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星河心頭一涼。</br> 他的初戀是還沒開始就結束啦?</br> 表白都還沒有,感覺就寄了。</br> 喬云臉色倒是稍微好看了一些,顧忌路星河在,到底對沈晏遂的態度也緩和了一點。</br> “那這個熱搜是怎么回事?”</br> “我也不知道。”沈晏遂冷冷地道,“更何況,就算知道,我也沒必要和你解釋。”</br> 喬云橫眉冷豎,沉聲道,“你給我再說一遍?”</br> “你現在已經老到耳聾眼花的地步了?那還真是讓人高興。”</br> 沈晏遂面無表情地說著氣死人的話。</br> 路星河都有點擔心喬云會繃不住,直接當著他的面揍人。</br> “這么多年,你自己住在外面,倒是把性子給混野了。”但喬云到底還是壓下了怒火,只慢條斯理地點了一個煙,“熱搜既然是假的,那我就找人把它壓下去,也把事情給撇干凈,這種謠言傳開了,也影響人家路星河的名譽,你自己不在乎不要緊,那不是妨礙人家路星河以后找女朋友?”</br> “不妨礙,我以后找男朋友,不找女朋友。”</br> 路星河沒想到喬云會把自己拉出來當擋箭牌,連忙反駁道。</br> 沈晏遂眼底精芒一閃,倏地回頭目光牢牢盯著路星河。</br> 路星河頓時有點臉頰發燙,連忙慌亂又無辜地故作鎮定地移開自己的小眼神。</br> 沈晏遂卻是忽地唇角也止不住地漾開一抹笑來。</br> 喬云倒是沒注意兩個人之間的“眉來眼去”,只皺著眉,覺得現在的年輕人他是越來越搞不懂了。</br> “你現在年紀還小,等以后步入社會,就什么都會懂了。”</br> 更何況,路星河的父母也不可能會同意唯一的親生兒子真的和一個男人在一起。</br> 不過,喬云也懶得替別人管兒子。</br> 路星河到底喜歡男人女人和他們喬家也沒關系。</br> 主要的還是在自己兒子沈晏遂。</br> “沈晏遂,我看你這是把人家路星河都給帶壞了,既然熱搜上說的不是真的,你倆最好也就別整天混在一塊了,你也搬回來住,兩個人一起合租算什么樣子?”</br> 喬云決定還是讓沈晏遂搬進來,等這事熱度下去了再說。</br> 沈晏遂卻是一抬頭,嗤笑一聲,“我話都還沒說完,你這么著急干什么?我說熱搜是假的,但又沒說全是假的。”</br> 喬云一愣。</br> 路星河卻像是預感到了什么一樣,忽然就有點心臟驟停了的感覺。</br> 站在沈晏遂身側,看起來是沒在看沈晏遂,其實整個人都有點緊繃起來,耳朵更是豎起來,想把沈晏遂說的每一個字都聽得清清楚楚。</br> 像是為了印證他內心的預感。</br> 沈晏遂不等喬云說話,就倏地牢牢握住了路星河的手腕,“熱搜說我們是情侶是假的,我們的確沒在一起,但有一點網友們說的都是真的,我的確眼里只有他一個,我喜歡他!”</br> “嘭!”</br> 剛從外面趕回來想看沈晏遂笑話的喬清風,一進門就正聽到這句話。</br> 直接腳下一個踉蹌,被門檻絆倒,整個人從門外摔進客廳。</br> 客廳地板每天被傭人打掃的光可鑒人,喬清風這么一撲,整個人等于是直接從門口一路摔撲到了眾人面前。</br> 疼得齜牙咧嘴,在地上蜷縮著老半天都沒站起來。</br> 但客廳中央對峙著的三個人,沒一個人此時此刻有心情關注他的。</br> 喬云現在也根本沒心情關心他,只怒不可遏地凝視著沈晏遂。</br> “你說什么?”</br> 路星河更是什么都聽不到,看不到了,眼里只有沈晏遂剛才說的話。</br> 整個人像個石頭似的,呆愣愣地任由沈晏遂握著自己的手腕。