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兩年半,姜苓再次見到溫施雯。</br> 婚禮場面太大也不是什么好事,雖然流程已經(jīng)盡可能的縮減了,但一天下來還是很累,姜苓一共換了五套禮服,穿著八公分的水晶鞋。</br> 唐桀心疼,沒有讓她陪著敬酒和送賓客。</br> 下午兩點,婚宴進入尾聲。</br> 姜苓換了套方便的小禮服在休息室里休息,揉了揉發(fā)酸的小腿。</br> 閔江悅坐在一旁的單人沙發(fā)上喝果汁,“現(xiàn)在知道結(jié)婚有多累了吧,當初我和席銘瀚走個過場都累死了……”</br> 話音未落,虛掩著的房門忽然被敲響,隨后緩緩推開。</br> 一個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br> 還是熟悉的樣子,但又好像有哪里不一樣了。</br> “苓苓,江悅,好久不見。”溫施雯彎著嘴角,手上拎著一只包包,一身簡約風的杏色連衣裙,頭發(fā)比以前短了不少,堪堪及肩,可能是年齡的增長,也可能是閱歷的增加,她的氣質(zhì)也和以前不一樣了,有種成熟、溫柔的韻味。</br> 姜苓和閔江悅都愣了好幾秒,還是閔江悅先驚叫出聲:“施雯!”</br> “江悅。”溫施雯笑著走了進來,和起身過來的閔江悅抱在一起。</br> “你終于回來了!想死我了!”閔江悅激動的拉著她上下左右的打量,見她狀態(tài)不錯,心里也松了口氣,佯裝抱怨道:“還以為你把我們忘了,這么久都不來找我們。”</br> 溫施雯努努嘴,“忘了誰都不可能忘了你們,我是這種人嗎?”</br> 閔江悅嘴上不饒人的接話:“我看有點像。”</br> 姜苓也起身過來,看見她發(fā)自內(nèi)心的開心,“施雯姐,好久不見。”</br> 溫施雯揚起嘴角抱了抱她,“新婚快樂苓苓!愛情事業(yè)雙豐收,恭喜恭喜!”</br> 姜苓松開手笑道:“謝謝,你能來我真的很高興。”</br> 誰能想到當初那一別就是兩年多,大家都有了新的改變,新的生活,很多事情也和以前不一樣了。</br> 閔江悅給溫施雯倒了杯水,“你怎么突然來了?也不知道提前打個電話,我好去接你啊。”</br> 姜苓拉著她在沙發(fā)上坐下。</br> 溫施雯笑著搖搖頭,“不用那么麻煩,我自己打個車就過來了,很方便。”</br> “你什么時候來的啊?”閔江悅側(cè)頭看著她,頓了下,繼續(xù)問:“你回A市了嗎?”</br> “昨天到的這邊,本來想早一點過來參加婚禮……”溫施雯雙手握著水杯,躊躇了幾秒,坦白道:“結(jié)果被我家寶寶耽誤了,中午一直哭,實在走不開。”</br> 姜苓和閔江悅都驚訝的瞪大了雙眼,嘴巴也合不攏。</br> “你……你生孩子了?”姜苓問。</br> 溫施雯輕輕點頭,沒想瞞著她們倆,“嗯。”</br> 閔江悅震驚道:“天吶!那你結(jié)婚了?”</br> 溫施雯搖搖頭,“沒有,我自己帶孩子。”</br> 姜苓和閔江悅都是很聰明的人,立刻就往季森身上猜,難怪當時她走得那么突然。</br> 閔江悅連忙起身去把門關上,反鎖,動作一氣呵成,回到溫施雯身邊,直勾勾的盯著她,“沒結(jié)婚?你不要告訴我……是季……”</br> 她沒把話說完,怕溫施雯聽到這個名字不高興。</br> 溫施雯抿了抿唇,默認了,輕輕扯了下嘴角,懇求道:“你們能不能不要告訴他?”</br> 姜苓點點頭,“不會的,你們的事情我們不摻和。”</br> “放心吧,我們肯定是站在你這邊的,自從你走后,我都沒跟他說過幾句話,那家伙看著就討厭。”閔江悅說得一臉嫌棄。</br> 溫施雯笑笑不說話,好像只是在談論一個陌生人,已經(jīng)完全不在意了。</br> 姜苓轉(zhuǎn)移話題問:“怎么不把寶寶帶過來?多大了?”</br> 提起寶寶,溫施雯的目光都柔和下來了,“一歲多點,哭著哭著就睡著了,可能是有點水土不服的原因。”</br> 閔江悅:“那你們現(xiàn)在住哪?要不要去我那住?我家最近都空著,又有阿姨可以幫忙照顧。”</br> 溫施雯:“不用不用,我明天就回國了。”</br> 姜苓:“明天?回A市嗎?怎么這么快?多玩兩天再走啊,我還沒看看你家寶寶呢。”</br> 閔江悅附和:“就是,好不容易來一次,帶著寶寶多玩幾天唄,你這樣帶著寶寶連續(xù)奔波也不好啊。”</br> 溫施雯張了張嘴正要說話,房門忽然被敲響了。</br> “江江,你在里面嗎?”</br> 是唐桀的聲音。</br> 姜苓朝門口應道:“在,你等一下。”</br> 確定人沒丟,唐桀就放下心來,“好,不著急。”</br> 溫施雯急忙從包里拿出兩個首飾盒,看盒子的大小應該是手鏈或者項鏈之類的,“我怕寶寶醒了找我,我可能要先回去了,苓苓這是我送給你的新婚禮物,還有江悅的,也補給你,你們要是方便的話明天可以來酒店找我,我會過兩天再走。”