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苓睫毛輕輕撲閃了一下,在眼周落下淡淡的陰影,緩緩仰頭望著他,有些自責的開口:“對不起,我忘記提前跟你說了,害你等我那么久。”</br> 唐桀輕笑了聲,“這有什么好對不起的,又不是什么大事,傻不傻。”</br> 姜苓默了幾秒,嗓子微微有點干澀,“你對我太好了。”好得讓她不知所措。</br> “這樣就是好了?這么容易滿足很容易被騙的。”唐桀眸底的笑意漸深。</br> 姜苓認真的搖搖頭,口吻篤定,“可是你不會騙我的。”這個世界上誰都會騙她,唯獨他不可能。</br> 唐桀深邃的眸子和她對視上,“你這么相信我?”</br> “嗯。”</br> 他太高了,姜苓站在他面前格外的嬌小,頭頂才到他下巴處。</br> 瓷白的燈光和瑩瑩的眸光揉在一起,澄澈的瞳中清晰的倒映出彼此的臉龐。</br> 姜苓倏而拽著他的衣服袖子,踮起腳在他嘴角處輕碰了一下,一觸及離,正要退開時卻被他勾住了后腰。</br> 兩人之間的空隙被填滿,隨后他低下頭靠近姜苓稍稍紅潤的臉頰……</br> 隨著他一點一點的靠近,姜苓的心跳頻率被打亂,他精致的五官在她眸中不斷的放大。</br> 姜苓的睫毛輕輕顫了下。</br> 他在距離她鼻尖五公分左右的地方停下了動作,眸光灼熱的凝著她,好聽的低音炮在耳旁響起,磁性而溫和,“你還追不追了?”</br> 姜苓愣怔了幾秒,腦子忽然變得遲鈍,思緒都被他身上不可忽視的氣息擾亂了。</br> 溫熱的呼吸縈繞在鼻翼間。</br> 唐桀空出右手將她耳邊的幾縷頭發(fā)別至耳后,嗓音中好似帶著蠱惑的意味,“不追了我們就在一起,可以嗎?”</br> 姜苓反應慢半拍,愣愣的看了他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那我們能先不公開嗎?”</br> 唐桀微不可見的揚了下唇角,“聽你的,你說什么時候公開就什么時候公開。”</br> 姜苓低聲說:“我也沒有那么專制,我們可以商量的。”</br> 唐桀的光芒太甚,她想和他站在同等的高度,而不是成為他的附屬品。</br> “你可以對我專制一點,我不介意。”他嗓音低啞道。</br> 姜苓抓著他袖子的手緊了緊,眨著清透的杏眸,語出驚人的說:“那我可以再親你一下嗎?”</br> 唐桀不禁輕笑出聲,“親哪?”</br> 說話倒是挺大膽的,結(jié)果碰一下就臉紅。</br> 姜苓似乎從他的眼神中讀懂了這層含義,不服氣的伸出手圈住他的脖子往下拉,紅唇湊上去吻他。</br> 她沒有經(jīng)驗,完全是憑著本能。</br> 唐桀配合她微微弓著身子,只守不攻。</br> 微波爐發(fā)出“叮”的一聲,在靜謐的環(huán)境里尤為清晰。</br> 姜苓稍稍退開,保持淡定的問他:“你是不是吃糖了?”她好像嘗到了水果糖的味道。</br> 唐桀輕“嗯”了聲,扣住她的后腦勺又輕啄了下。</br> 姜苓的瞳孔中映出他精致的五官輪廓,甚至連多少根睫毛都能數(shù)清楚。</br> 門鈴聲不合時宜的響起,接連響了好幾聲,打破了室內(nèi)的繾綣。</br> 姜苓趕緊推開他。</br> 這么晚了誰會來找她?</br> 姜苓側(cè)了側(cè)身在桌上抽了兩張紙巾塞到唐桀手里,紅著臉提醒道:“我的唇釉蹭到你嘴上了,你快擦一下,我去開門。”</br> 唐桀不悅的擰了擰眉,捧著她的臉,大拇指的指腹輕拭去她唇邊染出的口紅,“好了。”</br> 門鈴聲再度響起。</br> 姜苓等臉上的熱度降下去了些才過去開門。</br> 閔江悅站在門口抱怨著:“姜苓你在干嘛,打你電話也不接,按了這么久的門鈴你才開門。”</br> “你怎么來了?”姜苓往后退了退讓她進來。</br> 閔江悅邊說邊換上拖鞋,“我在附近剛忙完,來找你借宿一晚,你該不會屋里藏什么野……”</br> “男人”兩個字還沒說出口,一站起身就看見一座南極大冰山立在餐桌邊,閔江悅條件反射的哆嗦了一下,還真的有野男人啊!她現(xiàn)在走還來得及嗎?</br> 見她杵在原地,姜苓笑道:“你干嘛?進來啊。”</br> 閔江悅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眼神中帶著責怪——你怎么不早說唐桀在這?</br> 姜苓無奈的攤了攤手,她哪有機會說。</br> 閔江悅小聲說:“要不我還是不打擾你們了?”</br> 姜苓關(guān)上門,拉著她的手進屋,“來都來了快點進來吧,你吃晚飯了嗎?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吃?”</br> “有那么多嗎?”閔江悅還是下午三四點吃的東西,現(xiàn)在確實餓了。</br> 姜苓:“有,我晚上吃過了吃不了多少。”</br> 唐桀顯然不待見閔江悅,看她的眼神涼颼颼的。</br> 閔江悅極其后悔,早知道他在這里她死都不會來的!