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下越大, 不多時,傘頂便落滿了雪。
不遠處的獨棟別墅,陽臺二樓。
裴言卿一家四口, 排排坐在透明的落地窗前, 看見女孩蹦跳著站定在男人身前。
下一刻,傘柄微微向下傾瀉,擋住了二人逐漸貼近的側顏。
不知說了些什么, 女孩突然踮起腳尖, 雪白的手腕環抱住了男人脖頸。
而原本穩立的傘頂因為這一動作, 倏地就偏移了方向, 傘頂鋪滿的雪撲簌簌移了位, 掉下來大半。
也由此,讓人清晰看到了雪地里二人正在做的事。
漫天鵝毛飛舞間, 男人冷白手掌緊緊按住女孩后腦勺,二人鼻息相纏, 呼吸相聞。紅唇輾轉間,看得人臉紅心跳。
“哇。”裴覓羞澀地用小手捂住臉。
“哦。”裴洵深藏功與名,淡定補了后一個字。
而裴言卿深吸口氣, 直接拉上了窗簾,無語地搖了搖頭,“真是…大雪天也不消停。”
蘇念念噗嗤一笑,伸手環住他脖頸,“你不覺得很浪漫嗎?”
“怎么?”裴言卿淡瞥她一眼, “你想試?”
蘇念念:“…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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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恬這人, 做什么事都容易激動上頭, 這時候, 再被陸池舟勾一勾, 更是魂都沒了。
等她上了車,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竟就站在她小叔叔家樓下,光天化日和陸池舟接吻。
而陸池舟更不是什么含蓄的人,這時候,也不嫌冷了。
到最后,口中傳來血腥味,大概是陸池舟剛剛結痂的下唇又破了。
裴恬這才反應過來,不住伸手推他胸膛,軟著聲音呢喃:“不親了不親了。”
她唇瓣被碾磨得發麻,便是后腰也被握得生疼。
陸池舟輕喘著氣,低笑了聲,終于松開了她后腦,隨后打開車門,直接將她抱進了后座。
“回松庭。”他淡淡吩咐司機。
松庭園便是陸池舟獨住的公寓。
裴恬就面對面坐陸池舟懷里,微微抬眼,略過弧度流暢的下頜,看見他下唇傷口處又泛出冒出了深紅的顏色。血色映襯著他冷白的膚色,就像…古堡中的吸血鬼王子。
這是她咬下的印記。
裴恬定定瞧著,那股占有欲突然得到異樣的滿足。她說:“你又流血了。”
陸池舟撩起她發絲,在她耳畔低語:“還不是你弄的?”
“那我負責到底。”裴恬從男人大腿上直起身子,扯著他領帶,低首在其下唇輕輕吮吸了下。
末了,她還彎起眼睛,用氣音沖他比口型——
“我舔干凈了。”
陸池舟放在身側的手驀得收緊,修長分明的指節隱隱泛出青筋。他一把將裴恬按在頸側,啞著嗓音喊她:“小鴕鳥。”
裴恬:?你喊誰?
“想過這么撩我的后果了嗎?”
裴恬深覺被那句小鴕鳥冒犯到,她忿忿鼓腮,大膽又放肆地盯著他。
但終究還有最后一絲羞恥,怕被司機聽著,裴恬湊到男人耳邊,一字一頓道:“你之前敢那么勾引我,就該預想到會有這么一天。”
回應她這句話的,是腰間橫上的手掌,以一種快要將她揉碎在懷中的力道。
裴恬瞪他,嘟囔道:“疼。”
陸池舟也不管她這嬌氣的性子,“忍著。”
這一路,本該是很長的車程,好似突然就縮短了距離。轎車剛剛停下,裴恬便感覺身體一輕,整個人騰空而起,被陸池舟抱下了車。
接著,陸池舟放下她,一手還替她拎著行李箱,拉著她就進了電梯。
事到臨頭,裴恬習慣性地開始慫,她咽了咽口水,“你真要把我帶回你家啊?”
陸池舟瞥她一眼,眼神中滿是種“你果然又在打嘴炮”的挑釁,“不然呢?”
裴恬眨巴下眼,揪緊了衣角,看到電梯“叮咚”一聲顯示到達樓層。
陸池舟拉著她,大步來到門前,開了指紋鎖。
房門被推開,滿室黑暗中,裴恬被推到門邊,身側搭上男人堅硬的手臂,鼻尖鋪天蓋地的,又暈染上他的氣息。
“等等!”裴恬嚇得憋了口氣,“你嘴都破了,就別亂來了…吧。”
頭頂傳來聲極低的輕笑,接著,“啪嗒”一聲,陸池舟按亮了燈,“我亂來什么了?”
裴恬:“。”
她緩緩松口氣,細白手指搭在身側的手臂上,推了推,“那…”
裴恬剛想說不亂來就放她出去,結果額頭被蜻蜓點水般吻了下。
她眼睫顫了顫,慢慢掀起眼瞼,對上一道極深的視線。
陸池舟背著光,給她圈出小小一片方寸之地,眸中承載的重量讓裴恬看得心頭一慌,下意識便移開了眼。
陸池舟扶正她小臉,耳根卻染上些淡淡的紅,“恬恬,看著我。”
裴恬握緊了沁滿汗的手心,做了好一會的心里準備,再次迎上男人的目光。
那雙漆黑的眼眸中,倒映著小小的她。
此刻,也只有她。
“你喜歡我嗎?”
