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煊站在臥室門口駐足不前,他不知道見了她該說什么,此時此刻他甚至都不知道找什么理由去敲門,他想努力地表現(xiàn),討好巴結(jié)她,可她不但不賞臉還對他今晚的表現(xiàn)一句評論也沒有,這讓他不由有些失望。幼兒園的小朋友撿了個紙片老師還知道表揚呢。好在他覺得自己臉皮一直挺厚的,被無視了也沒什么大不了的??捎袝r候想著她連著幾天的冷臉,他覺得自己比他大哥還可憐,同樣遭遇、同樣背負一家人期望的兩人,韓墨煜就不用向他這樣謙恭地伺候女人,他們一個對結(jié)婚似乎不那么熱衷,一個恨不得立馬去扯證。
在他抬手準(zhǔn)備敲門的時候門突然開了,門里的人顯然沒料到他在這兒,有些驚嚇。不過這都不算什么,她再怎么不想搭理他他主動就行,臉皮沒了就沒了,展開了笑顏,露出一口白牙,“是不是餓了?我給你煮宵夜吃?!?br/>
他說話帶出的熱氣噴在她的面頰上,韓眠稍稍退后一段距離,朝他挑了挑眉,很快,韓煊側(cè)過身子讓出一條道來,不過他還是沒死心,一直跟著她屁股后面進了廚房。
“喝水不會飽的?!彼话涯瞄_她手里的杯子,很是殷勤道:“我給你煮宵夜。”
“多事?!蔽⒉豢陕劦囊宦曒p斥,她奪回杯子重重地敲在流理臺上。深吸一口氣,她微仰著頭看向他,“能別這樣嗎?我不習(xí)慣。”以前韓煊都是要人伺候的,現(xiàn)在他的態(tài)度轉(zhuǎn)變得讓她一下子接受不了了,她的骨子里已經(jīng)習(xí)慣了他的自大和狂妄,而且她也不希望他刻意示好的舉動影響她的心湖。
“慢慢習(xí)慣?!彼Σ[瞇地回了一句,看著她喝了水放下杯子他一臉關(guān)切地說道:“你晚飯都沒吃,我給你煮面條?!?br/>
“不用。”她揮揮手,“我不餓,你也別白費心思了?!?br/>
“怎么會不餓呢?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br/>
“氣飽了?!彼o蹙眉頭,一臉不高興地看著他,“跟你的肖露露說清楚,我沒霸著你不放,相反的,現(xiàn)在是你賴在我家不走了。”
韓煊一直擔(dān)心著這問題,從飯桌上沫沫告訴他了他就堵在心里,看韓眠那樣子也不敢開口問,現(xiàn)在她說了出來他自然也沒必要拐彎抹角了?!八阏f什么了?”
“沒什么。”她清冷著語氣一副不愿多談的樣子,她把杯子湊到唇邊狀似無意地問道:“你什么時候走?”
去哪里?他一下子沒反應(yīng)過來,在她毫不回避的視線下腦袋漸漸轉(zhuǎn)過彎來,沒有絲毫的猶豫,他神情堅定地看著她,“我不走,我可是交了租金的?!?br/>
“我全部退給你。”
“我們這樣子不是好好的嗎?我干嘛要走,你回來晚了我還能給你煮晚飯,除了這個還能給你照應(yīng)孩子,早上還能送你去店里……”他撿對她有益處的說了一大堆,可韓眠并沒有被他所說的這些打動,她覺得自己當(dāng)初就是貪他那么點兒小財才給自己請了這么個送不走的大佛。
“隨你吧?!彼裏o力與他爭辯,怏怏地拖著身子進了房間。
廚房里,韓煊還愣愣地站在那兒,幻莫著眼神,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韓眠回到房間后就給顧子衿去了電話,“他突然變勤快了,我有點兒受寵若驚了?!?br/>
電話那端立即罵了過來,“太沒志氣了,想要永遠把她壓在身下你就得堅定一點兒,勤快了才屁大的事兒,想想你被別的女人指著鼻子的時候,韓眠,我告訴你,要狠就要狠到底。”
她握著手機,輕聲走進了洗手間,然后關(guān)上了門,直接坐在了馬桶蓋上?!拔覜]有不堅定,可是他這樣子我很難受,說不出來什么感覺。要是你看到楚燁對著你低聲下氣的,你會高興得起來嗎?”
