一句,“那就好。”
    “燕城和肖時卿找了我。”令狐柔飛揚的眉尾也被滿滿的愁緒壓了下來。
    周瑯嚅囁兩句,他自己也沒有聽清自己說了什么。
    “兄長是代我爹受的這牢獄之災(zāi)。”令狐柔在旁人面前,還能擺出一副堅強的模樣。
    周瑯從前懼怕令狐柔,但等著鉛華落盡,又覺得令狐柔是真真將一腔赤忱的真心交付給了他,他就說不出任何悔不當(dāng)初的話。
    令狐柔一笑,失了魂魄一般,“是我拿了兄長虎符,是我看著他喝下毒酒,現(xiàn)在到了這樣的境地,我也還要顧及著令狐家,而不敢替他求情,只能來求你……”
    “我……”
    “若你真的有辦法,求你救我兄長一回。”令狐柔說完,竟也要跪下來。
    周瑯連忙扶住她,“你……你別這樣。”
    “我不知道肖時卿和燕城說了什么,讓你覺得我能救令狐胤。”周瑯將令狐柔扶住之后,想到自己如今被令狐柔休了,令狐柔怕是討厭自己,但為了令狐胤又不得不來求自己,就連忙將手收了回來,“我……”
    “只求這一線生機,只求我能心安一分。”若是讓她眼睜睜的看著兄長死去,只怕夜夜都要被夢所魘住。
    周瑯不知該說什么。
    “我知道你恨我厭我。”終于將這句話說出來,每個字都如刀一般,一出口就先將自己劃的鮮血淋漓,“若你能救我兄長,我任憑你處置。怎樣都好。”
    周瑯,“我并未……”恨你厭你。從前或許有過,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未來也不會再有。
    “若你有辦法,就救救他。”令狐柔,“若沒有辦法,也只能怪……”
    怪誰?
    怪二皇子,怪皇上,怪令狐沛,怪她。
    如果她真的想要救兄長,便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他喝下毒酒——說白了,她也只是個自私自利的人。但可笑的是,她又受不住內(nèi)心的詰問……
    周瑯望著形容憔悴的令狐柔,實在說不出拒絕的話,“我,我盡力就是了。”
    令狐柔道了聲‘多謝’,就穿上斗篷,轉(zhuǎn)身從小巷里離開了。
    等到令狐柔走了,周瑯才咬牙切齒的踹了面前的墻壁一腳,“我特么怎么救啊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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