喜歡。
裴恬脊背緊貼著門,緊張到嗓間似涌上團棉花般,說不出話。她迎著陸池舟的視線,點點頭。
“喜歡就好。”
陸池舟突然握住她的手,貼在自己胸膛。
哪怕是臉也行。
隔著衣衫的布料,裴恬感受到了那里砰砰作響的心跳,一下下,與她自己的重合。
陸池舟表情鄭重,認真地看著她:“接下來這三個字雖然有些俗氣,但我還是想和恬恬說。”
男人眉眼一片溫柔,嗓音雖低,卻異常清晰地砸在她心上。
“我愛你。”
“從年少至今,從未變過。”
裴恬眼睫猛地一顫,她吸了吸鼻子,別過臉,狠狠憋回要傾巢而出的眼淚。
良久。
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那些過于溫情的話,裴恬說不出口,但又沒法宣泄這種快如火山噴薄般的情感,所有言語哽在喉間,脫口而出的只余一句——
“我現在就想睡你。”
這話題跳轉得過快,饒是騷如陸池舟,一時都沒能消化下來。他表情頓住,眉眼中盡是錯愕,張了張唇,半天也沒發出一個音節。
裴恬卻不想和他多廢話,她拉住陸池舟的領帶就往下扯,踮起腳,本想吻他唇,卻看見那深紅的傷口。她轉而換了個方向,從下巴往下親,移到喉結時,輕輕咬了一口。
隨即,裴恬便感受到身前人全身劇烈一顫,捂住她手的掌心猛地收緊,
“等…”
“等什么等。”裴恬含糊道:“不等了。”
反正她早就覬覦他很久了,他既然敢勾引,就該為此承受后果。
陸池舟往后退了幾步,順勢被裴恬壓倒在沙發上,胸膛挪來一只四處作亂的小手,滑如泥鰍,甚至開始從下解他襯衣的紐扣。
盡管女孩的動作毫無章法,但陸池舟依舊被撩起一身火,他低喘著氣,強自按住裴恬的手,“不行。”
裴恬動作一頓,震驚地瞪大眼,連表情都委屈了,“你說什么?”
陸池舟懶散地半靠在沙發上,胸前襯衫一片凌亂,被她扯開的領口間露出半邊鎖骨,綿延至看不見的肩線。他眼尾還染著紅,丹鳳眼半耷拉著,這樣看去,和吸人精魄的妖精別無二致。
陸池舟沉沉吐出一口氣,緩解身上的燥熱,又慢條斯理地扯去她放在他胸膛上的爪子,“不行就是不行。”
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只小鴕鳥最喜歡的,還是他的臉。
哪能就這么輕易讓她得手。
裴恬氣得鼓起腮,她低下眼,從陸池舟腰下一掃而過,“到底是我不行還是你不行?”
陸池舟被她這眼看得臉色一黑,他冷笑,低頭整理胸膛襯衫的褶皺,又一點點扣上了被扯開的紐扣。
末了,他站起身,“我行不行不重要,反正你肯定不行。”
裴恬在心里翻了個大白眼,她惱怒地從沙發上站起來,“陸池舟,你等著!我總有一天要把你日得喵喵叫!”
陸池舟:“……”
“早點睡,夢里什么都有。”陸池舟走到自己房間門前,似想起什么,他彎唇笑,“我今晚會鎖門。”
裴恬:“……”
陸池舟關上房門的同時,還朝她眨了下眼,“晚安,小鴕鳥。”
下一刻,門被關上,與此同時,門鎖傳來咔噠一聲響。
還真鎖了門。
裴恬覺得自己深深受到了冒犯,氣得猛地錘了下沙發。
陸池舟不是人!他是狗!
明明上一秒還說愛她,卻連睡都不讓她睡。
這種愛,太過膚淺。
裴恬默默回到自己上次睡的房間,去了浴室洗漱。
路過洗手臺的鏡子時,她不經意抬眼一掃,眼神頓住。
裴恬看著鏡子,撫上自己紅腫的唇瓣,后知后覺地,鬧了個大紅臉。
但這個紅臉,又導致她眼角眉梢的春情更甚,甚至盈盈泛著蕩漾的水光。
這是誰。
裴恬捂住臉,沉沉埋在臂彎里。
她怎么變成這個樣子了!
幾番思考后,裴恬又想起,她都這樣子撲到陸池舟身上了,他還是無動于衷。
想起那道被關起的門鎖,裴恬冷笑一聲,下了最終的結論——
陸池舟就是不行。
洗漱過后,裴恬從浴室出來,剛躺在床上,就見手機屏亮了起來,來電顯示[公孔雀]。
他人就在隔壁,卻要給她打電話???
裴恬當即翻了個白眼,她拿過手機,按了接聽,不耐道:“干嘛!”
不給睡就別來招惹她!
那頭傳來一聲低笑。
陸池舟慢悠悠道:“我想讓你把我從微信黑名單里放出來。”
他不說,裴恬都差點忘記這回事。
她冷哼一聲:“放出來干什么?”
陸池舟拖腔帶調的,嗓音帶笑:“也沒什么。”
“就是你男朋友想和你視個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