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樓,池暮辭開了門,直接把門一關,反手就把慕尋安給扔在了外面。</br> 差點被砸到鼻子的慕尋安:“……”</br> 站在門口,摸了摸自己差點被砸到的鼻尖,倒是不由失笑出聲。</br> 看來是被討厭的狠了。</br> 活該啊!</br> 慕尋安轉身倒是一點沒覺得池暮辭這么做有什么問題。</br> 反而覺得池暮辭這么做挺好。</br> 畢竟按照池暮辭以前的性格,就算對著不喜歡的人他也會考慮教養問題,不會給人撕破臉。</br> 現在卻都會直接把人扔門口了。</br> 好吧,雖然現在被扔門口的人是自己。</br> 慕尋安左右看了看,沒一點心理負擔,直接在墻邊找了個位置,坐到了地上。</br> 雖然喝了一肚子的酒,沒醉是沒醉,但多少有點困。</br> 知道以池暮辭的性格肯定是不會開門,慕尋安連門敲都懶得敲。</br> 直接懶散地靠著墻,閉眼就睡。</br> 池暮辭沒聽到敲門聲,還用貓眼看了看門口,沒看到人。</br> 以為慕尋安終于知道走了,就沒再多想,轉身回房間洗澡睡覺。</br> 第二天精神滿滿地吃了早餐出門,一出門,就看到靠在墻邊正在睡覺的慕尋安。</br> 慕尋安明顯應該是睡得不太舒服,眉頭微微皺著,聽到動靜,立刻就睜開了眼睛。</br> 池暮辭太過震驚,見慕尋安醒了,仍舊不敢置信。</br> “慕尋安,你不要告訴我,你真的就在門口睡了一晚上?!”</br> 慕尋安活動了一下酸疼的脖頸,還有有點僵硬的脊背,站起身,“可我就是在門口睡了一晚上啊,誰讓你不老子進屋呢?”</br> 慕尋安笑著道,站起身,還可憐巴巴地眨了眨眼。</br> 為什么沒敲門又沒走,就是吃準了池暮辭今天看到了,以他的個性就會心軟,過意不去。</br> 這么一想,慕尋安就不由在心底罵自己一聲——真不是個東西。</br> 可沒辦法,誰讓乖寶寶的性格他看得這么透呢?</br> 看透了不拿捏一下,苦肉計一下,那還是人嗎?</br> “你……你是不是有病?我不讓你進去,你不知道走嗎?”池暮辭是真的沒想到,慕尋安會在外面睡了一晚上。</br> 現在是秋季,晝夜溫差也大。</br> 晚上還是挺冷的。</br> 尤其慕尋安這一看就是在冰冷的瓷磚上睡了一晚上,肯定是凍死了。</br> 雖然凍死他也活該!</br> “阿嚏——”</br> 想什么來什么,池暮辭正想著,對面慕尋安已經轉過頭打了個噴嚏。</br> 池暮辭:“……”</br> 深吸一口氣,真的很不想管這個人。</br> 到底最后還是沒忍住,冷硬開口,“你先進來,吃個感冒藥再走。”</br> 慕尋安一點也不跟池暮辭客氣,說進馬上就跟著進。</br> “你不是要出門?”</br> 池暮辭關上房門,沒好氣地瞥了一眼慕尋安,道,“一會兒和教授說一聲,晚點去也可以。”</br> 慕尋安一聽,實在沒忍住吐槽道,“你看咱倆現在看著到底誰像是他兒子?”</br> 池暮辭瞬間就想到慕尋安喝醉酒時,說以為自己是教授的私生子。</br> 看慕尋安的目光就成了死亡凝視。</br> “我就是這么一說,沒別的意思,乖寶,你別多想啊。”慕尋安熟門熟路的沙發上一坐,左右看了看,還不忘再提一次,“你看你這里房間空著也是空著,租給我唄。”</br> “再說一句,現在就把你趕出去。”</br> 慕尋安頓時閉上嘴,旋即又忍不住打了兩個噴嚏。</br> “乖寶寶,你說我不會發燒了吧?”慕尋安這么說著,人已經干脆直接躺到沙發上了。</br> 先不說他到底有沒有發燒,反正這個架勢看著倒像是個病弱患者。</br> 池暮辭:“……”</br> 忽然就有種被碰瓷了的感覺。</br> 但想到慕尋安的確在外面躺了一夜,說不準真低燒了也可能。</br> 還是走過去,抬手撫上慕尋安的額頭。</br> 又摸了摸自己的,“應該不燒。”</br> 但以防萬一,池暮辭還是去拿了醫藥箱過來,給慕尋安測體溫。</br> “三十七度六,有點低燒……”池暮辭本來是想著,如果慕尋安沒發燒,就讓他喝了藥,休息一會兒就走的。</br> 可現在,有點不好意思直接走人了。</br> 到底是教授的親兒子,總不能真發燒了扔在這里不管。</br> 這么一想,池暮辭更是無語了,“你為什么沒走也沒敲門?”</br> 慕尋安反問:“敲門你會開嗎?”</br> 池暮辭:“……”</br> 被噎了一下。</br> “那你敲了我不開,就不能走嗎?你這門也不敲一下,就直接躺在外面,你腦子怎么長得?慕尋安,你就算一心給我找麻煩,也不至于拿自己身體開玩笑吧?”</br> “雖說我這人的確不怎么樣,但是老子可不會無緣無故背鍋,這次可沒想找你麻煩。”慕尋安說著,還自己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側躺在沙發上,一手支撐著腦袋,歪頭去看池暮辭,“乖寶,我想跟你合租可是認真提議的,不是開玩笑也不是找你麻煩。”</br> 池暮辭這才看了一眼慕尋安。</br> 見他眉目認真,沒點玩笑的意思,有點意外。</br> 尤其慕尋安看他的眼神,明明還是以前那個人,眼神卻又莫名的感覺不太一樣。</br> 池暮辭下意識回避了慕尋安灼灼目光,低下頭去找退燒藥,“你把藥吃了。”</br> 慕尋安乖乖接過藥和杯子,喝藥。</br> “好端端的,你為什么突然想和我合租?”</br> 不是找他麻煩,那為什么還要合租?</br> 根本沒有理由啊。</br> 池暮辭想不明白。</br> “找人合租,除了純粹惡心人、還有和人平攤房租之外,那還能有什么理由?”</br> 慕尋安放下水杯,似笑非笑看向池暮辭。</br> 池暮辭聽著,忽然像是預感到了什么似的,手微微一抖,抬眸看向慕尋安。</br> 正對上慕尋安琥珀色的眼眸。</br> “當然是因為老子喜歡你,想跟你整天到晚待在一起唄?不然你說為什么沈晏遂那個老狐貍要忽悠你弟在外面租房住啊?憑白一個月多了幾千的房租,是因為他喜歡多花錢嗎?”</br> 池暮辭:“…………”</br> 一整個愣住。</br> 腦子里像是慢鏡頭回放似的,又把慕尋安剛才的話過了一遍。</br> 確定自己沒聽錯,池暮辭眼睛陡然睜大。</br> “誒?!!”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