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大夫出聲的時候,張醫師正在思考著穆輕塵剛說的那一味藥,自然是沒有注意到毛大夫的用詞用語。
一旁李大夫聽到之后一臉看好戲的模樣瞅著穆輕塵,似乎也在想著穆輕塵如此小的年紀會怎么接這下來的話。
殊料,穆輕塵一挑眉,對著毛大夫說了一句:“難道毛大夫之前是不知道龍血竭是止血的良藥么?和三七搭配的話不僅藥效增加,而且速度也提升了?”
穆輕塵倒是沒有說自己怎么知道是這個東西的出處,直接懟上毛大夫,明明便是毛大夫孤陋寡聞。
之前穆輕塵記得中華跌打丸里面的藥物成分似乎就是這個,不過兩個確實都是止血的良藥,故而才這般問。
祁國是南方城市,龍血竭又生長在溫潤的氣候之中,倒是三七不怎么常見,種植的難度也是比較高的,舍棄低成本的東西,尋找高成本的東西,藥物定然成了稀缺之物。
張醫師一拍腦袋對著眾人說道:“對啊,我當初怎么沒有想到呢,祁國漫山遍野最多的便是這龍血竭,當初怎么將它給忘記了,郡主當真高明,還不知道郡主師承何處呢?”
張醫師的話說完,毛大夫的臉色更加難看了,原本要給穆輕塵一個下馬威的,這倒好,下馬威沒有給,倒是讓自己惹了一身晦氣!
“張醫師您過獎了,也是之前看過幾個方子,說的便是龍血竭這味草藥,當時想著祁國遍地都是,當然是用在這處最為恰當,邊關將士免不了會磕磕碰碰流血,龍血竭也自是在這里作用最大?!蹦螺p塵說的委婉,哪里算是磕磕碰碰,全都是戰場上流的血。
死人都常見,這傷著豈不是更多?
說話間,有幾個士兵抬著一個傷員過來了。
“毛大夫,您快看看,這是我營里的新兵,今日去打仗的時候胸上中了一箭,此時已經昏迷了。但呼吸還在,怎么辦?您一定想辦法救救他!”
張醫師對穆輕塵說,這是一個千夫長,這兵應該是今年剛招來的。
看著那士兵的傷勢,張醫師都搖了搖頭。
毛大夫原本聽著對方喊自己,一下子趾高氣揚,想著讓穆輕塵看看,誰才是真真的大夫。
結果看到抬來之人,脈搏虛弱,而且這箭本就在偏離心口一點的位置,若是要救人自然是要拔箭的,若是要拔箭自是會傷了心臟,而且還有可能失血過多而死。
漠北那邊的箭都是倒鉤箭,若是射中,不扒層皮,也會少了一塊肉。
如今便是這種情況,若是要拔箭,自然會牽動到心臟,動不動都是死,還不如讓死的舒服一些。
“千夫長,你將他安葬吧,這人的箭在命穴,回天乏術!”
張醫師也點頭,“還是給準備后事吧!”
穆輕塵看著那人,臉色也還紅潤,許是因為當兵,所以身體到比正常人還要健康,如今僅僅是因為一支取不出的箭,就要將人判了死刑,還真是可怕。
“慢!”那千夫長準備將士兵抬走的時候,穆輕塵喊了一聲,對方看向穆輕塵一看是一個年紀偏小的小姑娘,這臉色依舊難看。
“姑娘可是有些什么事情?”
“我可以救他!”穆輕塵說。
然后轉身看向張醫師,“可否讓輕塵一試?”
張醫師點頭,死馬當活馬醫吧,剛好看看這丫頭是怎么救人的。
“小丫頭口氣不要太大,這人已經只剩下一口氣了,便讓人安息吧!你這般是想要讓傷者死都不安生么?”
“毛大夫這頂大帽子扣的我可不敢當!別說是一口氣,只要是一息尚存,作為醫者都不能放棄,這是一條生命!我既然說是能救,自然是有救的法子,難不成毛大夫是怕輕塵將人救好了,落了你的面子!”
“你!你不識好歹,若是你救不活,看你怎么辦?”
“不救也是死,救了也許還能活,你說是救還是不救?”穆輕塵看向那個千夫長,知道對方對自己有所猶豫。
“你放心,我也不是什么江湖土術士,本郡主是皇上親自指派來的太醫院院使,本院使既然說要救,便沒有救不活的道理?!?br/>
“救!那自當是救!”那千夫長感激的沖穆輕塵點頭。
“多謝郡主了!”那千夫長對著穆輕塵行了一禮。
“不用多謝,救死扶傷本就是醫者的職責!”一句話倒是讓毛大夫紅了一張老臉。
張醫師也有些不好意思,他行醫多年,自是知道這救死扶傷的職責,但是在這軍營之中,有些可以救,有些救了也是累贅,便就不救了。
如今看來,他是將之前學的那些東西,還有自己的職責之類,給拋到九霄云外了。
“張醫師,我需要些東西,還不知道你這里有沒有?上好的白酒?紗布,剪刀?!?br/>
“有,有!”他平時好兩口,便還真是有酒,其他東西也都有。
“我去拿我的工具來,還請將人抬到里面病床上,平躺著,我去去就來!”穆輕塵沒走多遠,看著沒人的地方將自己空間里面的東西給整了出來,還好自己之前存了點干貨。
回到病房之中,看到那個小士兵,嘴角都有些泛白了。
“準備熱水,今日晚間病者可能會發熱,用熱水給他擦拭身子,明日一早應該便能退熱。”
穆輕塵將自己的工具包打開,里面大大小小的工具,看的張醫生,眉頭便沒有松開過,這都是什么東西呢?
穆輕塵,先用酒將自己的工具都消了毒,放在一邊,又拿起了些麻沸散,活在水中。
開始用剪刀剪開男子胸前帶血的衣裳,露出那一塊帶著箭傷的肉,將那麻沸散撒在傷口之上。
這箭還真是差一毫厘便會傷及內臟了。
張醫師在一旁看著,只見著穆輕塵拿起刀子,熟練的將那箭四周的肉剜開。
下手果斷準確,看著那血肉模糊沾著肉的箭頭從穆輕塵手中拿出來的時候,張醫師也是一陣心驚。
這哪里還是一個花季的少女,怎么能夠如此坦然的面對血淋漓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