“高興啊,只要是對我就行,對別人門兒都沒有。唉,等著他對我這樣我要等到什么時候???”
韓眠頓時覺得和她沒話說了,反正不是發(fā)生在自己身上怎樣說都行,真要讓她遇到了就不是這樣了。
“要是他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了你就原諒他好了,你的敵人不是他,肖露露越是不想讓你得到你越是要得到,到時候氣死她。跟著他你也別指望有什么安全感,他本來就長得很不安全,除非你用鏈子拴著?!?br/>
“你不明白,他對她真的很特別,畢竟是初戀,哪兒能那么容易忘掉呢。”
“哈哈……”
“你笑什么?”
“照你這么說你也沒忘掉過他?我也是楚燁的初戀啊,你說他是不是也把我記在心里???”
“顧子衿,你怎么就不知道關(guān)心我一下呢?我真的很苦惱,想跟他斷了可感覺又不是那么強烈?!?br/>
“不是我不關(guān)心你,我覺得你是沒什么好讓我關(guān)心的,我又不能代替你去談戀愛,要我是你,我一定拽著韓煊去領(lǐng)證了,任肖露露再怎么覬覦都沒用了,他已經(jīng)被打上標(biāo)簽了,他要是敢拋棄妻子我就和他離婚,然后財產(chǎn)分割,孩子歸我,他每月還要給我撫養(yǎng)費?!?br/>
“你能說點兒靠譜的嗎?”
“我覺得挺靠譜的,這也算情感投資了。有些女人在愛情面前都會被上帝抽取一半的智商,你就是這樣的?!?br/>
她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顧子衿,偶爾也會找她傾訴一下,可大多時候她總是被調(diào)侃。
去找肖露露,韓煊挺不情愿的,他總覺得沒什么事就別去招惹她了,有些時候她的事他不得不去幫襯,在c市,她已經(jīng)舉目無親了,豐厚的遺產(chǎn)能讓她仍舊行走在上流社會可給不了她親情的關(guān)懷。
此刻肖露露抱著她的新寵物笑得一臉燦爛地站在韓煊面前,她仰著臉打量著她,眼神中有一種熱切執(zhí)著,現(xiàn)在的她與一個常人無異,她殷切地希望能得到韓煊的關(guān)注,在她的內(nèi)心深處,已經(jīng)認定了韓煊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了。
“這是貝貝?!?br/>
韓煊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他掃視了華麗的客廳一圈,原先還候著的傭人已經(jīng)退下去了。這樣也好,他有些話也不用顧忌什么了。
“你昨天去找韓眠了?”
肖露露一怔,她的臉上很快地閃過一絲不悅,隨后又笑了,“是呀,她都告訴你了嗎?我找她聊天了。”她說得很直接,沒有絲毫的回避。
連他自己都沒有發(fā)覺他的語氣突然變得不善了,“你找她干什么?”
肖露露無辜地眨著眼睛,楚楚可憐地看著他,她懷里抱著的狗像是感覺到不尋常的氣息一般,‘嗚嗚’地低嗷了幾聲,顯得有些不安分起來?!拔也皇钦f了嗎?我找她聊天了,而且我們還聊得挺多的?!?br/>
他的臉色微微一變,警惕地看著她,“聊什么了?”
肖露露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整個人一下子突然變得像個長者一般,她凝重道:“小煊,我就說你們不合適,她跟你在一起就是為了錢,昨天她居然跟我說我要是給她一筆可觀的數(shù)目她就會離你遠遠的,她還說一直是你黏著她不放,你認為這樣的女人值得你來跟我叫囂嗎?”
