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沫沫背著書包成為一名幼兒園小朋友第一天時，韓煊和韓眠就被老師請進了辦公室。辦公室里墻腳站著的有他們家兒子，還有個哭得眼淚鼻涕一把的小姑娘。
    看到這樣的場景，韓眠的第一反應就是沫沫跟人打架了，還打了個小姑娘，現在人家小姑娘哭著告訴老師了，然后她和韓煊就被喊來開座談會了。想到這里她不由羞愧了，整個人站到韓煊背后去了。“你跟老師說。”她在他伸手小聲道，順便推了他一把。
    這種事兒韓煊還是第一次遇到，其實他也是個生手，早知道來之前就應該跟他爺爺取個經。“張老師，我兒子犯什么錯了？”
    張老師是沫沫的班級老師，跟韓眠差不多的年紀，看上去也挺和善的。“今天排了位置后他突然咬了同桌一口，把人家小姑娘都嚇哭了。”
    韓眠氣得發抖，這混小子怎么第一天上學就咬人了？太不像話了！可……她又不能脫了他的褲子打一頓。“沫沫是調皮了些，還請老師多費心。小朋友有沒有受傷，傷了的話我們愿意承擔醫藥費。”
    “還好，只是有幾顆齒印，紅了一塊。每個小孩子都是調皮的，可沫沫小朋友真的是我們班最調皮的了，今天剛開學他不僅咬了同桌的臉，還在課桌椅上涂鴉。”
    一直站在角落里不說話的沫沫突然出聲道：“我沒有咬她。”看到韓眠投射過來的兇狠視線他又委屈地低下了頭。
    韓煊上前去牽過兒子的手，拉著他到哭著的小女孩兒身邊，“你一個男生，居然欺負女生，跟同學道歉。”
    “不要。”沫沫固執地偏過頭去，“我又沒有欺負她。”
    “那她臉上紅的是誰咬的？”
    “我沒有咬，我就親了她一下。”小家伙振振有辭。
    韓煊和韓眠互看一眼，韓眠笑著跟老師打招呼道：“我兒子可能想表示一下友好，沒想到下口重了。”
    老師頓時不知道說什么好了，先不說小朋友把女同學惹哭了，單他小小年紀，就知道在班上親女同學……這孩子，早熟得厲害……
    韓煊跟老師打了招呼，看那老師表情猶豫他出來后又往校長室跑了一趟，生怕他兒子以后在班上穿小鞋。
    剛好到了放學時間他就直接帶著沫沫走了，校門口遇到了熟人。
    “沫沫，叫老師好。”韓煊指著高建道。
    “老師好。”
    “你兒子？”
    “是呀。”
    “在這兒上學？”
    “今天第一天。”
    韓煊難得有耐性得跟高建談了一會兒，他抱著沫沫上了車，韓眠已經坐在駕駛位上了。
    “我跟你說件事兒。”
    “放。”
    韓煊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捧著沫沫的臉蛋兒蹭了蹭，“剛才那個張老師是高建的老婆。”
    “那又怎么樣？”
    “我覺得我兒子需要換個班級。”
    “你還真怕人家給你兒子小鞋穿啊？”韓眠輕笑一聲，“你別瞎操心了，沫沫現在是天不怕地不怕了，偶爾怕我一下，你說你們誰不是把他捧上天了，送到學校里讓老師教訓教訓也好，到時候跟你一樣了有的你哭的。”
    “我怎么樣了？我不是挺好的嗎？”
    “你去問你爺爺就知道了。”
    老爺子在得知曾孫上學第一天就喊家長了是又笑又氣，他指著韓煊道：“看看，看看，這才第一天啊，你好歹也是過了一周才喊我去的啊，現在就讓你再經歷一下我當年的遭遇。”
    在韓煊被爺爺指著鼻子酸的時候，沫沫正牽著剛學會走路的妹妹的小手跟她玩兒，對于今天的“罪行”他毫無悔改之心。
