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施雯心里“咯噔”一聲,頓時察覺到不妙,趕緊撇清關系說:“誰生氣了你胡說八道什么?”</br> 季森故作親昵的捏了下她的臉,“還說沒生氣?都寫在臉上了。”</br> 溫施雯條件反射的撥開他的手,正欲說話,對面的女人就特別生氣的瞪著他們質問道:“你們是什么關系?”</br> “看不出來嗎?她是我女朋友。”季森說著便一把摟住溫施雯的腰,勾了下眼尾向她傳遞著眸中的信息。</br> 溫施雯當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上次他幫她懟了渣男,還欠他一個人情,所以她沒辦法開口否認。</br> 算了,還完這個人情就兩不相欠了,她在心里安慰著自己。</br> 季森將目光轉向旁邊一臉震驚的女人,繼續說:“姚小姐,我早就跟你說了我們不可能,之前給你造成的錯覺是我的錯,我在這里向你道歉,但我已經有女朋友了并且我們很相愛,你也是大家閨秀,應該不會做破壞別人感情的事吧?”</br> 溫施雯在心里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聽聽這都是什么渣男語錄,怎么會有那么多傻女人還心甘情愿的撲上去?想不通。</br> 然而姚欣也不是這么好糊弄的,她從驚訝中回過神來,直視著季森的眼睛,搖了搖頭說:“不可能,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隨便拉一個人過來給你當擋箭牌的!你當我傻嗎?你們看起來哪里像情侶了?這位小姐剛才分明就是在看熱鬧。”哪來的相愛?</br> 女人的直覺一向很準,姚欣從溫施雯眼里根本就沒看到嫉妒的情緒。</br> 季森語塞了幾秒,他從來沒有碰到過這么難搞的女人,簡直就是對牛彈琴。</br> 他微垂著眸凝視溫施雯,嘴角噙著淡笑問:“她說我們不像男女朋友怎么辦?好像確實有點啊,你都不吃醋。”</br> 溫施雯忍著把他推開的沖動,陪他繼續演完這場戲,故意用口是心非的語氣說:“有什么好吃醋的,我想你要是有婚約那我就退位好了,不行我再重新找一個男朋友唄。”</br> 季森“嘖”了聲,皺著眉不悅道:“說什么呢,我心里只有你,我剛才已經跟她說得很清楚了你沒聽到嗎?我自己的婚姻我自己能做主,你放心吧,我爸再怎么樣也不可能強迫我娶老婆。”</br> “希望你最好說到做到,不然我就踹了你。”溫施雯看他的眸色中帶著警告,繼而又客氣的對姚欣說:“姚小姐,我確實是阿森的女朋友,請你不要再來打擾我們了。”</br> 姚欣的目光在他們倆身上打量了一番,沉默片刻,絲毫不受影響的評價著:“演得還挺像,不過呢我看過的電影太多了,你們的演技還差了點。”</br> 溫施雯:“……”這姑娘這么聰明是怎么看上季森這個渣男的?</br> 季森被氣得頭疼,削薄的唇瓣緊閉。</br> 溫施雯和他對視了一眼,傳遞著訊息——我盡力了,她不信我也沒辦法。</br> 季森的眸光驟然暗了暗,驀地捏住她的下巴輕輕抬起,低頭吻了上去,親了一下便松開,“這下可以信了?”</br> 看到這一幕的姚欣頓時眼眶通紅,氣惱的在原地跺了跺腳,“你們欺人太甚!我要告訴季伯伯!”</br> 她扭頭就走,把高跟鞋踩得“蹬蹬”響,像是在泄憤。</br> 而溫施雯還愣在原地,唇上微涼的觸感和陌生的氣息仿佛還在,瞳孔不自覺的睜大,思緒恍惚了幾秒,下一刻猛地伸出手用力推開季森,另一只手的手背使勁兒擦了擦嘴,怒視著他,“你的人情我已經還了,以后我們兩不相欠。”</br> 這次她就當是被狗啃了一口!</br> 季森沒有防備被她推得后退了兩步,見她一臉嫌棄的表情,不禁對自己產生了懷疑,他也沒差到這個地步吧?</br> 溫施雯現在一點也不想看到他,以后也不想搭理他,頭也不回的大步離開。</br> 季森連忙追了上去,在她身后保持著一步的距離,“誒,你別生氣啊,我跟你道歉,特殊情況,那大小姐實在太難纏了……”</br> 溫施雯置若罔聞,不管他說什么都無視。</br> 走到包間門口時他還跟著,溫施雯不耐煩的轉身道:“你別跟著我。”</br> 季森動了動唇正要說話,包間的門忽然被打開,姜苓從里面走了出來,見他們之間的氣氛不太對勁,疑惑的問:“你們這是……怎么了?”</br> 溫施雯把視線從季森身上收了回來,聲音比平時冷硬了不少,“沒事,我們走吧。”</br> 姜苓怎么看他們都不像是沒事的樣子,不過她也不好多問,跟季森打了聲招呼就同溫施雯一起離開了。