“這是我的事?!彼粣偟匕櫰鹈碱^,說不清是因為肖露露說韓眠的不是,還是因為韓眠跟她說的那些話。正當(dāng)他煩躁地摸摸口袋準(zhǔn)備點上一根煙的時候肖露露突然拉住了他的一只胳膊,她緊挨著他的身體,一臉堅定道:“離開她,她是在耍弄你,你當(dāng)初拋下她現(xiàn)在她在報復(fù)你?!彼f得振振有辭,可在看到他沒有一絲憤怒的時候她放下他的手后退一步,“這些都是我們昨天談話的內(nèi)容,她親口跟我說的?!?br/>
那一刻韓煊不再平靜了,有一種東西直沖腦門兒,他矛盾著心里不知道是去相信自己的直覺還是相信肖露露的話。“那又怎樣?”
肖露露氣極,張著嘴巴欲言又止,她以為韓煊聽了一定會是一臉惱怒的樣子,就像當(dāng)初知道她一直騙著他一樣,可眼前,他仍維系著剛才的表情,對于她所說的話似乎一點兒也不放在心上。“你不知道她在騙你嗎?她一直在利用和你之間的關(guān)系,她的父親升職了,為什么以前不升職現(xiàn)在一個都快退休的人居然升職了,聰明人都看得出來是你大媽的關(guān)系,別說她是銀行里面的高層,單憑她書記夫人這樣的身份去吩咐一聲下面不就照著辦嗎?你看被她利用到什么時候才甘心?攀附權(quán)貴,這才是她的目的,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你怎么就能傻傻地讓她利用呢?”她義憤填膺,恨不得韓煊能看清韓眠丑惡的嘴臉,極力丑化她,她覺得別的女人沒有資格利用他,只有自己才可以對他為所欲為,他是她的,他要一直忠于她。
面對她的指責(zé),他聳了聳肩,“我是我們家最不學(xué)無術(shù)的,有什么好被她利用的?!彼蝗坏统亮寺曇?,帶著警告的意味,“我了解她,所以你跟我說這些都沒用。我對她,是認真的,我不知道你為什么突然要回來,既然回來了就希望你能好好的過日子,不要去找她的麻煩,我今天找你只是想告訴你這些?!?br/>
他的態(tài)度堅決立場堅定,臉上流露出的嚴肅神情讓肖露露一怔,她突然慌亂得不知如何是好了,貝貝已經(jīng)從她手里跳開了,她雙手捂著耳朵似乎不想聽他說這些。
韓煊看了很是無奈,很久以前就知道她是自私的,那個時候他覺得自己能夠包容?!拔蚁茸吡耍愫煤帽V厣眢w。”
肖露露位于c市黃金地段的豪宅內(nèi)變得凌亂不堪,在韓煊走后她見著什么好仍的就扔,儼然像個潑婦,傭人們都縮著腦袋不敢出來,議論紛紛……
韓煊離開后并沒有去公司,他這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的行為整個公司也見怪不怪了,就算他一年不去也沒關(guān)系,自會有人代替他決策。車子一路開向韓眠的咖啡店,他進去的時候就看見小夏一人趴在柜臺上,問了才知道韓眠帶著沫沫出去了。
他又問:“知道干什么去了嗎?”
今天的小夏對待他很沒熱情,搭拉著腦袋對他愛理不理,要以前早就笑瞇瞇地給他端咖啡去了。“不知道?!?br/>
“呵,我說你這是怎么了?秦朝欺負你了?”所以他身為秦朝的兄弟跟著遭殃了?以前見了他不都是姐夫姐夫的叫的嗎?這才隔了幾天沒來就被她冷眼相待了。
小夏抬頭瞇眼瞪著他,冷哼一聲道:“他有那本事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