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桀眸底劃過緊張之色,越過閔江悅快步走進房間。</br> 他的目光里似乎只有那一個人。</br> 閔江悅現在已經能做到泰然處之了,不緊不慢的關上房門。</br> 姜苓趴在沙發上小憩,聽見不同于閔江悅的腳步聲才睜開眼睛。</br> 唐桀在沙發邊蹲了下來,摸了摸她的頭問道:“有沒有受傷?”</br> “沒有,受傷的人在醫院呢。”姜苓語氣輕松,搖著頭道。</br> 唐桀本在開視頻會議,結束之后才聽聞這件事,但他并不知道事情原委,對他而言原由和對錯也根本不重要,因為他會無條件保護他的女孩。</br> “被欺負了?”</br> 姜苓把腿伸直,正了正身子,“沒有,我哪有那么容易被人欺負。”</br> 閔江悅沒忍住說:“差點不就被人欺負了,那個姜柔真是心狠手辣,活該她心臟病發作。”</br> 唐桀的眸色驟然寒若冰霜,身上的陰鷙從骨子里透出來,“所有欺負你的人,我都會讓她付出代價。”</br> 姜苓見識過他的偏執,生怕他亂來,連忙制止道:“別別別,我自己親自來吧,不然不夠解氣。”</br> 唐桀默了幾秒,最終還是點頭道:“好。”</br> ……</br> 姜柔心臟病發作的消息暫時也被封鎖了,外界風平浪靜。</br> 那天晚上發生的事她不敢告訴任何人,因為她了解簡子安,他要是知道了一定會和她分手的!</br> 男人都一樣,嘴上說著愛你的全部,其實還不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哪個男人能接受自己的女人不干凈,嘴上說著不介意其實心里一樣會膈應。</br> 如今姜柔只剩下簡子安這一張底牌了,絕對不能丟。</br> 她現在就只能打碎牙齒和血吞,但是她絕對不會放過姜苓的,絕不可能!</br> 簡子安聽聞她在節目里心臟病發作當天就買了機票飛過來照顧她,問她怎么回事,是不是姜苓欺負她,姜柔也只是含糊的說自己和姜苓發生了幾句口角,一時氣不過就呼吸不上來了。</br> “又是姜苓,她就是個禍害!早知道一開始就不該讓她參加選秀節目,也不會惹出后面那么多事情來。”簡子安惱火的說著。</br> 姜柔現在也非常后悔,誰能想到姜苓突然間就性情大變。</br> 簡子安見她難過的低垂著頭,想要安慰幾句時,視線乍然落在她的衣服領口側邊的位置,眉頭皺起道:“你脖子怎么了?怎么紅了一塊?”</br> 姜柔條件反射的拉了拉衣領,心里一緊,眼底的心虛一閃而過,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語氣無常的解釋道:“好像是被蟲子咬的,我的皮膚太敏感了,從小被蚊子叮一口撓過以后就會泛紅。”</br> “我看看,要不要讓醫生拿點藥涂一下?”</br> 簡子安正要拉開她的衣領看一下,姜柔趕緊握住他的手說:“沒關系不用那么麻煩,過兩天就會好了,我都習慣了。”</br> “真的不用?”簡子安的疑慮沒有完全打消。</br> “嗯,真不用。”姜柔繼續說著煽情話:“還好有你在,每次我出事都是你第一時間來陪著我,我就知道你最愛我了。”</br> “那還用說。”簡子安捏著她的下巴吻了一下,問:“你愛不愛我?”</br> 姜柔絲毫不帶猶豫的脫口而出,“我當然也愛你啊。”</br> 簡子安滿意的笑了笑,拇指和食指的指腹摩挲著她的臉,意有所指道:“你答應我的事不會忘了吧?”</br> “你干嘛那么心急,我昨天剛來例假,最起碼得下個禮拜吧。”姜柔故作嬌羞的打了他一下,“我是你的,又跑不了。”</br> “但是我忍得難受,不如你幫幫我……”簡子安的眼神逐漸變得晦暗,摸著她白嫩的手心。</br> 姜柔羞澀的縮了縮,最后還是如了他的愿。</br> ……</br> 姜苓退出錄制后便和唐桀一起回了A市。</br> 隨后糖果傳媒撤資《動聽的聲音》。</br> 閔江悅因為檔期原因也只多錄了兩期就退出了。</br> 每年的十一月初是樂壇的年度頒獎盛會。</br> 姜苓已被提名最佳女歌手、最佳作詞人和最佳編曲人,是歷年來唯一一個同時被三個獎項提名的新人歌手!</br> 在頒獎盛會前,姜苓再出新歌,一上線便橫掃各個音樂平臺占據榜首,播放量呈指數形式暴漲。</br> 歌迷粉絲翻了一翻,微博粉絲也破了千萬,一躍成為當下最火的女歌手。</br> 溫施雯的工作量也開始暴增,她一個人根本忙不過來,姜苓就挑了個小助理跟在身邊。