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祁都上京,一片祥和之色,又是新年伊始。
穆青風(fēng)對于穆輕玉失望透頂之后將其許配給了新進(jìn)的狀元郎杜文杰,杜公子溫文爾雅,談吐大方,只是出身寒微。
但對于穆輕玉如今的名聲已經(jīng)算是高嫁了。
婚事也是趕在年前匆匆的給辦了,穆青風(fēng)給杜文杰買了一套三進(jìn)的宅子,修葺一新,再將穆輕玉身邊之前的丫鬟小廝帶著一些過去,倒也夠用。
唯獨(dú)蘇焉暖看著穆輕玉的時候,不溫不火。
只有她心里明白,這個女兒如今已經(jīng)是個廢棋了,再也指望不上。
還是對于自己的兒子放些心思吧。
出門的那天,穆輕塵破天荒的穿了一件大紅色的襖子,顯得小臉更加的精致喜氣,依著門框看著那個女子哭花了小臉。
原來這就是出嫁,一臺小轎子就將一個女人的一生送向另外一個不可知的生活中去。
穆輕塵打了一個哆嗦,不!她不是那樣的女子,她也不會是像穆輕玉一樣的命運(yùn),穆輕玉如此皆是因?yàn)樗约禾鞯脑颍c別人何干?
雖然這杜公子各方面都不錯,但總是覺得不是個良人!
“三姐,二姐就這樣嫁人了?”穆傾城想要說的是,不是應(yīng)該十里紅妝,萬里彩飄,喜氣洋洋的出門的么?
為何丞相府里面如此蕭瑟。
穆輕塵嘴角一笑“若是給人為奴為婢了,估計(jì)轎子都不用,直接一個棉被裹著就給仍在了床上!”說完哈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傾城的心,三姐是不會明白的!”若是見了那么一個人,再去看其他人,那便全都成了將就。
而戰(zhàn)王就是穆傾城心中的那個人。
“小姐還是快些回去吧,現(xiàn)在天涼要是凍著了,戰(zhàn)王殿下估計(jì)該心疼了。”白芷是時候的補(bǔ)了一句。
只一句,穆輕塵看著自己這個平日里面不屑其他世子公子的四妹,臉色蒼白了幾分。
心中暗道:白芷這丫頭還真是會補(bǔ)刀,人家哪里痛,你往哪里戳。
第三日回門,杜公子帶著穆輕玉回來了,穆輕玉神色慘淡,梳了一個婦人的發(fā)髻,整個人看起來成熟多了。
穆輕塵走的近看見了,對著對方說了一句:“二姐,二姐夫好!”
嫁出去的女人,和她便沒有什么關(guān)系了吧,前塵往事一筆勾銷。
“三妹這是要出門?如今入冬,外面天寒地凍的,還是莫要出去走動的好。”穆輕玉出聲。
穆輕塵在心中暗笑:“這個就不勞三姐掛心了,只是輕塵今日有些事情,還真是須得去了外面才能夠辦得了,就不陪二姐二姐夫了。”說完也不看對方反應(yīng),錯身出了府門。
外面早已經(jīng)有了一頂轎子,白芷來到一旁放上一個凳子,讓穆輕塵踩著上去。
終是無奈,踩著凳子上了轎子,白芷上去之后,對著穆輕塵一笑:“主子,這是張嬤嬤吩咐的,主子切記不可像以前那般,毫無女子形象。”
“我知道是張嬤嬤。”不過倒也讓她體驗(yàn)了一把做為一個淑女的樣子。
額,還真是別扭的緊。
“你們一個二個以張嬤嬤的名號來指責(zé)本郡主的行為了?”穆輕塵聲音壓得有些低沉。
白芷心間漏了幾分:“小姐,奴婢對小姐絕對是忠心耿耿,絕無二心,張嬤嬤只是為了讓小姐更好,奴婢才會聽她的。”
“行了,別跪著了,我只是逗著你玩呢,若是不想要讓你們聽從張嬤嬤的,我又怎會請她入府?”穆輕塵身邊缺少一個像張嬤嬤這樣可以指點(diǎn)一下她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的人。
她自己自然知道,但是對于細(xì)微的小節(jié)能不拘就不拘了。
“主子當(dāng)真不怪奴婢?”白芷臉上帶著淡淡的淚,似是剛剛受了極大的委屈,這才哭了的。
穆輕塵看過之后,將自己的帕子遞了過去:“得得得,你們幾個現(xiàn)在是連說幾句都不敢說了的,你看看,這都多大的人了,怎么還掉眼淚!不知道的,還以為本郡主給了你們多大委屈了呢!”
白芷接過帕子,心中溫暖,擦了眼淚說道:“主子對奴婢好,奴婢知道的,但是主子將來定是要嫁給戰(zhàn)王殿下,所以有些女兒家的柔情還是要學(xué)會的,不然主子這般冷情對待,難保戰(zhàn)王不變了心。”
白芷更想說的是,你瞧瞧人家四小姐,整日里面柔弱似水,不是女紅,就是琴棋書畫,哪個領(lǐng)出去都是出挑的。
唯獨(dú)自家主子,如今除了舞刀弄槍看看小人書以外,什么都不會。
“你能管住自己,還能管住人家戰(zhàn)王?”穆輕塵看了眼白芷:“世人都說女人心海底針,其實(shí)這話也能用在男人身上,前一秒的海誓山盟,后一秒就有可能背信棄義。所以這些話,不可信!”
也不知小白是否已經(jīng)被那個男人的甜言蜜語灌得找不到東南西北了。
今日她接到喬川密報說是城南有變,所以這才緊忙出來,想要看個究竟。
“小姐到了!”喬川在外面說著,將車簾給拉開。一陣?yán)滹L(fēng)襲來,還夾雜著一些血腥的氣味。
“白芷你在這里候著,不管出現(xiàn)什么情況,先不要出來!”然后轉(zhuǎn)頭對著喬川說:“喬川,你在這守著白芷,確保她的安全。”
“是!屬下領(lǐng)命。”
穆輕塵這才邁開腿,往大門處走去。
樂寶,樂寶一定不會有事!
穆輕塵腳下不禁加快了幾步,大門敞開,一個人也沒有,穆輕塵越是往里走,越是心寒!參差不齊的尸體在地上堆積著。
這些人她雖見的次數(shù)不多,但都是跟著她的人。
如今看著那些人身上的傷口,大多數(shù)是一招斃命,也有些是血肉模糊,看著倒像是死了之后再補(bǔ)了幾刀。
穆輕塵從外間一直走到里間,心中默默數(shù)著三百,三百零一,三百零二,三百零三、、、、、六百人
而鄧顯峰是最后一個,死的最慘的一個,四肢被卸掉了,肚子上也是一個巨大的窟窿,要不是那一張臉長的有特色。穆輕塵估計(jì)是不會認(rèn)出來的。
到底是誰!誰竟然將唐門上下,和那一眾從獄中逃出來的兄弟給殺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