</br> 趁著唐桀進廚房端飯菜的間隙,閔江悅趁機在姜苓耳邊竊竊私語,“這么晚了唐桀為什么還會在這里?你不解釋一下?”</br> “吃飯啊。”姜苓坦然道。</br> 于是原本的兩人晚餐就變成了三個人的。</br> 唐桀和姜苓并排坐著,而閔江悅坐在姜苓的側(cè)邊。</br> 姜苓陪他們象征性的吃了點,倒是閔江悅胃口大開,低聲問:“這個菜也太好吃了吧,在哪買的?”</br> “桀哥做的。”姜苓說。</br> 閔江悅猛地咳嗽了兩聲,“咳咳咳……”</br> 姜苓立刻給她倒了杯水。</br> 閔江悅接過水杯喝了一大口,緩了緩激動的心情道:“不好意思嗆到了。”</br> 這么多年了她竟然一點也不知道唐桀會下廚,就更別說是吃到他做的東西了。</br> 看姜苓這個樣子應該是習以為常了。</br> 吃完飯后閔江悅非常自覺的開始收拾桌面上的殘局,從來沒有如此勤快過,姜苓攔都攔不住。</br> 唐桀和姜苓則在客廳的沙發(fā)上待著。</br> 墻壁上的時鐘“嘀嗒嘀嗒”的響著,時針已經(jīng)超過十一了。</br> 唐桀差不多準備回去,走之前提醒姜苓:“手機不是沒電了嗎,記得充上,找不到人我會擔心。”</br> “好,我知道了。”姜苓乖巧的點頭,送他到門口又被他親了一口。</br> 姜苓嚇得趕緊回頭看了看,低聲嗔怪道:“你注意點,江悅在呢。”</br> 唐桀并不在意,眉梢輕挑問:“她今天在你這睡?”</br> “嗯。”姜苓點了下頭。</br> 唐桀:“別慣著她,她會得寸進尺。”</br> 姜苓再次點了點頭,“嗯,你快回去吧,這么晚了路上注意安全。”</br> 唐桀寵溺的揉了揉她發(fā)頂,“好。”</br> 閔江悅洗完碗出來的時候唐桀已經(jīng)走了。</br> 她頓時松了口氣,緊繃的神經(jīng)也松弛了下來,癱在沙發(fā)上,眼神直盯著姜苓,“你快點給我老實交代,唐桀這么晚了怎么還會在你家?你們該不會已經(jīng)……暗度陳倉了吧?”</br> 姜苓找到充電器給手機插上,“什么亂七八糟的,他就是來找我吃飯的,我們公司今天晚上聚餐所以我就回來晚了。”</br> 閔江悅半信半疑,就是覺得她和唐桀之間的氣氛不對。</br> ……</br> 十月份在忙碌中轉(zhuǎn)瞬。</br> 十一月二號是樂壇的年度頒獎盛會。</br> 姜苓受邀參加。</br> 禮服和妝造都已經(jīng)定好了。</br> 結(jié)果在換禮服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出了問題。</br> 禮服上的流蘇珍珠松線了,稍微拉扯一下可能就會斷。</br> 也幸好姜苓仔細,發(fā)現(xiàn)得及時,若是在頒獎典禮現(xiàn)場出意外就要變成所有人的談資了。</br> 典禮還有不到兩個小時就開始了,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上哪再找一套高定?禮服都是提前半個月就從國外送過來的。</br> 這套高定是品牌方借的,收到的時候應該是完好無損才對,品牌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如今在她們手里出了問題怕是很難處理,這傳出去就是不尊重這套禮服的設計師。</br> 溫施雯著急來回踱步,“怎么會這樣?小茹你當時檢查過了嗎?”</br> 姜苓蹙著眉不說話,面帶寒意。</br> 王茹點頭說:“我檢查過了是沒問題的,只是不知道怎么突然就這樣了。”</br> 溫施雯很生氣,“這明顯就是有人故意的,公司的人平時看起來一個個都那么好,沒想到還會搞這種惡心的小動作。”</br> 王茹著急的問:“那現(xiàn)在怎么辦啊?能先穿別的禮服去應應急嗎?”</br> 溫施雯:“不行,和品牌方那邊都說好了,如果貿(mào)然換掉會得罪他們。”</br> “施雯姐,給我一把剪刀。”姜苓說。</br> 溫施雯從桌上拿了一把剪刀,尖頭對著自己,捏著刀刃遞給她。</br> 姜苓果斷把整條流蘇都剪掉了。</br> 本來就是起裝飾點綴的作用,掛在肩膀的位置,剪掉其實并不影響穿上身,只是少了點特色罷了。</br> 溫施雯驚訝的看著,“你不怕得罪品牌方啊。”</br> 姜苓:“管不了那么多了,給我找條小坎肩搭一下應該就看不出來了,等典禮結(jié)束再親自向品牌方道歉。”</br> “也只能這樣了。”溫施雯嘆了口氣,“那你快換衣服吧,我去給你找披肩。”</br> ……</br> 頒獎典禮晚上七點準時開始。</br> 來參加的都是樂壇里有地位的歌手。</br> 姜苓和閔江悅的位置恰好是相鄰的。</br> 所有嘉賓陸陸續(xù)續(xù)都已入座,閔江悅無意瞥見了姜柔,小聲對姜苓說:“姜柔也來了,我怎么感覺她長胖了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