</br> 在回去的路上溫施雯顯然興致不高,一反常態一句話也不說。</br> 姜苓試探的問道:“發生了什么?季森惹到你了?”</br> 溫施雯氣鼓鼓的罵道:“他就是個渣男!自己先去招惹的人家姑娘,現在一句沒興趣就想打發人家,打發不了還拿我當擋箭牌,不要臉!”</br> 姜苓點頭附和著:“那確實挺渣的,他就是個花花公子,以后離他遠點。”</br> 季森這個人做朋友倒是可以,他是個講義氣的人,其他還是算了吧,浪子回頭通常不可信。</br> 溫施雯想想都覺得窩火,“要不是看在他上次幫了我的份上,我剛才早就一拳頭呼上去了。”</br> “那你下次再見到他就不用手下留情了。”姜苓慵懶的靠在座椅里說。</br> “別,還是別見了,準沒什么好事。”</br> 季森如今已經進了溫施雯的黑名單。</br> 姜苓轉移了話題問道:“施雯姐,現在幾點了?我手機沒電了。”出門之前忘記充電,她也沒注意看。</br> 唐桀是今天下午的飛機,也不知道現在到了沒有。</br> 溫施雯從包里拿出手機摁亮屏幕,“九點,還早。”</br> 姜苓點點頭,“你也喝了不少啤酒,怎么一點也沒醉?”</br> “我爸愛喝啤酒,我從小就會跟著喝一點,我也只會喝啤酒,紅酒白酒就不行了。”溫施雯解釋道。</br> 姜苓默默在心里嘆了口氣,她這一碰酒精就醉的體質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br> 司機先把姜苓送到她公寓樓下。</br> 溫施雯不放心的說:“我送你上去吧。”</br> 姜苓笑著搖頭道:“不用,這個小區很安全的放心吧,你們路上小心,我進去了。”</br> “好,手機充好電記得給我回個消息。”</br> “嗯,你也是。”姜苓戴好口罩拉開車門下車。</br> 回到家門口時意外撞見了一個高大熟悉的身影,他手里提著一個保溫袋站在門邊,眼眸低垂的看手機,額前的碎發錯落有致,大半張臉被黑色口罩遮擋著,樓道里的光照在他身上增添了幾分柔和。</br> 姜苓詫異的走了過去,“桀哥?你怎么在這?你提前回來了?”</br> 唐桀聽到她的腳步聲便收起了手機,抬眸看著她,“嗯,給你打電話怎么沒接?”</br> 他臨時改了早一班飛機,想早點回來見她,算起來他們差不多有半個月沒見面了。</br> 唐桀下了飛機回去洗完澡還特地給她做了晚餐帶過來,沒想到人不在家,信息不回電話也不接,讓楚池去查才知道她們今天晚上公司聚餐。</br> 姜苓不好意思的說:“我手機沒電自動關機了,你不是知道我家密碼嗎你干嘛在門口等?”</br> 唐桀眉梢輕揚,抓著重點問:“所以下次我可以直接進去了?”</br> “嗯,可以啊。”姜苓邊輸入密碼邊說:“你等很久了嗎?”</br> “不久。”唐桀淡淡出聲。</br> 進屋后姜苓在鞋柜里拿了一雙拖鞋給他,接過他手里的東西,“給我做的?你吃了嗎?”</br> 唐桀坦然回答:“還沒,你再陪我吃點?”</br> “好。”姜苓把帽子口罩摘下來隨手放在柜子上,怕他餓趕緊跑到廚房拿了兩雙碗筷出來。</br> 她把飯菜從保溫盒里倒出來的時候才發現都涼了,一般情況下是可以保溫兩個小時的,說明他在撒謊,分明已經等了很久。</br> 姜苓心里不是滋味,“我去熱一下吧。”</br> “我來吧,怕你燙到。”唐桀拿過她手里的碗走進廚房,放進微波爐里定好時間。</br> 姜苓站在桌邊發了會兒愣,唐桀走過來輕揉了下她的頭,“怎么了?”</br> 姜苓睫毛輕輕撲閃了一下,在眼周落下淡淡的陰影,緩緩仰頭望著他,有些自責的開口:“對不起,我忘記提前跟你說了,害你等我那么久。”</br> 唐桀輕笑了聲,“這有什么好對不起的,又不是什么大事,傻不傻。”</br> 姜苓默了幾秒,嗓子微微有點干澀,“你對我太好了。”好得讓她不知所措。</br> “這樣就是好了?這么容易滿足很容易被騙的。”唐桀眸底的笑意漸深。</br> 姜苓認真的搖搖頭,口吻篤定,“可是你不會騙我的。”這個世界上誰都會騙她,唯獨他不可能。</br> 唐桀深邃的眸子和她對視上,“你這么相信我?”</br> “嗯。”</br> 他太高了,姜苓站在他面前格外的嬌小,頭頂才到他下巴處。</br> 瓷白的燈光和瑩瑩的眸光揉在一起,澄澈的瞳中清晰的倒映出彼此的臉龐。</br> 姜苓倏而拽著他的衣服袖子,踮起腳在他嘴角處輕碰了一下,一觸及離,正要退開時卻被他勾住了后腰。</br> 兩人之間的空隙被填滿,隨后他低下頭靠近姜苓稍稍紅潤的臉頰……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