</br> 她也擔心寶寶的身體受不了這樣折騰。</br> “好,謝謝。”姜苓接下禮物,從茶幾上拿起手機,“那我們加個聯(lián)系方式好聯(lián)系,你快回去照顧寶寶吧,我們明天一定來找你。”</br> 經(jīng)她提醒溫施雯這才想起來還沒加聯(lián)系方式,這幾年她換過好幾個號碼,去了好幾個國家,每個地方需要辦的電話卡不一樣。</br> 報完自己的新手機號,倏然想起什么,溫施雯問:“不會耽誤你和唐影帝度蜜月吧?”</br> 姜苓一邊存她的號碼一邊回答:“不會,我們本來就打算下個月度蜜月的,正好等他把手里的項目處理完。”</br> 溫施雯點點頭笑道:“那就好,那我走了,明天見。”</br> 姜苓和閔江悅起身送她到門口。</br> 閔江悅打開門,姜苓開口說:“我讓司機開車送你吧,你有任何需要幫忙的地方都可以找我們。”</br> “不用不用,酒店離這不遠,打個車很方便,你們不用送了。”說完,溫施雯把視線轉(zhuǎn)向門外站著的唐桀身上,祝福道:“唐影帝,祝你和苓苓新婚快樂。”</br> 在這里看見她,唐桀也有些意外,不過詫異也只是轉(zhuǎn)瞬即逝,回了聲“謝謝”。</br> 溫施雯離開后,姜苓把唐桀拉進休息室問:“季森呢?走了嗎?”</br> 唐桀:“喝了不少酒,剛走。”</br> 閔江悅語氣涼涼的說:“走了就好,省得碰上糟心。”</br> 姜苓:“施雯姐要是回A市應該也遲早會和季森見面的,他這幾年身邊都沒有任何異性,估計還沒放下吧。”</br> 閔江悅?cè)粲兴嫉挠檬值种掳停拔铱词┖孟穹畔铝恕!?lt;/br> 唐桀垂眸看著姜苓腳下,依然是八公分的高跟鞋,“好了,累不累?不是讓你換雙拖鞋嗎?”</br> 姜苓收回思緒,“沒找到,反正我坐著也不累。”</br> “不是說了在柜子里嗎。”唐桀無可奈何道。</br> 閔江悅故意咳了兩聲,“我不打擾你們情意綿綿了,走了。”</br> ……</br> 季森從會場出來就直接上了車,他喝了不少酒,但臉色看不出太大的異常,只是耳后根有點泛紅。</br> 這兩年他的酒量見長,好像喝多少都喝不醉。</br> 上了車便靠在座位上閉目養(yǎng)神,右手捏了捏眉心,前額的碎發(fā)松散的搭在眉毛上。</br> 前排的司機詢問:“季總,回酒店嗎?”</br> 季森沒睜眼,“嗯。”</br> 司機點火,緩緩啟動車子。</br> 他的車前腳剛走,溫施雯后腳就出來了。</br> 她站在路邊接了個電話,是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低低沉沉的:“人醒了,什么時候回來?我怕她一會兒會哭。”</br> “我馬上回來,二十分鐘左右。”掛了電話,溫施雯左右張望著想打個車,但不知道是不是她運氣不好,來往的出租車上都有客人。</br> 她有點著急,干脆打開手機軟件叫了輛滴滴,顯示還有五分鐘到達。</br> ……</br> 季森的車開了一小段距離后他突然讓司機返回婚禮會場。</br> 想起來有份重要文件他得找唐桀拿,不然等他度蜜月去人就失聯(lián)了。</br> 司機不敢耽誤事,趕緊掉頭回去。</br> 過了會兒,車子停在路邊的停車位上,司機提醒:“季總,到了。”</br> “嗯。”季森掀開眼皮往窗外掃了眼,正要收回視線下車,余光驀地捕捉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一個日思夜想的身影。</br> 他呆滯在車上,一度懷疑是自己的幻覺。</br> 她穿著一件杏色連衣裙,簡約大方的款式,腰間被腰帶束得更加纖細,腳下踩著一雙平底小白鞋。</br> 她以前很不喜歡穿裙子,因為工作起來不方便。</br> 司機見老板坐在車上發(fā)呆,喊了聲:“季總?”</br> 季森恍然回神,動了動酸澀的眼眶,幾乎是手足無措、手忙腳亂的推開車門。</br> 溫施雯并沒有注意周圍,專心盯著手機頁面上的滴滴行駛路線。</br> 直到聽見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聲音,盡管時隔兩年,她還是一下就聽出來了。</br> “施雯!”</br> 溫施雯愣了下,聞聲扭頭望去。</br> 時間像被拉長了一般,空氣也凝固了。</br> 她沒想到這么快就碰見了。</br> 原本以為時間可以修復一切,但當真正看見眼前這個人時,那些回憶還是會涌入大腦,不管是甜蜜的還是傷心的,都依然存在,從來不曾消失。</br> 可溫施雯已經(jīng)不再是兩年前的那個她了,有些東西,經(jīng)歷一遍就夠了,有很多東西,遠比情愛重要得多。</br> 她淡淡的打了聲招呼:“好久不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