</br> 小姑娘叫王茹,剛來公司的時候穿得很樸素,模樣乖巧,干起活來手腳卻很麻利,一點也不偷懶,人也機靈,一看就是討人喜歡的類型,幫溫施雯減輕了很多負擔。</br> 而姜柔恰恰相反,自從上次那件事以后她在圈內就接不到任何綜藝和廣告代言,饒是簡子安手上有再多資源也無濟于事,投資方那邊一聽到姜柔這個名字就婉拒了。</br> 娛樂圈能有這么大權力的人除了唐桀想不到第二個人。</br> 姜柔把這一切都記恨在姜苓頭上,姜家也因此找過姜苓的麻煩,姜苓不接她們的電話,賴美云就找到公司來。</br> 若不是顧忌著姜家的名聲和臉面,賴美云肯定會在星月傳媒門口鬧得天翻地覆。</br> 她提著限量款大牌包,穿著一身改良過的淺綠色旗袍連衣裙,頭發挽起,踩著五公分的黑色高跟鞋,一改以往的溫婉做派,口氣強硬的對著門口的保安說:“我要見姜苓,我是她媽媽,她現在是賣給你們公司了嗎家也不回電話也不接!這就是我養出來的好女兒?”</br> 保安小哥客氣的說:“您稍等一下可以嗎?我們打個電話……”</br> 話還沒說完賴美云就不耐煩的打斷了,“打什么電話?我來看我女兒還需要經過你們領導的允許嗎?難道你們不認識我是誰?”</br> 保安小哥態度依舊很好,“您要不先去里面的會客廳坐著等一會兒,我們馬上去叫姜小姐。”</br> 賴美云勉強答應了。</br> 幾分鐘后保安小哥匆忙跑過來說:“不好意思姜太太,姜小姐今天沒來公司。”</br> 賴美云的臉色沉了下來,“你們在糊弄我?我自己上去看看!”</br> 保安小哥為難的攔住她,“姜小姐確實還沒來公司,沒有預約您是不可以直接上去的。”</br> 賴美云更加生氣了,直接動手推開他,“還是第一次聽說需要預約才能見我自己的女兒,可笑!”</br> 保安小哥也不敢硬攔,萬一磕了碰了他哪負得了這個責,他還是去請示沈總怎么辦吧。</br> 萬分巧合的是,賴美云一出會客廳就碰到了剛從外面回公司的姜苓。</br> 她穿著交叉綁帶的杏色紗裙,裙子不長,正好過膝蓋,修長的脖子和有型的直角肩露在外面,斜挎著一個珍珠鏈條的紫色小方包,襯托得整個人甜美又氣質。</br> 姜苓正在和旁邊的沈信誠說話,路過的工作人員都會笑著和他們打招呼。</br> 一看就知道這公司的氛圍不錯。</br> 然而很快就被賴美云的出現打破了。</br> 她看著姜苓在事業上混得風生水起、活得開心肆意,而她的寶貝女兒姜柔卻被逼得走投無路,每天以淚洗面,她心里就非常不平衡!要不是姜家收養她姜苓能有今天嗎?現在還恩將仇報!簡直就是養不熟的白眼狼!</br> 賴美云被恨意沖昏了頭腦,完全忘記要維持自己優雅溫婉的形象,大聲喝道:“姜苓!你站住!”</br> 姜苓腳下一頓,眸光暗了暗。</br> 姜家還真能蹦跶,賴美云和姜柔不愧是母女,連性格都一模一樣,沖動起來根本不顧場合。</br> 賴美云的大嗓門把周圍工作人員的視線都吸引了過來,紛紛看著這一幕。</br> 沈信誠及時打圓場道:“您就是姜太太吧,找姜苓有事的話去辦公室坐下來聊吧。”</br> 賴美云在圈子里也算是有頭有臉的豪門太太,冷靜下來后便收斂了許多,沉著臉和姜苓一起進了辦公室。</br> 沈信誠特地挑了一間隱私性最好的,避免出什么岔子。</br> 黑色的實木門自動關上。</br> 賴美云也不裝了,直接攤牌,質問道:“姜苓你現在大紅大紫翅膀硬了就為所欲為是不是?你還害得姜柔在娛樂圈混不下去!養了你這么多年你就是這樣報答我們的?別忘了你是我們的女兒!我有權力管教你!”</br> 姜苓站在透明的會議長桌旁,卷翹的睫毛隨著垂眸的動作微微耷下,眼尾的眼線輕挑,手里隨意把玩著包上的毛絨掛件,嘴角的笑意隱匿著幾分譏諷,淡淡的抬了下眼皮直視著面前的人,“報答?報答你們對我PUA嗎?還是報答你們讓我成為姜柔的傀儡?是不是她哪天心臟病發作我還要把心臟給她?”</br> “你——”賴美云驚恐的放大瞳仁,眸中分明倒映著一張單純無害的臉,可她卻從姜苓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恐懼,宛如來自地獄的撒旦,來向她們復仇。</br> 被戳中心底最深處的秘密,像撕開了那層偽裝的皮囊,里面早已腐化、潰爛不堪,被蛆蟲啃噬,發出令人作嘔的惡臭。</br> “你滿嘴胡言!我今天非要好好教訓教訓你!”賴美云氣急敗壞的揚手便往姜苓臉上甩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