</br> 眼睛傻乎乎地看著沈晏遂。</br> 忽然沒忍住,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臉,“嘶——”</br> 好痛啊!</br> 不是做夢啊!</br> 路星河恍恍惚惚,還以為自己現在又陷入到了夢里。</br> 看來不是,是真的!</br> 沈晏遂注意到小少爺傻乎乎的舉動,指腹輕輕撫了一下臉頰上被捏紅的軟肉。</br> 少年冷厲的眉眼柔和了些許,低聲道,“犯什么傻,小少爺,疼不疼啊?”</br> “疼……疼的好啊!”疼就說明不是做夢,那剛才沈晏遂說的不就都是真的了?</br> 路星河垂下視線,心跳不受控制地超速,加快。</br> 整個人也有點恍惚,張了張嘴還想說什么,可話到嘴邊又什么都說不出來。</br> 反而是嘴角怎么都控制不住,瘋狂地上揚。</br> 沈晏遂微微俯身,狹長深邃的丹鳳眸眼尾飛揚,極富侵略性,不笑時天生讓人覺得蕭冷,可如今眉眼微彎,染著令人心醉的情欲。</br> 那蕭冷的丹鳳眸,便一掃往日的戾氣清冷,盡數化成了勾人心魂的蠱惑、邪魅。</br> 上揚的眼尾更顯魅惑妖冶,偏他整體氣質偏清冷,如今看著,倒是純欲氣息拉滿。</br> 路星河只和這雙眼睛對視一秒,就敗下陣來。</br> 有點扛不住,下意識別開目光。</br> 沈晏遂看著小少爺肉眼可見地紅了臉,連帶著脖頸和耳朵都泛起了紅。</br> 像是可愛毛絨的垂耳兔。</br> 讓人忍不住想要捏捏他的耳朵,揉揉他的臉。</br> 尤其此時此刻,回避他眼神的小少爺,眼底盛滿了害羞和慌亂。</br> 看起來就異常的……可口。</br> 要不是場合不對,沈晏遂只想把人摟進懷里。</br> “傻眼了?”沈晏遂低笑一聲,去看路星河的眼睛,“我的錯,我不應該選擇在這兒跟你表白的。”</br> 路星河輕咳一聲,終于想起來這個場景下,旁邊還有個怒目圓睜的沈晏遂親爹。</br> 地上還躺著一個齜牙咧嘴的他弟弟。</br> 剛才一時間太高興,都忘了這是在哪兒了。</br> 理智回歸,路星河終于想起了尷尬和羞赧,但到底還是興奮和開心占據了腦海。</br> 嘴角怎么都落不下來。</br> 還有什么比剛認清自己心意的當天就被心意對象給率先表白了更爽的事情?</br> 沒有了吧?!</br> 這么一想,路星河實在是又沒控制住,輕笑出聲。</br> 太可愛了。</br> 沈晏遂努力想崩住表情,卻忍不住偷笑的小少爺,只覺得實在是太可愛了。</br> 沒忍住,到底還是伸手拍了拍小少爺的腦袋,把人攬進自己懷里來,“這么開心?早知道,我應該早點告訴你,我對你有意思。”</br> 路星河聽到這話,靈動的眼睛不停地來回亂轉,開始在心底琢磨。</br> 那沈晏遂到底是什么時候對自己有意思的?</br> 這下又徹底把旁邊的喬清風父子倆給忘了。</br> 倒是沈晏遂,沒給他繼續走神的機會,反倒是微微俯身,靠近,低笑道,“小少爺,我還有個問題沒問呢。”</br> 路星河愣了一下,抬眸看著少年近在咫尺的臉,呼吸都有些停滯了。</br> 下一秒就聽到,少年托著尾音,一字一句地道,“路星河,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嗎?”</br> ——</br> 當著渣爹的面,給小少爺告白,刺激。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