    晚上吃飯的時候他吃得也挺多的，小沒良心的一點兒也不像被罰站的樣子。鄭茗韻知道孫子的光榮事跡后先是笑了一番，隨后才摸著他的腦袋道：“男孩子，不能隨便親女生，不然她就要跟你回家，我們家已經有心心了，你再帶個女生回來，誰跟心心玩兒？”
    “那媽媽怎么可以親我？”不得不說，沫沫那套都是從韓眠這兒學過去的，她喜歡抱著兒子蹭著他的臉頰，輕咬一下他肉嘟嘟的臉蛋兒。
    “媽媽愛你才親你的。”
    “哦。”他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晚上，韓煊給孩子換尿布的時候說：“我覺得女兒得當兒子養著，不能太軟弱，要是被男生欺負了就要欺負回去。”
    韓眠正擦著臉，聽了他的話不由哼了一聲，“要是被欺負回去的是你兒子呢？我看你就是想著只有你兒子女兒欺負別人的份兒，別人休想欺負你們家的，韓煊，你這是什么心態？人家爹媽就不知道心疼自己孩子就你一人心疼了？”
    “我又沒說不讓他們被人欺負，那也要看欺負他們的人有沒有這能耐了。”他笑瞇瞇地抱著女兒，“反正我的寶貝公主不能給別人欺負。”他回頭看了她一眼，“連你也不行啊。”
    第二天早上，沫沫突然賴床不想去上學了，韓煊那他沒轍，就讓韓眠來了。
    “為什么不去上學？”
    “不要去。”
    “理由呢？”
    “媽媽。”他可憐巴巴地望著韓眠，緊緊揪住他的小被子，“小雨的爸爸要打我，我才不要去被他打。”說罷小家伙屁股一撅滾著被子背對著她了。
    沫沫說的小雨是昨天跟他一起站那兒的小女生，后來她的父母趕來她還滿懷歉意地跟人家賠禮道歉了，那家人似乎挺好說話的，認為孩子之間打打鬧鬧沒什么。
    “他不會打你的，你昨天也看到那個叔叔了，他還和你笑了。”
    “媽媽，大人都喜歡騙小孩兒。”他背對著她悶聲道。
    韓眠彎腰一把掀了他的被子，抓著他的手就要拉他起來，沫沫不依，使勁兒往床上蹭。“我不要去我不要去，小雨的爸爸要打我。”
    “誰說的？”
    “小雨說的。”
    “她怎么說的？”
    “她就說：我明天讓我爸爸打你。”
    “她嚇你的。”
    “不要。”他嘟著嘴一臉委屈地看著他，活像一個小媳婦兒。
    韓煊抱著女兒進來了，看見韓眠還跟沫沫耗著不由鄙視了她一眼，“搞不定了吧？”他手里的小娃在看到哥哥后笑得連口水都出來了，揮動著小手顯得很高興。
    “要不你來？”
    “要我來我就直接讓他別去了，整天在那兒唱歌畫畫，在家我也能教啊。”
    “好，我不去上學了。”沫沫對他一直向往的學堂再也沒了興趣。
    才上了一天學堂還欺負了人的小朋友突然不想去上學了，最后全家人舉手表決，除了韓眠其他人都覺得沫沫在家再呆一年也沒事兒，鄭茗韻說：“學校我有熟人，到時候直接讓他去讀大班。”
    老爺子說：“在家就在家唄，我都沒幾年活頭了，就當陪陪我老人家。”
    韓煊說：“去學校了也會惹事，還不如在家呆著。”這樣他可以不用去見老師了。
    當天晚上，韓煊抱著女兒感慨道：“我發現還是女兒好，多省心啊。”他手里的小娃娃咧著嘴朝他呵呵笑著。可后來他也沒多省心，他的女兒惹得事兒比他兒子惹得事兒都要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